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6章 大道无需善念
他便跟着陆羽,四处闲逛起来。 雷清元有种感觉,陆羽是在寻人。 如此逛了半天,陆羽终于停下,顺着他的视线望去,雷清元恍然大悟。 原来,是她。 “陆羽?是你。” 央金达娃正在一鼎香炉面前进香,她一看陆羽,就走了近来。 她关切地道,“要不我们出去走走?” 陆羽想了想,点点头。 两人并肩走了出去。 “陆羽,格桑的事情,我非常抱歉,这是我的过失。”央金达娃轻叹。 “藏民受人欺凌,死于非命,下此毒手之人,还是外界的修行者,这一件事不可能就这么算了。” 沉默半响,没见陆羽回话。 央金达娃又道,“大雪山的那条青蛟,本是两千多年以前,内陆的修行者所留,我们才姑且放任。谁知,发生了不幸。” “等我到了元婴,我就带人去内陆......” 央金达娃轻声述说,言语之间,皆是愧疚。 至于她为何要带人去内陆,又是为了何事,不言而喻,而且陆羽相信她有这个能力。 这话一出,陆羽有了反应。 “还有多久,你才能迈入元婴?” 他问。 他看得出,央金达娃在这几年亦是进步神速。 也已是金丹大圆满。 当然,这并不让陆羽意外,反而觉得,这再正常不过。 不然他也不会寻到此地。 央金达娃的身份,不是那么简单的。 “一年......或许两年,也可能更快,这不一定。” “太久了,我等不了。”陆羽摇了摇头。 他没有打算,还让洪家存在那么长的时间。 刻骨仇恨,如蚕噬人心的毒虫。 这个仇他必须要报,也是因为仇恨,他才得以在天劫之中活下。 然而,他势单力薄。 当初雷家覆灭,那些与他交好的人,如程东升、上官金明、李大牛......巫清君,等等。 都坐以远观。 他并不责怪他们。 毕竟,他们不是孜身一人,身后还有诺大一个家族,上头还有那些从沉眠之地苏醒的老祖宗。 再说陆羽并不是那种把自己的麻烦,带给别人的人。 他要是回去,针对洪家。 不出意外,会引起很多人的仇视。 洪家与他虽然是私仇,但是雷家覆灭,可有不少人掺合了一脚。 不出意外,那些曾经落井下石的家族,很可能抱团取暖,对他围而攻之。 所以陆羽需要外力的帮助。 洪武对格桑下了毒手,格桑却是藏民。 或许就连他都没有想到,无意之中触犯了xz修行者的底线。 始终是对此地民风,了解太少的缘故。 他以为像内陆,各大家族在明面上保持平衡,暗地里各种明争暗斗,大体上都睁只眼闭只眼的过了。 就如央金达娃说的,那条青蛟不过是很久以前内陆的修行者所留。 为此,才默认下来。 并不代表,可以在z区胡作非为。 陆羽知道央金达娃身后势力,可以帮他这个忙。 严格的说,他和央金达娃的出发点一样,有共同目的。 不管承认与否,往往很多时候,一个人的力量着实太过渺小。 于是他找到了央金达娃合作。 央金达娃沉思半响,问道,“你要多快?” “最多半年。” “恐怕,太急了些......”央金达娃面露踌躇之色,还是说道,“那好吧,陆羽,我答应你,半年之后,无论我能不能迈入元婴,我都去内陆找你。” “嗯,那我等你。”陆羽点点头。 李大牛和程东升两人,曾经对他说过一件事。 若是问这现世,哪方势力最强,不是雷家,也不是哪个修行家族。 而是xz的藏传佛~教,只因那有世世轮回的活~佛。 或许,他的修为不高。 但是谁都不敢轻视。 这也是为何,能够震慑内陆的修行者。 “我要走了,半年之后,你可以去g市找我。”陆羽说道。 “嗯,你要有事,那就回去吧。” 陆羽走了出去。 走了几步,他回头问,“好像你一直都没跟我说过你的身份?” “圣女。” 央金达娃轻轻一笑。 “嗯。” 陆羽又点了点头,这与他所想不差。 ...... 夕阳西斜。 一道孤单而落寞的身影,被拉得很长。 陆羽离开布拉宫,漫步而行。 这个时分,游客渐渐散去,尽然天色还早,但也得提前找个露宿的地方。 身后走来一个三十岁左右的青年。 与陆羽并肩而行。 青年突然笑问,“朋友,我们走一段路?” 陆羽转头,瞥了一眼并未作声。 这路不是他的,走不走跟他没太多关系。 陆羽走着,青年跟着。 如果雷龙看到这个青年,肯定被吓得肝胆打颤。 因为,他赫然就是雷清元。 两人并未有所交流。 离开布拉宫,陆羽走向荒野。 宛如身边跟着一人,对他来说没有任何影响。 他的神智,已经有所恢复。 之前,他的确是浑浑噩噩的。 一来,是受到失去至亲之痛的影响,二来,与疯魔丹也有关系。 至于......仇恨不一定要挂在脸上。 他发了毒誓,结局就已注定。 洪家与他,只存其一。 他终是迈入了元婴。 而他正在思索雷中天的那句话:天地灵气,从无而来,又重归于无。 元婴可以不汲取天地灵气,却并不代表不需要。 就如游鱼无需大口喝水,但是一旦离开了水,就会死。 他不由想到,天地灵气日渐枯涸,万一在某天彻底断绝,到时又会是哪番景象。 恐怕......世间再无修行者...... 是的,陆羽在想修行之事。 这是他忘却悲恸的唯一方法,如果他不这么做,廖淑玲身死的事实,会把他折磨得发疯。 这也是他提前做着准备。 他刚入元婴,境界还未真正稳固。 午夜。 陆羽停了下来,坐在荒野之外,又磨起了刀。 雷清元盘膝冥想,似是入了定。 两人,井水不犯河水。 只是陆羽磨刀的频率变得更为缓慢。 哪怕是一个普通人,都能看得出他是在很专注地在磨。 光洁的羊脂玉,与刀刃摩擦发出的“沙沙”声响,如深秋的冷流,隐隐带上了些切肤之痛。 听得久了,会使人生出一种鸡皮倒竖之感。 接下来的半月。 清晨,陆羽收好长刀赶路。 晚上,坐地磨刀。 直至走出了z区的范围。 又是午夜。 雷清元睁开了眼,说道,“朋友,天下无不散之宴席,我看......也是到了分别的时候。” 这半个月,雷清元将陆羽的一举一动,都看在了眼里。 当他确定下来,此子不是入魔。 他算是真正的松了口气,这感情好。 要不是他还有其他要事,估计会再跟一段时日。 见陆羽不说话,雷清元沉吟少倾,“能否借一坛酒说话?” ...... 打开坛封,雷清元也不说感谢,轻抿几口,叹了口气。 “大道无需善念,却要以正本心,所谓君子一身浩然正气,才无愧于行走天地之间。” 说完,雷清元起身离去。 走出百丈之远,终究是忍不住。 “朋友,何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