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0章 由恨生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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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就又要过年,阮凝香为了防止去年那般。 今年她挑选了个风和日丽的天气,提前去了寺庙给云渡山亡灵烧了香,又抄了地藏经。 回来的时候,时辰尚早。 京城街上热闹非凡,她叫阿奴先别急着回府,她想下来逛逛。 阿奴刚想劝说阻止,阮凝香便已经跳下马车,转身买了两个冰糖葫芦,递给他一个,“给你。” “我?”阿奴只是个听出主子命令的奴才,还是除了主子和福伯外,第一次有外人给他买吃的,颇有些受宠若惊,接过去,叮咛了句,“小夫人,别太晚了,主子会担心的。” “放心,我有分寸,不会闯祸的。” 阮凝香咬着糖葫芦,一转眼,人就钻进了人群。 街上叫卖杂耍的人不少,阮凝香刚刚在马车上就远远地被一处卖艺的男人吸引了,她钻到人群最前面。 一边吃着冰糖葫芦,一边饶有兴致地看着男人拿着剑,耍功夫。 那人穿着黑色衣服,脸上带着黑色的面具,手里拿着的是把剑,偏偏耍得是刀法。 不伦不类,花把势,能唬一唬不懂功夫的平常百姓。 她一眼就看出来弊端与破绽。 手痒痒,好想上去比一比。 可是…… 阮凝香下意识地摸着自己受过伤的肩头,她都有一年没有怎么碰过她的春雪刀了。 就在阮凝香有些失神间,突然目光怔在那了。 这个人,刚刚有几招是她春雪刀的招式。 阮凝香质疑中,又是几招,她没看错。 这人是谁? 那男人一套功夫,耍完,拿着铜盘,走向人群。 一看要钱,周围那些看热闹的人,便纷纷散了,没有几个打赏的。 那男人来到阮凝香面前,阮凝香掏出一两碎银,“你的刀……” 阮凝香还没说完,便被那人手里的剑忽的亮在她面前, “姑娘擦亮眼睛,再看一看,这明明是剑,不要因为只是耍了套刀法,就蒙蔽眼睛,看不出他本来面目了。” 阮凝香盯着他,这人身材修长高挑,面具下露出的一双眼睛,黑亮,透着锐利的精光,给人感觉年龄不大。 只是,说出口的声音却像是嗓子里含着沙粒透过来似的,沙哑不清,有种沧桑感。 阮凝香觉得他有些熟悉,声音又是陌生的。 可他为何会春雪刀的招式。 他和云渡山有什么关系,还是之前见过她或者她娘使用过春雪刀法? 阮凝香想摘了他面具,看看这人到底是谁,那人便又退回到了场地上。 阿奴将马车安置好,赶紧找过来。 “小夫人,这是怎么了?”阿奴见她脸色不对,担心怕出事。 “就是手痒痒了。” 阮凝香盯着场地上的那人,这次这人使出的纯剑法,依旧没什么锋芒。 她连看了两场,这人都没再使出过那个刀剑混合着耍的春雪刀法。 他到底是谁,为何要耍那么一套春雪刀法给她看,又为什么有话不明说? 是人太多,不方便么? 阮凝香回去的时候,都还是心不在焉。 她擦着她的春雪刀,连言子瑜进来都没注意。 “别说,真的好久没见过夫人动这把刀了,”刀锋擦拭的锃亮,映出言子瑜俊逸飘尘的影子,“夫人要不要展露一下你的飒爽英姿给为夫瞧瞧?” 一句话说的阮凝香心头又酸涩了几分。 “算了,好久没练,都生疏了。”阮凝香收起刀,挂了起来,“你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 “家有娇妻,也不能总顾着事业,得抽空多陪陪夫人不是。”言子瑜在背后搂着阮凝香的腰身。 “嘴贫。”阮凝香偏头,对上他温柔深情的目光,“对了,我给你带了冰糖葫芦。” “夫人真好。”言子瑜亲了下她泛起薄红的耳尖。 他知道今日阿香祭奠亡灵,心情不好,也愿意哄她。 他拉着她的手,“我也给你带了东西。” “什么啊?”阮凝香手里拿着冰糖葫芦。 言子瑜拉着她,到了院子里。 阮凝香惊讶道:“好大的一个灯笼。” 言子瑜轻轻戳了一下她脑门,“傻丫头,这不是灯笼,是孔明灯。” “孔明灯?” 南境山多,不让放孔明灯,阮凝香在他父亲口中听说过。 原来孔明灯长成这样。 “许个愿望吧。”言子瑜拿过她手里的糖葫芦。 阮凝香低头双手合十,虔诚地许下心愿。 半人高的孔明灯缓缓飘了起来。 越来越远,越来越小,融入了墨色的天空,仿若化成了一抹星辰。 言子瑜望着那抹星辰,“孔明灯已经把你的愿望带到了天上的王母娘娘那里,她听到你的心声,定然会帮你实现。” 阮凝香虽不信这些,可这会听着这样的话,心里还是很感动的。 她情绪向来是来的快,去的也快。 她一抽冻红了的鼻子,笑着道:“对了,快过年了,我想上街置办些年货,子瑜,抽个时间我们俩一起上街逛逛吧。” 言子瑜眉心一紧,他虽也很想和她坦然的生活。 可现实是,他们二人定然是不可能一起公然上街的。 阮凝香见他没回答,又摸上他的脸,“子瑜,我知道街上巡逻的士兵多,可我不说我是云渡山二当家的,又有谁知道。 而且,南境虽乱,又不算真正谋反,会不会是你紧张过度了啊。” “傻瓜,在朝廷眼中,南境和封地为王的叛贼没什么区别,我做生意不能得罪官府,我们还是小心些好,想买什么我叫阿奴买来。” 言子瑜拉过她手,回了屋里,在言语上给她警告。 阮凝香心里不爽,气呼呼地骂了句,“什么破朝廷,自己战事不断,年年高赋税之下,逼得百姓无路可走,才成了山匪的。” 言子瑜道:“其实,也不能全怪朝廷,这些年你们以山匪势力圈地为王,不交赋税不说,对外也没少做坏事。” “那是因为屠三胡作非为,我爹在的时候,南境不是这样子的。”阮凝香又狠狠地骂了屠三那个王八蛋一顿。 言子瑜倒了一杯茶,“行了,气得头上都冒烟了,喝口茶,降降火气。” 阮凝香拿过去一口干了,又眨着眸子,目光灼灼地盯着言子瑜。 言子瑜突然一笑,“勾引我不管用!” “真的不能外出么,我整天关在这个院子里,很无聊的。” “不能。”言子瑜这里没有商量的余地。 阮凝香垂下了眼睫,又叹了口气,最后又抬头盯着言子瑜。 言子瑜揉了一把她脑袋,“乖了,吃饭了,我也忙了一天,又累又饿的。” 阮凝香命人把饭菜端了上来。 晚上,床榻上的言子瑜温柔似水又不失霸道占有。 一次又一次地征伐过后,他抱着怀里汗津津的阮凝香,手指绕着她长发,“给我绣条腰带吧。” 阮凝香懒懒地瘫在他怀里,“我绣工不好。” “只要是你绣的,什么样我都不嫌弃。” “你不怕穿出去,别人笑话么?” “那我就当成是他们嫉妒我。” “他们估计都不知道你有内室,有什么好嫉妒的。”阮凝香无心一说。 言子瑜听者有意,他又将阮凝香往怀里拢了拢,下巴低着她肩头,“等等,再过几年,等风头过去了,我便风风光光地再把你娶进门。” “哦,也是我们之前连个拜堂也没有,直接入了洞房的。” “你还好意思说。”言子瑜弹了她一个脑瓜崩。 如今在忆起当初,内心深处已经寻不到当时那种屈辱和恨意的影子了。 他想,这大概就是由恨生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