第三百零八章 心不在焉
童溪心中忐忑,期待保镖赶紧离开。 却没想到,保镖等了一会发现没有动静之后,居然又站回了原地,一动不动地守在一楼的楼梯口,童溪气得牙根直痒痒,这什么保镖,出现问题也不知道去查看一下么? 眸子轻闪,童溪又偷偷溜了回去,抓了一只野猫。 咔嚓、咔嚓…… 枯木被野猫踩断,发出像有人逼近的声音。 原本笔挺站立着的保镖登时心中赧然…… 趁着保镖去查看的间隙,童溪立刻抓紧时间偷偷溜进了二楼。 推开门,一股刺鼻的药香顿时落入鼻息,熏得童溪胃里很不舒服。 恍惚间,窗户没有关严实,有细碎的风迎面吹了过来,窗口高台上悬挂着几串银质的风铃,在空中摇曳摆动着,发出清脆的声响,童溪霎时一颗心高高揪起,一步步朝着屋内中间而去…… 不知为何有一种莫名的紧张和沧桑感。 二楼建造颇有几分古风意味。 一道珠帘隔绝了外面和内堂的视线。 童溪走了过去,轻轻拨开了珠帘,她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正躺在床上。 原本健硕强硬的男人此刻却身体有几分瑟缩,微微颤抖着,背对着她,睡得很轻。 随着有风拂过,风铃在响,他缓缓地徐眯起了眼睛。 童溪脚下每走一步,就宛若有千斤重。 她越来越接近真相…… 也越来越恐慌,就连自己也不知道恐慌究竟从何而来。 当她站定在赫连爵的床头,不知何时眼泪竟然夺眶而出,明明好像才一两天不见,却宛若隔了一个世纪,在此刻,她才看清原本高大挺拔的男人,深邃的轮廓之下居然无比瘦削,眼窝深陷,似乎只剩下皮包骨头…… 也许是被模糊了视线,她看得不太真切,又或许是被那股担心放大了思绪。 啪嗒…… 一滴眼泪突兀滴了下去,刚巧就滴进了赫连爵虚眯着的眼眶里。 他眨了眨眼。 意识模糊之际,他像是看到了那抹熟悉而又朝思暮想的人影。 他觉得自己是在做梦。 他指着自己的腰腹,又指了指心脏。 浑身冷汗涔涔,就连睡觉也不安稳。 “这里很疼,抱抱我好么?” 苍凉悲哀的模样,竟没了那几天白日里的意气风发。 童溪泪如雨下,伸手轻轻地抚摸他的眉眼和心脏,微凉的指尖不停地颤抖,有什么东西在心底慢慢滋生,迅速成长为藤蔓纠葛着她的心绪:“好。” 眼泪落在眼底,再顺着眼眶滑落。 赫连爵尝到了咸湿的味道,他很努力地睁开眼帘,吃力地去描摹童溪的轮廓。 像是要看进她的灵魂…… 童溪终于放声痛哭。 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赫连爵会变成这样? …… 保镖的失误被郭特助察觉了。 郭特助匆忙赶上二楼,就猝然看到了童溪扑在赫连爵床沿,哭得不成样子的画面。 他心尖一颤。 这里环境艰难,赫连爵原本刚动完手术,身体就没有康复。 如此折腾之下,还没拆线的伤口受到了感染。 偏偏如今被困,药物有限,导致反复高烧不退。 静静地,他又没了话语,主动退离出去。 当童溪出来时,很明显已经哭过了,眼眶都红红的,她一抬眸看到郭特助正站在凭栏处一根根抽烟,她很少看到郭特助抽烟,大多时候,郭特助比赫连爵还有理性,偏偏此时,他抽烟的动作颓废而丧,让人不由联想到更可怕的场景。 “太太?”郭特助察觉一道视线落在自己身上,转身看到童溪,忙不迭的去碾灭烟头。 童溪吸了吸鼻子,假装冷漠声音却在抖:“他究竟出什么事了?” 郭特助缄默。 “……是不是当时他让我离开,也是因为这样?”童溪不由得揣测。 郭特助没有赫连爵的吩咐,不敢泄露太多:“如你所见,爵少确实生病了,高烧不退,不过……您别担心,他体格健硕,应该不会有事的。” “那他身上有动过手术的痕迹,又是怎么回事?”童溪咄咄逼人地睨着她。 郭特助一惊:“您都看到了?” “那么大的一股血腥味,你想让我忽略怕是都很难吧?” 郭特助还是犹豫纠结地拧眉。 “太太,你别问我了,有些事爵少不开口,我没有资格告诉你。” “好,好得很,既然你们都决心瞒着我,为什么不瞒得更好一点?我在温泉山庄,他就去农庄养伤啊!为什么要让我发现!”童溪崩溃失控地朝着郭特助大吼,感觉五脏六腑都在痛,耳畔好像有一个小丑放肆地尖叫着,嘲笑着她的软弱和不堪。 居然,又一次为了赫连爵心软。 在看到他那副无助的模样时,第一时间就红了眼…… “嘘……”郭特助见童溪失控,连忙拉着她往楼下更远的地方而去:“太太,就当我求你了,爵少他需要静养,温泉山庄是最好的地方,也是离你最近的地方,你就当做什么都不知道,让他好好养一养伤好不好?” 一番话,好像是她在无理取闹,童溪耳膜快要炸开,狠狠甩开郭特助的手:“不要再叫我太太,你们的太太是阿澜,是其他任何一个女人,就是不再是我!我和他离婚了,他在外面的女人害死了我的孩子,我七个月大的孩子,我让他养伤,谁让我养伤?” “你们凭什么替我做决定?” “他要死就死得更远一点,不要死在我的面前!” 童溪自己也不知道她究竟在说些什么,情绪濒临崩溃边缘,她捂着耳朵终于放声大哭…… 哭着哭着,又快速跑远了。 郭特助担心童溪出事,连忙让保镖跟了上去。 无奈地看向二楼赫连爵休息的房间…… 溢出一抹苦笑。 希望爵少以为是在做梦,太太还是什么都不知道。 …… “童溪?童溪?”傍晚,雪开始融化了,周睿却发现童溪不停地走神。 手里捏着菜刀,另一只手压着黄瓜,却良久都没有动一下。 童溪猛然回神:“什么?” “你今天怎么了,一直心不在焉的,是不是昨晚没有休息好?”周睿蹙眉询问着,有些担忧地从她手中接过了那把菜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