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4章 落子断龙（5）

    “你！”周煜明被他气的不轻，身子不由晃了晃。秋芷墨跪在一旁，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心情顿时又泛起一圈圈涟漪：“殿下！”

    “刚才皇祖母还笑话我不体贴，这下你可不能把我往外面推了。”

    他故意将话说的诙谐风趣，就连一直不苟言笑的徐凤淑都忍不住轻轻“嗤”了一声。秋芷墨当然知道他以身犯险是为了自己，但今日之事已经不是一个擅闯东宫这么简单。

    其中牵涉谋反，叛国，谋杀人命。

    他应该置身事外的！

    “混账东西，仗着老七给你求得亲王之位，现在你倒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

    周煜明走下台阶一脚踢向周文琮，后者依旧是那么不声不响的跪着，结结实实的受了。

    “殿下！”秋芷墨亲眼看着他挨了那一脚，感觉手指都要绞碎了。此情此景，她也顾不得周煜明会再多想什么，跪着爬到周文琮面前，扯着他的衣摆问道：“有没有事，有没有伤到筋骨？”

    “你让开在一旁。”

    周文琮将她往自己后面揽去，谁知秋芷墨却故意跪在了他面前，刚刚好将他和周煜明隔开来。意识到她想要做什么，周文琮几乎是强硬的将她拉开。

    “父皇若是觉得儿臣做的有错，尽管责罚就是。于公父皇是君儿臣是臣，于私父皇是父儿臣是子，您要骂我便听着，您要打我便跪着。”

    “你当朕不敢打你是不是！”

    周煜明被他这不软不硬的态度气的跳脚。

    一个秋芷墨，一个周文琮。

    这两人还真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都想着法触探他最低的底线，难道想要把他气死不成。

    “啪”清脆的响声让整个东宫都寂静了下来，喻漫雪不忍看他们父子相残，伸手捂住了眼睛。周文瑄让她埋下头去，自己却亲眼看着父皇对九弟拳脚相加。

    这就是他一直敬重爱戴的人啊，无法忍住心头暴躁的时候便会将怒火随意的倾泻在身边的任何一个人身上。胆敢正义直言的人会遭贬黜，愿意仗义执言的会被责罚。

    太傅们教他何为为君之道，可父皇却一次次让他感到困惑。

    知人善任，忠直耿介，又有什么错？

    那些试图维护他的臣子，不是被贬到地方就是丢官去职。剩下的只有那些与他偶有往来却不敢堂而皇之拥戴他的人。

    九弟了闯东宫不假，可若非他来的及时，自己便要永远的背上杀弟的罪名。难道真相还比不上所谓的表面功夫来的重要吗？

    “父皇，此事皆因东宫而起。父皇若是不满，责罚儿臣便是，何苦为难九弟？”

    “你闭嘴！”周煜明一甩袍袖，走到他身前：“别给了你三分颜色你就开染坊，等国库中的玉镯找到，朕看你还有何话说。”

    “儿臣说不说又有何分别。父皇决定的，儿臣不敢违抗。”

    周文瑄低垂着眸子，语气是说不出的低落。他觉得一直支撑着自己的信仰塌了，就算以前曾经苦苦坚持过，想要成为一代明君，还百姓一个清明坦荡的朝局。

    可是现在他不想了。

    在父皇眼中，只有他的喜怒，没有他的辩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