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8章 夜探禁宫(一)
太史瞻点了点头说道:“师祖晚年一直在研究这些学问,颇有心得。” 东方明吐了吐舌头,感慨地说道:“是啊,他活得太久了,在这个无聊的时代,总要找点事情来做。” 一阵饱含着凉意的微风刮来,东方明打了个寒颤,搓了搓冻得发红的双手,这才反应过来二师兄已经陪自己在这寒风中的池畔待了不短的时间,于是向太史瞻略带歉意的笑了笑,摇动轮椅,向听风赏雨楼的方向行去。 …… 时光穿梭,一转眼便过去了一个多月,这段时间中,东方明早先提出的那些计划都有条不紊地被天子刘骜落实到位。 中山王刘兴,定陶王刘欣为了立储君之事都来到了长安。就在中山王刘兴刚刚进京的第二天,刘欣麾下的‘青州二虎’——荡寇将军典兴霸和秉忠将军南宫怀便拿着虎符顺利地接管了冀州兵权。 庙堂上的文武直到此时才明白了天子的意思,之前和中山王刘兴暗通款曲的那些人不禁都惴惴不安起来,惶惶不可终日。 可刘骜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举措,也没有马上宣布储君的人选,对中山王刘兴和定陶王刘欣都大加封赏,而且让两人协理政务,俨然做出了一副考察二人能力的姿态。 这让那些原本惶恐不安的官员心中稍定,有的人甚至重新对刘兴抱起了侥幸心理。 东方明的伤势已经基本痊愈,作为天子宠臣,司空伤愈的消息很快便不径而走,一时间过府探望之人络绎不绝,搞得整个司空府应接不暇。由于之前和刘骜有过那次关于孤臣孽子的谈话,因此东方明刻意地和朝廷官员们保持着一定距离,饶是如此,每天过来递名帖的人仍是很多,后来东方明干脆在府外的巷口挂出了‘回避牌’,这才挡住了那些前来拜望的各级官吏。 这一天,东方明却是一反常态,欣然地接受了大司徒霍光的邀约,去司徒府饮宴,不仅如此,还当场喝了个烂醉如泥,在司徒府大吐特吐,最后伏案大睡,搞得霍光以及众大臣十分尴尬。 直到临近子时,这位不省人事的司空大人才被夏侯杰带着东方营亲卫抬上了回府的马车。由于东方明两次遭遇行刺,霍光放心不下,还派了心腹家将带了两百亲兵保护。这两百亲兵将东方明一直送到了司空府门前,直到看着他被搀进府中,这才回去向霍光交令。 夜渐渐深了,忙乱了好一阵之后,司空府的下人们也都散了,各自回房休息,不敢打扰东方明的醉梦,只有宫玲守在屋中未走。 榻上原本醉的像滩烂泥的东方明却猛地睁开双眼,脸上的醉意与潮红一扫而空,对一旁的宫玲说道:“把韩越人帮我配的那解酒丸拿来。” 宫玲早有准备,将案几上放着的一颗红色药丸递给东方明,又送过一碗白开水,让他服药。 东方明闭目盘膝,缓缓运着真气,发现韩越人这粒解酒的药丸果然有奇效,再加上内力催动药力,此刻胸腹间已经没有了丝毫难受,脑中也没有了醉意。 “让夏侯杰带人去城内的药铺去买醒酒的药物,将我今晚喝醉的事宣扬出去。”东方明轻声对宫玲说着,随后从榻上一跃而下,双眸中已是一片清明,其实先前在霍光府中根本就没有醉到那般厉害。 “这些都已经安排好了,只是你和二师兄千万要小心。”宫玲知道他和太史瞻今晚要去做什么,不免有些担心。 “府中的下人……”东方明皱眉道:“会不会进来照顾我?” “应该不会,我吩咐过了,我今天夜里亲自照顾你。”宫玲的脸不自觉地红了红,担忧地看着他的双眼,低声说道:“不过你们最好快些,赶在天明之前回来。” 东方明将身上的鹤氅甩掉,露出了那身许久未曾穿过的冲锋衣裤,又从榻下拽出弓箭手背包,检查了一下为了今夜行动准备的东西都已齐全,这才背好背包,点头说道:“我会尽快,大师兄和夏侯杰等下会在北门处准备接应,一旦事情有变,咱们就一起撤往终南山。” 宫玲显然也有些紧张,可仍是勉强笑道:“不会的,只是大师兄说要你小心那个执金吾毋将隆,这些日子一直是他守在长乐宫中。那人的武功比起崔灵也不遑多让,尤其是一手箭术极为了得。” “明白!”东方明微微一笑,从窗户处跃出了听风赏雨楼,随后身形一纵,越墙而出,消失在了长安城的黑夜之中。 长安素来有宵禁的规矩,夜里街上的管理依然森严,尤其是司空府的周围,由于东方明两次遇刺,所以右将军朱博所属的巡城司现在戒备的更加认真。 东方明全身现代战术服饰,冲锋衣裤上的黑色涂层在黑夜的掩护下极难被人发现,随着穿房越脊过程中身形的高速移动,只能隐约见到一团黑影滚滚向前,如鬼似魅。 毕竟是两千年前,纵然是都城长安的规模也并不算大,而且听风赏雨楼离皇太后王政君居住的长乐宫并不远,不多时,东方明已经摸到了长乐宫北面的一片房舍,那里是宫中杂役居所与内城交接的地方,平时倒是极为热闹,只是如今已经夜深,也变得安静了起来。 借着夜幕和周围树木的掩护,他半低着身子,蹿到了护宫河岸边,双手抓住金水桥的栏杆,将身形隐在桥下,整个人像只树獭一般往前挪去。 前方地灯光有些亮,但护工河这边却显得很黑暗。东方明仍然不敢大意,体内真气流转,控制着呼吸,小心翼翼地挪动着身体。 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穿过了两道拱桥,来到了宫墙一侧的幽静树林。东方明心头略微放松了一些,深吸了一口气,今夜这种夜探禁宫的行为,是他从小看武侠小说时就非常向往的桥段,此刻他已经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渐渐亢奋起来,不由得有些兴奋莫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