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 从前的故事
陈浩说：“来来姐，我在北京开会，要一个礼拜后才能回来。你先找伯父聊聊，问问他当年离开林致远的原因……” 我拒绝：“我不想出面……还是等你从北京回来再说吧。” 陈浩说：“来来，林致远的心里有一个缺，这个缺就是他的父亲。林致远多年受此困扰和折磨，一直很抗拒与人接触，内心悲观……要解开这个心结才能让他从童年的阴影中走出来，才能让他更开朗更乐观……解铃还须系铃人，眼看系铃人来了，很有机会治愈他的童年创伤，你还迟疑什么呢？如果明天他父亲不来了呢？你到哪里再去找他？” 第二天下午，林致远照例来买蛋糕，中年男子照例在街的对面注视他。 等林致远离开，我走出店门，径直朝中年男子走去。 中年男子正在结账，见到我并不惊讶，只微微一笑。我注视他，开门见山：“您是林致远的父亲吗？” 中年男子点点头。 “当年为什么离婚？为什么抛弃林致远？现在出现，又是为什么？” 中年男子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还是微笑：“你都是这么直接的吗？” “先回答我。”我很坚持。 中年男子收起笑容：“第一个问题，我和致远mama离婚，是因为我发现我们并不相爱。第二个问题，我从来没有抛弃致远。第三个问题，我不是现在才出现的，我一直在致远身边。” 我被这三个答案打蒙了。这男人怎么可以这么理直气壮地说他不爱自己的前妻？然后还强词夺理说自己没有抛弃儿子？一直在儿子身边？ “既然结了婚就应该对婚姻对家庭特别是孩子负责！你知道离婚对孩子而言意味着什么？你这个自私自利的无耻小人！王八蛋！！！为了自己的私利抛弃亲生儿子，你根本不是男人，不，你就不是人！”我想慷慨陈词，但因为太生气，磕磕巴巴才把这些话说完。 林父先是不说话，过了一会，平静地说道：“你很生气。你因为致远的遭遇而难过，甚至比他自己还难过……这说明你一定很爱致远……你爱着致远，却和另外一个人在一起，这是为什么？” 我心里一震。久久反应不过来。我和马特在一起的情景，林父在街对面的咖啡馆一定看得清清楚楚。 我就不该来踩这趟浑水…… 但我不会被他打败：“因为我答应马特和他在一起……” “你会和马特结婚吗？” 我答不上来。 等一下，怎么感觉变成他在审问我了？ “关你屁事”差点就冲口而出，但他好歹是长辈啊，关键时刻。我及时地刹住车：“我会不会和马特结婚关你什么事啊？” 林父笑了：“我看你想说的是‘关你屁事’，对吗？” 我索性来了个默认。 林父并不介意：“你愿意听听我的故事吗？” 不等我反应，林父开始娓娓道来：“我和致远mama是高中同学。她是班长我是副班长。她是学霸，很能干很有号召力，长得又漂亮，每个男生都喜欢她，我也不例外。高中时候我就开始给她写情书，致远mama一直没有回应。高考结束的那一天，她递给我一封信……她同意了……那一年暑假里我们一起看电影游泳卡拉OK……那真是最最美好的青春……然后我们上了不同的大学，开始了四年异地恋情。上大学的时候。我隐隐约约地感觉我和致远mama在很多观念上有差异，我向往默默无闻做科研，她向往出人头地衣锦还乡……” 我忍不住插嘴：“既然如此就不应该结婚，结婚意味着你接受她的全部包括优点和缺点，这是你给自己的自私找的借口！” 林父依然没有动气：“恋爱时即使有一些矛盾也会很快被忽略，要等我们结了婚，这个问题才慢慢激化。婚后我在X城的一个科研单位，致远mama觉得科研单位太清贫，一直要求我辞职下海，为此我们争吵了无数次。也提到了离婚的问题……之所以没有离婚，是因为致远mama怀孕了……” 我怔住了。 林父继续说：“致远出生后的一段日子里，我们一家三口度过了相对愉快的两三年，可是等致远上了幼儿园。致远mama有了时间和精力，又开始她的创业梦想，并且，要求我下海。可是我的内心一直对经商没有兴趣，虽然在她的要求下停薪留职和她一起创业，但总是争吵不断。原因在于致远mama对我很失望，因为我对经商不擅长不兴趣，一直达不到她的期望……到了最后，我明确提出我要回原单位上班，那才是我的兴趣和擅长所在……” 我再次打断他：“可是爱一个人，难道不是应该和她并肩而立，成为她想要的人吗？你应该努力达到她的期望才对，而不是逃回原来的单位……” 林父微微一笑：“你说得很对。就是在那个时候，我开始反思我和致远mama的感情。如果我爱她，我应该为她努力成为她期望的那个人，同样，如果致远mama爱我，她应该会尊重我的选择让我过自己真正想要的生活……” 我冷冷地说：“所以你就找了新欢是吗？” 林父一愣：“新欢？不，我们之间没有第三者。” “可是大家都这么说，你是因为有了小三才和伯母离婚的，而且，还抛弃了林致远。” 林父十分诚恳地说：“我是离婚两三年后才认识现在的她。她和我的价值观很相似，都喜欢钻研，对物质的要求不高……至于为什么没有再和致远见面……致远mama态度强硬，如果我坚持要离婚，条件就是今后就不能再见致远……” 我猜伯母当初并不想离婚，所以用“不能再见孩子”希望能挽回婚姻，没想到即使这样林父也铁了心要离婚，这太狠心了……这一点我不能原谅，我猜这也是伯母这么多年对林父只字不提的原因，她恨他。 林父似乎知道我在想什么：“当时的我和致远mama都很年轻，两个人在气头上常常当着致远的面激烈争吵，致远常常被吓得大哭……我觉得这样下去对致远的心理有很大的影响，于是坚持离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