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五三、心融
穆尘一怔，忽然明白了郁香灵为什么至从坐上天心洞掌门之位后，对他的态度便产生的改变。 他微微松手，使得自己能够面对怀中的郁香灵。 穆尘看着她，问：“为什么？天心洞怎么会有这样奇怪的规矩？” 郁香灵也不知道原因，但这确实是天心洞代代相传下来的规矩。在她的师父离世之时，就曾说过，希望郁香灵能够改变这一种规矩，让以后的掌门人不至于带着遗憾毁灭，毕竟不是每一个修炼者都能够霞举飞升，彻底脱离红尘的。她们也是凡人，虽身在山林，具有修为，但毕竟还是生活在凡尘之中。 她们应该有权利去爱，或者被爱。 可是这样的一种规矩，历代相传，早已深入天心洞弟子的心中，所以不能轻易改变，一定要选好时机，否则不但无法改变，也许还会带来杀身之祸。 穆尘知道这些后，更能够理解郁香灵先前对他为什么总是阴晴不定了。 “你打算什么时候，改变这种规矩？”穆尘问。 郁香灵道：“不知道，但一定得是我威望最盛之时，不但要在天心洞之内威望最盛，在天下间也一定要威望很盛，只有这样方能做出这种决定，否则天心弟子一定不会同意的！” 穆尘叹息道：“希望这一天早日到来，否则我们还是只能保持相当的距离，那样实在是很痛苦！” 郁香灵笑道：“也许当你和我天天保持这样亲密时，你就会嫌我烦了！” 穆尘道：“不会的！就这样揽你入怀，对我而言永远都没个够！” 郁香灵笑的更温柔，这是一种她从未展现过的温柔，看着她的柔情蜜意，穆尘更是不愿释怀。 “其实我早已不愿做这个掌门了，但是我不做又实在找不出一个人适合的接替之人，去完成师父的使命！”郁香灵忽然散出丝丝忧愁，说道：“你还记得前些时日，我总是不回天心洞吗？” 穆尘轻轻地点了点头。 郁香灵道：“那时，我已经知道十方长老有了忤逆之心。我不回天心洞，除了是要等待机会清除忤逆之外，也是在暗中观察她们的能力，如果她们真的能够治理好天心洞，让天心洞发扬光大，我便绝不会对付她们，因为不论是谁做了天心洞的掌门，只要她有能力壮大天心洞，完成师父的遗愿，便都一样。” 穆尘道：“看来她们并没有这样的能力？” 郁香灵道：“至少她们不会去完成师父的遗愿！” 穆尘道：“你师父的遗愿就是‘改变掌门不能生情有爱’吗？” 郁香灵道：“不仅仅是这样，你知道的，我们天心洞向来不与各派交流，但是我师父却希望从我接掌天心洞之后，要尽量与各派交流，因为我们生在天下，决不能至天下事于不顾，应当合各派之力为天下人做一些贡献。” 穆尘道：“十方长老不会这么做吗？” 郁香灵摇着头，道：“不会的，她们的想法是天心洞故老相传的观念，天下苍生各有其命，应听天由命，外力不容介入。” 穆尘一笑，道：“对于修行者，她们的想法也没有错。” 郁香灵道：“可是师父不这样认为，她认为我们不仅仅是修行者，同时也是人，既然是人就应该关心人的疾苦，应该除恶卫道，弘扬天心洞的善名和声威，让天下多一份善良的力量，逼迫着邪恶更加无处容身。” 穆尘道：“你师父的想法是对的，但她绝不会想到，一旦涉入声威之争，往往便会走上一条不归路，也许会将天心洞拖入永无宁日的纷乱之中。” 郁香灵道：“你说得对！我开始时也没有想到这些，但是后来我很快便感受到了，所以我学会了权变，不得已做了一些本不想做的事情。” 穆尘道：“是吗？” 郁香灵道：“比如今天将你赶出天心洞的事情。” 穆尘一愣，道：“这也是权变之术？” 郁香灵道：“是的，我方才是在骗你！将你赶出天心洞并不是真的为了让你不痛快，而是为了做给韩近崖看！” 穆尘的脸色沉了下来，他立刻明白了其中的原因。 韩近崖绝不希望任何门派和穆尘保持良好的关系，也绝不希望郁香灵和穆尘走得太近。现在天心洞虽然联盟在了韩近崖的名下，但却和其他门派有所区别，依旧保持着自己的自主地位。 这其中的原因当然是由于郁香灵的缘故。 可是如果郁香灵和穆尘走得太近，韩近崖一定会很不高兴，继而也将牵累整个天心洞，使得天心洞和其他门派一样，变成一个没有自主，名存实亡的门派。 郁香灵身负师父遗命，当然不愿意看到这样的结果，所以她只能公开地疏远穆尘。 韩近崖的耳目，一定在紧紧盯着天心洞。 穆尘道：“可是你为什么又要将我唤到此处，与你见面？” 郁香灵道：“因为这里绝没有韩近崖的耳目。” 穆尘放眼四周，青山茫茫，树木葱葱，虽是一派安详，却也很可能潜藏着一些耳目。 郁香灵却道：“不可能的，我知道这里方圆三十里内，绝没有韩近崖的耳目。” 穆尘有些怀疑，问道：“你怎么知道？” 郁香灵道：“你忘了我们天心洞的法术是可以查知百里之内的基本状况的。” 穆尘没有忘，郁香灵已故的师姐夜露就曾展示过这种本领。 郁香灵道：“虽然凭借着我现在的修为还不可能查知百里之内的状况，但是三十里内，我却还是很有把握的，至少能够知道周围有没有人。” 穆尘道：“拥有这种法术，真是厉害，你们天心洞弟子，都有这种能力吗？” 郁香灵摇了摇头，道：“没有，这种法术是‘媚乱众生’术的衍生之物，并不需要刻意去学，但也不是人人都能够学的！” 穆尘道：“可是‘媚乱众生’只不过是你们天心洞的独门法术，每个弟子不是都会吗？” 郁香灵又摇了摇头，道：“媚乱众生共有两重，一重是乱众生，以杀伤力为主，每个天心洞弟子都可以学；另一重则是媚众生，以媚惑人心为主，却是很少有人能够学到的，但是只有学了媚众生之后，才能够拥有感知周遭动态的能力！” 穆尘笑道：“刚才你那让我产生迷乱的目光就是媚众生之术？” 郁香灵点了点头，道：“是的，不过媚众生并不一定是让一个男人产生迷乱的情怀，还可以让任何人产生幻觉，甚至自己打自己都有可能。不过我对付别人绝不会让他产生迷乱的情怀，只会这样对付你！” 郁香灵笑了，这一笑，让穆尘的心又已迷乱的了起来。 他轻轻地在郁香灵的额头亲吻一下，温柔地说道：“若不是你今天这样对付了我，我又怎么敢将你抱在怀里，所以我要谢谢你，给了我这样的机会！” 郁香灵很感动，却也有些惭愧。 “你不怪我吗？” 穆尘摇头道：“我怎么会怪你？” 郁香灵道：“我指的是今天将你赶出天心洞的事情，你会不会觉得我很自私，为了天心洞的利益这样对待你？” 穆尘在当时的确有些责怨，但是现在他已经理解，所以他摇了摇头。 郁香灵却还是要解释清楚，她说：“你不要怪我为了天心洞的利益牺牲了你，毕竟我是天心洞的掌门，我不得不这样做，我觉得若是为了我们两个人的情意，害得天心洞遭至灾祸才是自私，你能理解我吗？” 穆尘道：“能！所以我很清楚我们以后见面时应该保持的状态，而且我也早已经习惯了那种状态，但是我的心却绝不会变。” 郁香灵感动的双眼晶莹闪烁，一头伏在了穆尘的胸前。 “谢谢你能够理解我！” 穆尘紧紧抱着她，不再说话，只是一直这样抱着，感受着她的温柔，感受着她的芬芳。 他们的心已交融，互相属于了对方。 郁香灵很高兴，也有些惭愧。她还记得当初自己曾说的话，那是对杜惠雪和薛敏说的——喜欢上一个人很不容易，喜欢上一个值得喜欢的人更加不容易，这期间绝没有什么痛苦，只要他值得喜欢，不论他是不是喜欢你，都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 可是，真的是这样吗？ 当薛敏和杜惠雪知道了穆尘和郁香灵心灵已交融在一起时，她们会开心吗？ 一定不会的，喜欢上一个人，会使自己的整个身心陷进去，若是得不到，只会不由自主地感受倍加痛苦，所以薛敏和杜惠雪的心一定会很痛。 郁香灵忽然说道：“穆尘，你以后一定要好好对待薛敏和杜惠雪，你的身心已经属于了我，她们定会很伤心，所以你要保护好她们，不要让再让她们受到任何其他的伤害，否则我会感到不安的！” 穆尘将郁香灵抱得更紧，因为穆尘感受到了她的善良。 “我会的！” 幸福的时刻，总会过去，但他们还可以期待下一次幸福的来临，所以分别时并不是很痛苦。 互道一声珍重，穆尘乘龙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