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战冯川
乱石地火交错的山谷，墨良与冯川冷然相峙。 圣域二代的十人远远站在山坡上，兴致十足地眺望着。可惜在山坡的另外一端，有着两千人的庞然队伍需要他们照看，不能再靠近观摩。 这里已经是回归集结点的最后一站，一个数十人的小部落根本容纳不了两千人，山坡山谷到处都是歇脚的、填饱肚子的人。偶尔有人抬头望去高高阻隔的山峰，猜想山那头发生的事情。 一切安静极了，偶尔有窃窃的私语，也在蒸炉一样的炙热中如蝉鸣一样让人充耳不闻。 长生是唯一一个离得近的人，他对这“大对决”简直狂热。 墨良是他接触过最厉害的人，可似乎听说那个被五花大绑惨兮兮的家伙，比墨良还要厉害，至少看起来是这样。可他从来不信，墨良又不是傻子，怎么会主动和一个打不过的人打架。 “他一定是有什么杀手锏！”想到这里的时候，长生就忍不住地挥舞起拳头，“墨良，打他！” 冯川颇为狠意地瞪一眼乱叫的长生，冷笑不止。“土著就是土著，根本不清楚入墨八品和入墨九品的差距……等一会儿，有你怪叫的时候！” 冷笑中，他的手臂之上有一道青气，缓缓从袖口之中流出，盘旋着，又在手臂一侧的空中凝聚刺魂的模样。那是一条蛇，青花蛇，三寸毒心。蛇长三寸，青花素皮，信红如血，一看就是剧毒冷血之物。 不过在气海境以前，文修连刺魂的异能都无法开启，纵然刺魂再冷，也不过是花花架子罢了。 “真不明白裴公为什么信任你，没有实力，还没有脑子！区区入墨八品，你以为瞬域之大没人能治得了你么？小爷最看不惯的，就是下贱的人逞强犯上！今天，非要让你开开眼！”冯川刻薄至极地冷喝。 墨良看着他声色俱厉的脸，无奈地摇头，觉得可怜。 一个武者满脑子高低贵贱、谄媚钻营，自己给自己画一个圆圈跳进去，把自己撞的鼻青脸肿。从一开始，他就把自己的武者之路毁了。纵然是今天不杀他，他这一生恐怕也止步于此了。 “你根本不配做一个武者！”墨良冷冷地低喝。 武者，寻大道，扶苍生。他见过马家兄弟、严锦，包括今天的冯川，早就把祖宗演武的本义忘了干净。妖还未灭，人心已不古。这样的人诛之不尽，但遇见了就绝不留情！ “来吧！”握起拳头，墨良怒喝。 他还是没有亮出自己的刺魂。话音落下，砰的电光一字步点击大地，已经冲杀过去。 这惊人的速度，让长生眼睛一亮，更让冯川目光一凝。 “好俊的身法！” 略带嘲意地虚赞一句，冯川根本未将墨良放在眼里，不闪不避，径直拳头迎了上来。 他毕竟是圣域入墨九品的文修，见多识广，拳法有模有样。其臂如蛇，缠绵叵测，柔弱无骨地溜溜前进，时而成爪，时而成拳，让人眼花缭乱。 “吃我一式‘青蛇乱舞’！” 他还出言提醒，可见此刻胸有成竹。 如此蔑视地谐意调戏，让墨良心底冷笑，这一击，非要给他一个教训不可！当即，手腕一拧，轰隆隆体内元力潮涌，纵意诀已经波动起来。 “吃我一式‘专破青蛇乱舞’！” 怒喝中，墨良哪管他招式千变，一拳直接轰去他的脑袋。如此心智不坚、贪生畏死之人，这一拳将他吃得死死的。 招无定式，法无定法。 简简单单一拳，直接占据主动。冯川气愤之下，着忙回防，一招自信满满的“青蛇乱舞”兀自消散在半空。 二人腾腾腾各自倒退。 被实力弱自己一筹的墨良打个旗鼓相当，冯川气得哇呀呀大叫。“吃我一式‘草里游’！” 随着怒喝落下，只见冯川的身躯也变作蛇一般，扭曲不已地嗖嗖嗖飞进。这似乎是将身法与攻击结合的招式，其速度之快，较之纵意诀助力的电光一字步也要快一筹。 突进中，冯川的身体都虚幻了，头不是头，手不是手，在一片幻影之中，眨眼之间就要贴上墨良。 一边的长生狠狠一惊，这身法奥妙可算让他见识到文修的厉害！“这一招墨良要怎么破？”他看着，也是不由暗暗为墨良担忧。 墨良微微一笑，大喝一声，“吃我一式‘专破草里游’！” 说话间，踩起一旁千斤重的巨石，砰的一脚踢了出去，并非是攻向冯川，而是径直落在了他身边的地火堆里。这一片地火流浆飞溅，莫说好大一个冯川，就算一只鸟也飞不进来。 地火爆裂，冯川也不敢“草里游”了，半空之中陡然一个翻身，蹭蹭蹭后退，满脸的气急败坏。 墨良这见招拆招的战斗，可让远远山坡之上的二代们眼前一亮。 “好厉害的小子！”裴玉不禁出声赞道。当日妖山一战，她还分心不得，如今却是不得不高看一眼。 一直以来，他们都有着最强大的功法、最玄奥的武功，但这一番实战的机巧，却是与墨良无法比较。简简单单的拳脚功夫，能够在墨良的手中光彩焕发，让他们刮目相看。况且，当日种种手段墨良还没有用出来。在裴玉看来，冯川是一点希望都没有了！“可笑，有人还自以为是……”望着气到跳脚大骂墨良卑劣的冯川，她叹息着摇头。 墨良戏谑不已地看着仍不自觉的冯川，冷冷喝道：“现在，可该尝尝我的招式了！” “我这第一招，就叫‘杀蛇拳’！” 墨良的身影兀地冲出，纵意决助力电光一字步，速度飞快，在冯川不屑的目光中与他对撞。 入墨八品的实力，在纵意决两倍增幅之下，堪堪有着相当于入墨九品的实力，力量上与冯川旗鼓相当，这一对拼自然半斤八两。可墨良不是冯川，只会那些招式的套路。 一拳相拼，墨良贴着冯川的拳头化拳为掌，一下子握住了冯川的拳头，并狠狠一拉。 “这叫‘捏蛇爪’！” “劲拳”、“电光一字步”的熏陶之下，墨良对劲道的感受与体悟，已经大有进步。此刻，经脉之力抵冲，肌体的相冲之力却被他身体一震，化为拖拽的力量，吹枯拉朽一样地将冯川拉过来。 身体失去平衡对于武者是可怕的灾难，冯川纵然武道不佳，但本能的惶恐之色还是在脸上一闪而过。 “什么！” 无比的惊骇中，他无法接受墨良会有将他掀翻的力量。 “再看我这招‘扫蛇腿’！” 冯川身体前倾，失去平衡。墨良一脚斜踢，踢在他的小腿胫骨，使得他整个人噗地横在了空中。 冯川的眼睛大大地睁着，飘浮之感让他如在梦中。 墨良拾掇起来却根本不给他喘息清醒的机会，立刻一巴掌抬起，啪地就自下而上甩了出去。 “再有一招‘掴蛇掌’！” 轻喝中，冯川脑袋嗡嗡地在空中翻滚着飞了出去。 这一连环的打击，让他根本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便直接头脑发昏起来。 墨良蹭蹭蹭紧跟在后，噗的一脚踢在他的胸腹两肋之间，而后在高高一跃之间迅速地超过了冯川的高度，大喝一声，“最后一招，‘蹬蛇脚’！” 这高高跃起的身影，在冯川眼中如同天神一样，一瞬间弥漫他的眼睛，倾覆他的脑海。 这一刻，他仍是想不明白，为何这个走狗屎运的家伙能够得到裴尊的信任和二代的尊敬，而他如此巴结讨好，却得不到一眼正视。但是有一点他明白了，他输了，输在武道不精，输在疏忽大意。 “我怎么可能死在你这卑贱的臭猴子手里！” 他大声地呵斥，可那声音却随着咔嚓的一声脆响，狠狠地咽进了肚子里。墨良蕴含着万斤之力的一脚，准确无比地踩断了他的脖子。 长生张大了嘴地看着，被墨良这绵延不绝的冲击惊呆了。那冯川不是比墨良还要厉害么？怎么看起来全然不是一回事啊？ 冯川死了，外面数千人谁也不会记得他的名字。 二代们略微露出一抹冷笑，便各自转身回到人群，继续着这守护之旅。冯川，对他们而言连条狗都算不上。 墨良也是收起拳头，缓缓地翻越山坡。 英雄有英雄的死法，苟且者有苟且者的死法。如此通妖者，曝尸山野遭野兽刨食，才是他的结束。 “若花妹能许给墨良，倒真是不错的归宿！”许久之后，驻立山坡上的长生嘟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