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七四 进击
再一次重申，胡七的作战思路，真的很合周宁的胃口。 周宁讨厌象电影中演绎的那样，动不动就被敌人带节奏，被追的象野狗般落荒而逃。 周宁以前玩一款游戏，杀手代号47。 其中有一个成就，无声刺客，意思是来去无踪，目标死亡。 达成这个成就的办法之一，就是干掉所有看到你的人。 没有目击者，就等于全程隐形。 不需要太繁杂的技巧和战术，只需要大力出奇迹！ 三颗火焰宝珠绕圈圈，形成厚度大约十米的高温火环。灭杀进入该区域的一切。 一开始，余庆他们还多少有点担心，不敢全力投入到恢复中，而是留着几分力，预防突发情况。 后来见火环始终稳定，火焰宝珠则越来越亮，明显是杀的越多，炼的越强的路数，也就彻底放心了。 “有这么好的法器，早用嘛。”余庆仗着几分酒劲，舔脸哔哔。 “若你们不出力，好意思分赃吗？” 天就这么聊断了。 而让在场所有人蛋疼的是，虫子们直到第二天的太阳升起前，始终保持着足够的数量和疯狂的冲势。 整了一夜的活儿，灭杀的数量怕是以十万计，但给几人的感觉，对虫子而言，这一波攻势不过是毛毛雨。 处理好了自己的香肠嘴，照镜子确认自己又变得美美哒的姚洁小抱怨：“我们该不是陷入幻境，在跟空气搏杀吧？” 李石呵了一声，指着光灿灿的三颗火焰宝珠：“你说这话前，先问问它们答应不答应。” 周宁将宝珠收起：“柴薪，炼料，从法器反馈的情报来看，灭杀的虫子，真实不虚。” 胡七道：“这么说，此法器的确能越战越强。” “如果只是目前这集中类别的无脑冲锋，的确如此。” “那么接下来要劳烦道友了，我们且预估七到十日，事后，我额外支付一件重宝，又或若干珍材。” “可以。” 事情就这么谈妥了。周宁也起了顶牛的心思，他就不信，这里的虫子还能源源不绝的烧之不尽、杀之不绝。 接下来一连四天，都没有推进，而是白昼巩固已推进的部分，晚上招惹黑甲虫，然后不停的烧杀。 第十一天的凌晨四点左右，虫子不再出现，仿佛是杀光了。 但周宁几人却不这么认为。 因为一直没有见到更上级的，又或较为特殊的虫子。 这明显有问题。 哪怕是最原始的蚁群，也分工蚁、兵蚁、带翅膀的雄蚁…… 所以理论上一支虫群不可能畸形到只有战虫。 但对方不肯继续送了，他们也只能收手。 胡七还宽慰众人说：“毕竟我们的目的不是灭虫，现在它们无力阻道，应该算是好事。” 第十二天，正常推进。 或许是因为这几天苦力们休息爽了，白天的进度很快，一口气就干了八个区域。 至此，已经算是深入地宫内部。直线距离，至少有1500米了。 而遗迹内部的风貌，也基本得以展示。 胡七倒是很清醒，给四人讲解：“据相关文献记载，苍人当年也有阶级之分，底层居于下巢，统治者居于上巢。 我们这一路行来，所见厅室富丽堂皇，雕梁画栋，镶金嵌银，空间巨大，很明显，是属于上巢的。 我们的目标在中区，商铺、研究机构，功能设施，都在这个层次，能拿到能量币的银庄也在这个层次。” 余庆、姚洁、李石，皆听的眼睛发亮。 周宁则装作很感兴趣，实际上他另有打算。 他同意胡七对于这幢转变为地宫的巢都的现阶段分析。 这一路行来，的确是以上层区为主，而现在，随着区域体现出展开式的变化，他有理由相信，己方一行人已经进入中上层区域。 若苍人的巢都体系是金字塔模式，那么统治者用来办公的权力机构，应该就在这个中上层区。 顶层是他们用来享受生活的，中上层去就是打卡上班，处理政务的。 在这个假设前提下，他有理由相信，这个层区，有控制整个巢都的控制中心。 至不济，能开启最高权限的终端设备，在这个区域大约是可以找到的。 周宁派出了燃影斥候。 这个称谓，在建立影军团就有。 但随着军团的深化建设，‘燃影’成为了荣誉称号，只有那些最顶尖的情报刺探者，才能冠以此名。 周宁的系统空间，总是以深眠恢复为名，常备一个小队的燃影斥候，以备不时之需。 现在就用上了。 而他本人则继续陪胡七冒险。 他猜测胡七的目标是某种尖端科研物品。 因为‘通玄观’消化后，系统补充了一部分资料信息。 按照信息提示，苍人文明的覆灭，跟超凡复苏有着莫大的联系。 环境大改变，在极短的时间内，超凡就出现了。 然后整个国度都因此产生了剧烈的动荡。 苍人近乎斩断了外部联系，靠着巢都的能量罩，维持自身的纯粹性。 而那些金字塔、神庙之类的，就是苍人的最后挣扎。 就像神鬼传奇中，卖友求生的小人物班尼，面对复活的伊莫顿，尝试用各神系的徽记，配合祈祷语自救一般。 只不过这个是文明级的，不计代价的情况下，巨大的神庙说建也就建起来了。 苍人最终怎么灭亡的，对周宁来说还是个迷。 不过他觉得，大约苍人是取得了一些成绩的，模糊科学和玄学概念的成绩。这也算是当时最简单的科研了，胡七需要的估计就是这个。 发挥脑洞，周宁甚至能在大脑中勾勒出一个溯本求源的故事。 就好比生化病毒开发出来了，病毒被送到某统治者手中，或者某地用于测试或储存，然后意外发生。 若干年后，得到封装病毒的人，发现病毒本身已经失效，但确认了其价值，于是一路查询，寻找生产病毒的某科研实验室，试图在那里获得未过期病毒，又或生产技术。 周宁觉得大概就是这么个故事。 太阳底下没有新鲜事。旧瓶新酒变些花样，但本质就是那个——因欲望而起的一次挖坟式物品及技术找回尝试。 第十三天，冒险队进入了一个巨大的商务街区域。 那感觉就像从故宫出来，过了个马路就冲进了王府井，道路四通八达，商铺琳琅满目……胡七承认，想要在这种区域搞封堵，将这次行动携带来的材料全填进去怕都不够。 也既是说，修寨建堡打呆仗的阶段过去了。接下来只能是在陌生城市打巷战。风险不小。 “开始吧，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出。”余庆如是说。 “稍等，我们将退路堡垒化。否则我们离开，这边很容易出问题。另外，我会让魂傀儡多探索一番，最好能确定大致方向。 最后，寻宝雀就是在这个区域集体失踪的，这地方绝对有问题，大家都提防着点。” 胡七‘怎么安全怎么来’的思路，总是让大家感到踏实，于是队伍又一次的按他的章程来。 冒险者站岗放哨，苦力门加紧建设。 最关键的还是阵法。 用胡七的话说，这种巨人阁楼般的超级建筑，最让人放心不下的还是天塌地陷。 若没有阵法兜底，真个强敌打起来，很容易就被毁掉退路，尤其是对方心存恶意，故意捎带的情况下。 这个说法得到了几人的一致认可。 毕竟以他们的实力，真要放开手脚打，这遗迹内部的建材和构架，确实不经拆…… 又一次夜幕低垂。 五人没有撤离，而是依托新构建的壁垒，坐镇于各处。 占地至少二十万平米的商业街，不再象白昼时寂静无声。 先是窸窸窣窣、似乎有许多虫子在暗处爬来蹿去。 随后又加入了呻吟和呢喃，空洞、飘渺、神秘。 周宁撇嘴腹诽：“这出场前置……又被你们装到了。” 声音之后，是光，幽蓝色的光芒，星星点点亮起，宛如随机散布在城市各处的篝火。 悬浮在高处的五人均是看的精神一振。 亡者？ 这么猜是因为，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这个世界没有合格的轮回转生体系，死后的灵魂栖息，始终是个问题。 若非如此，死道联合邪道整出的魇邪之暗，也没可能搞出那么大动静。 说到这个，除魔盛会时，魔宗邪道还当着天下修士的面，舔着脸给自己邀功了。 他们表示，魇邪之暗，那也是心怀天下，否则众多亡魂落入天魔之手，呵呵…… 众修还真没办法反驳。一小撮天魔余孽，献祭虞国亿万生灵，就搞出个混沌界域。那么天魔大军到来后呢？ 当今时代跟万年前天魔入侵时比，最大的不同就是人族崛起。 上次天魔入侵时，妖族是主力，人类只是敲边鼓的。 如今妖族连敲边鼓都不配，以小氏族的形式散落在蛮荒苟延残喘。而人族则遍布天元大陆，人口何止亿万。 这要是被天魔整出个滚雪球效应，那场面就难看了。 人族东渡的大计划的主要原因之一，就是担心巨量的人口成为天魔的资粮。 视野再回到当下，此间有亡者死灵，冒险小队无人惊讶。 灵魂无归，执念成怨。横死、惨死本就易引怨恨不敢诞生恶灵，大规模的灾祸，更是将概率拉的足够高。 再加上封闭式的巢都，某种程度上起到了墓窖的作用。 所以，苍人中必定会有亡灵诞生。 胡七双手结印，身后出现了一个由繁复发光纹理构成的光轮。 光轮中空气荡漾，就像风吹湖水起褶皱，而后就成了一口阴月井，大量的月白手臂从内里探出，想要抓住点什么，又或挤出来。 姚洁还是抽她的烟，余庆还是喝他的酒。 李石还是玩他的刀，不过刀油换了一种，原本是亮闪闪的银刀，如今成了光灿灿的金刀。 月轮刀，日轮刀……沙修李石貌似玩的很开森，又是刀、又是轮，还能当回旋镖用，一物多用。 说实话，周宁对于这种圆月弯刀，是真欣赏不来。 亡灵们没让五人久等，纷纷现身。 一种很独特的形态，干朽的躯壳和被浊煞侵染的灵魂融为了一体，看外在，就像杰米·福克斯扮演的电光人，充溢着荧光辐射的自发光效果。 ‘嗷！’李石化作一头刀爪猎豹扑向亡灵。 壁垒的法阵，支持他以超凡拟态的形式出战，就连他的法器弯刀，都融入到拟态中，成为刀爪。 余庆紧随其后，他的超凡拟态是一头焰虎，虽然名不见经传，却也是洪荒后裔，不光是看着威风凛凛，战斗力也不差。 姚洁将超凡拟态与术法结合，构造了烟美人，飘来荡去，如真似幻。 胡七坐镇中枢，超凡拟态与阴月井中的邪物融合，这些邪物有些像是飞魇，上半身细节饱满，下半身则是流光，面容扭曲，叫声凄厉，不是什么正经玩意。 周宁没有用什么拟态，枪杖在手，他充当狙击手。 事实证明，这些亡灵可比黑甲虫难对付的多。 随便一个亡灵，余庆等人都很难做到一击毙命。 也就是周宁，仍旧一枪一个小盆友，再辅以卡宾枪般节奏感十足的射击频率，战绩强的让人无话可说。 余庆、姚洁、李石，战了不到十分钟，就只能撤回壁垒休息。 胡七的月鬼更惨，说好的特殊天赋食鬼吞煞，在这些特殊亡灵面前歇了菜，合伙挠死一个，代价却是被揍的嗷嗷乱窜。 另外，这些家伙的叫声是真的烦人，就跟铁锹在黑板上刮擦。 周宁都恨不得让胡七将这些添乱大于实用的玩意收回去。 亡灵的挠墙效率是真的高。 就跟毒素顺着流动的鲜血，在血管里传染一般。挠到哪里，发光的龟裂就开始在哪里蔓延。 多挠几下，被挠的区域就像烧红的火炭般发光，当然不是橘红色的，而是象亡灵的颜色那般幽蓝、荧兰、亮蓝到发白，层次过度清晰，也充分体现了能量的活跃差异，就跟火焰的不同色泽反应不同的温度似的。 ‘砰！砰！砰！’一个又一个亡灵被打爆，要么脑袋，要么上半身，就像是石膏塑像被大锤轰碎那般，发光的渣屑四下飞溅。 然而周宁却一点不开心，腹诽：“我恨这个世界，尽他妈疯子” 魔蛲是这样，这些亡灵也是这样，没有趋吉避凶的概念，就是刚，就是怼。什么战损30%还能稳住阵线就算是铁军，这类说法在这些异怪面前，就是个屁。 这样的战法，虽然损失很大，但起码有一个好，那就是几乎能将其最大威胁力发挥出来。打起来就不会给敌人喘息的时机。 就像新州白头山要塞那一战，只要魔蛲没那么疯狂，结果就能好看很多。但魔蛲就是疯，不顾两翼挨揍，不顾死伤惨重，全心全意的怼正面。 最后让周宁很没面子，先锋军全力支援，他更是斩首战术直杀虫后，卫国军仍旧死伤惨重。 眼前同样如此，他一个明显杀不过来。 而之前很好用的火焰宝珠，面对亡灵却作用寥寥。 这些亡灵已经被彻底能量化，火焰宝珠蹦出来，也只能是与之玩能量对抗。 偏偏火焰宝珠的等离子火焰，从超凡哔格角度，是不如这些亡灵的混合能量的，这意味着火焰宝珠需要2-3分的力，才能抵消对方1分的力。 也只有枪杖，以极度凝缩的能量，进行点突破，随即动能大爆发，才仍旧能保持一招鲜的凶悍杀伐效果。 胡七见周宁丝毫没有使用火焰宝珠的意思，只能是激活法阵轰爆。但这次他失望了，亡灵伤而不死，反倒凶性大发，一个身上燃气了蓝白色的能量火焰，壁垒很快便被其四处侵染的涂鸦给摧毁了。 一行人且战且退，来在人造的通道区域。 周宁一夫当关，剩下的人在后面喘息恢复。 利用狭窄的通道地形，五人继续后撤，但却退的不疾不徐。 胡七四人轮流打辅助位，要的就是亡灵无法冲起来。 周宁是火力手，一个又一个亡灵战死当场。 如此这般战了能有一刻多钟，亡灵突然开窍了，或者说，一次次的意外，让它们发现，两侧的泡沫金属般的墙体，没有它们想象的那般坚固，只要稍微费些气力，就能融化掉。 于是一部分亡灵开始迂回包抄。 这就没办法了。 泡沫金属般的墙体，对于周宁几人而言，同样是障碍物，想要对付在墙体中开路迂回的敌人，是要多费几道手续的，现在他们可没那个空。 只能是加速后退，而避免被包围。 这种情况下，周宁的‘卡宾枪’仍旧效率十足的击杀者亡灵，令其他四人为之侧目。 “这就是苍人的力量外置的体现。”周宁借这句解释，引导者胡七几人的思路。 他本就是最后时刻加入。事到如今，已然表现的有点过。 现在说出这话等于是承认、他本身就对苍人的遗迹有所图谋。 已经获利，还想得到更多。 正好胡七他们要探险，便一起来了。 他觉得主动给出说的过去的理由，有助于缓和队友羡慕嫉妒恨。 在达成目标前，队友的情绪还是要适当照顾一下的，以免转变成猪队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