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污谷巨蟒
蓝衫姑娘看着穆尘，正欲开口，穆尘却首先说话了。 “我们的确是在交朋友，我……我一向都很喜欢交朋友。” 穆尘的声音有些颤抖，他从来没有见过如此高贵脱俗的姑娘，他认为只有天上的女神才会有这般气质，面对女神撒谎，自然令他惴惴不安。 蓝衫姑娘微微一笑，说：“你交朋友的方法很特别，能告诉我为什么要趴在地上吗？” 她对穆尘说话的时候，眼睛却盯向了薛敏。 薛敏一直低着头，偶尔会与穆尘做眼神交流，却从不敢去看蓝衫姑娘。 穆尘沉吟一下，说：“我之所以趴着，主要是因为我太佩服薛敏了，只有做出五体投地的动作，才能表达出我对他的敬佩之意。” 蓝衫姑娘笑了，笑声如泉水般清纯优美，然后说道：“既然你们是在交朋友，我也就放心了。” 薛敏总算松了口气，因为蓝衫姑娘已经飘然而去。 穆尘站起了身子，拍打着身上的泥土，说：“想不到你这种蛮横的人居然也会怕别人！” 薛敏道：“我不怕别人，只怕大师姐，因为我若惹出祸来，大师姐就再也不会带我出来了。” 穆尘说：“你若继续蛮横无礼下去，迟早是会惹出祸来的。” 薛敏又气愤起来，道：“谁说是我无礼了，分明是你们玄清弟子各个无礼，他们都瞧不起我，还说我是混进玄清观的叫花子，他们都是混蛋，整个玄清观看来只有你还算不错！” 穆尘明白了薛敏为何会因为一句话便和他动起手来。原来薛敏在遇见穆尘之前就被其他玄清弟子侮辱过多次，早已积存了满腔的愤怒，与穆尘动手，只是穆尘运气不好。 “我们现在已是朋友，你应该带我到处逛逛，参观一下你们玄清观好玩或者漂亮的地方。” 薛敏很不客气的向穆尘提出了要求。 穆尘并不情愿，却也只能答应。他说：“我只知道一个比较漂亮的地方，带你去过之后，希望你不要再缠着我，虽然我们是朋友了，但我还是要修炼的。” 薛敏欣然同意，二人走出了茂谷，一路走，一路叙谈，穆尘终于知道了薛敏的来历。 她是太乙门下，而那位高贵脱俗的蓝衫姑娘名叫万柔，乃是太乙掌门万如流的女儿。他们受邀来到玄清观，为的是观礼这一次的亲传弟子最终选拔。 这次前来观礼的人，除了太乙门下弟子外，还有云水禅苑门下弟子。 玄清观、太乙门还有云水禅苑，向来交好。 据说正是因为三家交好，才使得以魔宗为主的各类妖邪不敢肆意为祸。 薛敏对修行界的了解显然要比穆尘多，他在向穆尘讲这些时也显得很得意。 穆尘却不太关心修行界的事，他只关心他能否成为亲传弟子。 沿山谷行了半个时辰，他们走到位于少阳峰和赤离峰之间的“污谷”。 污谷之中有一深潭，潭水清冽而不可饮用。 据说此潭原本水质甘甜，后来因为玄清观在赤离峰架设丹炉，无数的丹药残渣被抛入谷中，使潭水源头被各种药渣污染，产生了毒性，从此便不可再饮用，也因此才将山谷命名为“污谷”。 污谷的水虽不可饮用，景致却当真不错。 绚丽的阳光照在波光粼粼的水面，几片枫叶飘落，浮于碧波之上，摇曳，悠然。 岸边的青石一尘不染，旁边的绿草还未枯黄，正在微风中欢舞，还不知名的小花，或黄或紫散布周遭，香气随着微风四处飘散。 穆尘和薛敏立身潭水前，顿觉心旷神怡，含香的微风使他们不觉沉醉。 这时，几声清脆的欢笑远远传来，随声而望，竟是两位少女正在水潭的另一端裸足嬉戏。 由于地势高低相错，两个少女并没有看到穆尘和薛敏。 她们一个穿着淡绿色轻纱，一个身披浅黄色罗衫，悠然地坐在潭水之畔，将两双白皙的小腿和秀美的玉足深入清澈的潭水之中，缓缓舞动，姿态轻盈而撩人，笑声欢愉而清脆。 穆尘看得呆住了。 薛敏则拍了一下穆尘的肩头，轻声斥道：“真没出息，两个女人洗脚也能把你迷成这样？” 穆尘微有尴尬，目光却并没有从两个少女的身上移开。 他缓缓地说：“我不是被她们迷住，而是在为她们担心。” “担心？”薛敏疑惑起来。 穆尘点了点头，说：“的确是担心，因为水中有毒。” 啊！薛敏惊讶，说：“那还等什么？赶快告诉她们呀！” 他已纵身跃出，一跃七八丈，同时大声喊道：“水中有毒，快离开潭水！” 穆尘随在他的身后，只能一跃五丈，显然是薛敏的修为要比穆尘高一个层次。 两位姑娘听到薛敏的喊声，均大惊而起，尤其是身穿浅黄色罗衫的姑娘，她望着疾身而来的薛敏竟露出了怒容。 薛敏三四个纵跃之后，率先近两位姑娘，脚下还未站定，便听黄衫姑娘厉声喝道：“哪里来的野小子，居然敢在此偷看！” 话落，她衣袖轻扬，水潭之中已掀起一道凌厉的水柱，直向薛敏袭去。 薛敏实在没有想到自己好心提醒会遭致突袭，所以并无防备，急忙躲闪之间，终还是被水柱击中腿部。 他伤的并不重，仅仅是腿部被淋湿，微感疼痛而已，可他的怒火却瞬间燃起，正准备施法反击，竟看到黄衫姑娘的脸色已经变青，而且站立不稳。 穆尘这时刚赶到薛敏身旁。他看着黄衫姑娘，沉声道：“看来与潭水接触之后，便不能再施展法力，否则毒气就会扩散至周身！” 薛敏闻言，看着自己湿淋淋的腿，慌道：“这么说来，我岂非也中毒了？” 穆尘点了点头，说：“是！不过没关系，你们只是不能再施展法力而已，师父那里有一种丹药，吃下一粒两个时辰便可解毒。” 绿衫少女忧色微减，问：“如此清澈的潭水之中怎会有毒？” 穆尘正要解释，忽见清澈的潭水已然变得浑浊，水面也掀起了怒涛。 四人皆在惊诧之际，一条乌黑的巨蟒竟从潭中跃出，张着血盆大口，发出嘶叫，直向两位姑娘冲去。 她们已不能施法，自然无力应对巨蟒的突袭。 穆尘急忙运展出御水术，掀起潭水，在巨蟒和两名少女之间铸成一道水墙，以阻挡它的攻击。 巨蟒一头撞在水墙之上，并没能冲破水墙，反被水墙弹开。它一声嚎啸，回首又向穆尘和薛敏的方向攻来。 薛敏看着乌黑的巨蟒已吓得脸色惨白。 穆尘上前一步护住薛敏，凝视着袭来的巨蟒，运展法力，迅速将水墙变幻成为一把水刀。刀锋薄而犀利，虽是由弱水凝结而成，但因为贯注了法力，也足以削山断石。 没等巨蟒接近穆尘，水刀已从空中呼啸斩下，直落巨蟒背部。 一声嘶哮响起，无数点水花四溅。 巨蟒被打落潭中，水刀也同时粉碎，化作水珠融入了潭水。 穆尘震惊，他本认为这一计水刀斩下，定可将巨蟒斩成两截，想不到却只是将其打入了潭中，与此同时，穆尘施注在水上的法力，也被全然消解，可见这条巨蟒的身体是多么的坚硬。 巨蟒不但没有死，而且越发地张狂，它在潭中忽上忽下搅动着潭水激荡翻涌。 穆尘知道，这个怪物并不容易对付。 他冲着身后的薛敏以及对面的两位姑娘喊道：“快离开这里！”同时也再一次运展法力，悄悄地施加在潭水之中。 薛敏和两位姑娘都远离了水潭，躲在穆尘身后的地方。他们都很紧张，眼神中尽都露出恐惧之色。 潭水拍击着岸边的岩石，响声震彻四方，穆尘却动也不动。 忽然，巨蟒再一次从潭中跃出，尖利的獠牙和猩红的舌芯都已对准穆尘的咽喉，似箭一般射来。 放眼望去，巨蟒的身上还附着晶莹的潭水，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穆尘却还是不动。 绿衫姑娘眼看着巨蟒快速接近着穆尘，不由失声惊呼了一声。 薛敏也急了，大喊道：“你在干什么？难道想死……” 话音未落，薛敏已经闭上了嘴，先前的惊恐也换作了笑容。 因为他看见，就在巨蟒离穆尘不到两丈远的时候，附着在巨蟒身上的晶莹潭水，忽然如电光一般迅速流进巨蟒的血盆大口之中。 与此同时，穆尘双臂张扬，大喝一声：“破！” 爆裂声响作不断，巨蟒的周身上下连续射出几十条细小的水柱，全是从巨蟒体内穿透身体射出来的水柱。 水柱细而锐利，从巨蟒的身体内射出之后又击中岩石，竟还能瞬间将岩石穿透或者粉碎。 巨蟒因为疼痛而疯狂地摆动着身体，却依旧在快速接近着穆尘。穆尘并不躲闪，双臂又是一挥，便有一股水涛涌来将巨蟒卷走，抛到了远处的乱石之上。 巨蟒挣扎嘶叫着，乱石被它挣扎的身体冲撞得四处乱飞。 它的身体上已没有了向外激射的水柱，只有不断从几十个孔洞中流出来的血，黑色的血。 许久，巨蟒终于静了下来，它的周围全是黏稠的黑血，散发着恶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