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势均力敌 两败俱伤
“其名……莫名！”安冥法杖挥下，直指莫问，庞大的死亡能量聚集在了莫问头顶。 莫问在那瞬间恢复了对自己身体的cao控权，但击下的力量却不是他所能抵挡得了的。感受着头上强大的压迫感，莫问咬牙举剑，运起了全身灵力。 他绝不坐以待毙！ “不要啊！”莉亚丝悲鸣，磅礴的魔力从她幼小的身躯里爆发了出来。本来压制住了她的三星亡灵躲闪不及，被打飞了老远。另一边，赤夜萌香咬紧了嘴唇，单手挡下了那亡灵刺来长枪，不顾那支被刺穿后鲜血淋漓的手掌，径直甩开了粘着自己的亡灵，朝莫问奔了过去。 此时旅者们的尸体早已化为了白骨混在了满地残骸之中，他们的血rou和灵魂一齐被安冥用作祭品换成了强大的死亡之力。 【永别了……莫将军。】安冥松了口气，眯着眼睛望向不远处的莫问，嘴角挂着得意的微笑。【不知道你能给我带来多少通用点呢……嗯，三星旅者的尸体做成的傀儡绝对比那些家伙厉害不少。】 可安冥万万没想到的是，聚集在莫问头顶的那磅礴的力量就在他吐出“莫名”那两个字的时候大幅度收缩，最后落到莫问身上的还不到开始聚集的力量的十分之一——虽然剩下的力量依然庞大，却已经是莫问能接下来的。 阴阳灵力和死亡之力剧烈碰撞，发出了轻微的爆鸣，安冥却恍若未觉，怔怔地站在原地。 【为什么！怎么会这样！】死灵法师心底不住地咆哮着，握着法杖的手也不停地颤抖。【究竟是什么地方出错了？亡者追命的诅咒怎么会失效？我明明已经召唤来了足以毁灭他的死亡力量，可为什么在最后念他的名字的时……】 【名字！】安冥双目圆瞪，咬牙低语：“他的真名不是莫名！” 没有安冥支持的死亡力量终究难敌莫问有云影加持的阴阳灵力，扛住了这惊险一击的莫问恰巧听见了安冥的自语，心有余悸地回道。 “你猜的没错，我真正的名字不是莫名……现在，轮到我反击了！” “就算我失去了一些手下，但这个世界依然是我的主场！”安冥恼羞成怒，“你以为你会是我的对手？” “一战便知！”莫问持剑急突，不准备再给安冥释放大型法术的时间。 “你以为我会怕近战？”安冥左手抽出一柄寒光闪闪的长剑，右手法杖挥舞。“我可也是在军队里混过的！” “那就来啊！” 在男人的怒吼声中，长剑与云影碰撞在了一起，发出了刺耳的响声。 …… 【他没事……真的是太好了。】刚刚爆发过了莉亚丝见莫问安然无恙，顿时松了口气——她可明白如果莫问死了，她也会一起跟下冥府。 战场上放松可是很危险的，伤了赤夜萌香的三星亡灵敏锐地察觉到了莉亚丝此时的状态，随手抄起一柄落在地上的长枪直刺莉亚丝胸口。而他被莉亚丝震飞的同伴也正好落在了赤夜萌香不远处，那个家伙站起来后立刻拦住了准备助莫问一臂之力的萝莉吸血鬼。 发觉危险的莉亚丝抽身欲闪，可就在她微微转身的时候，剧烈的刺痛感从她周身袭向了大脑，完美的闪避动作因此出现了瑕疵。本可避开的一枪在恶魔萝莉的手臂上留下了一道不深不浅的伤痕。 这就是莉亚丝rou体强度不足的问题了。 刚刚她瞬间爆发的魔力远远超出了她二星体质所能负荷的极限，狂暴的魔力虽没有撕碎她的身体，但仍给她的经脉和器官带来了无数创伤。 【唔……全身好痛，这种状态下的我是绝对无法和他格斗的，现在我只能拉开距离用法术来对付他了。】莉亚丝忍着疼痛快步后退，小脸不断抽搐，给自己释放了一个黑暗的祝福。淡紫色的光芒笼罩住了莉娅丝那娇小的身体，恶魔萝莉只觉淡淡的凉意在体内游走，压下了那火辣辣的疼痛。 莉亚丝很想多享受一会儿这种感觉，但对手可不会让她安心疗伤。亡灵挺枪连刺，莉亚丝忍痛连连闪身，并给自己加持了一个火焰护盾，只求自保。面对这种战术，那三星亡灵一时半会儿也拿她没办法。 另一个战场上，赤夜萌香纤细的双腿不断击打在亡灵那坚硬骨骼上，即使对方拼尽全力挥舞兵器，但依然挡不住赤夜萌香那犀利的攻势，被逼的步步后退。 【这种低智能亡灵生物果然不争气……要是我的灵魂守卫们能从试炼世界带出就好了。】正在和莫问激烈拼斗的安冥眉头微皱。他凭借着诡异多变的魔法，不错的剑术加上对自己十分有利的环境和火力全开的莫问拼了个击鼓相当，但他那两个不给力的手下却让他不得不强攻了。 【看来他是准备拼命了，这个时候防守就是死……先下手为强！】莫问紧握云影的手心微微出汗，安冥身上的变化他自然能察觉得到。本来两人战的难解难分，互有攻守，而现在安冥却只守不攻，连释放在莫问身上的诅咒都不维持了。要知道莫问不仅在力量技巧高过安冥一筹还有各种符箓相助，安冥是通过各种增益法术和诅咒才将两人之间的差距拉平，如今他这样的做法，明显是想集中力量，对莫问一击必杀！ 莫问怎么可能让他把法术安心准备完成？ “引乙木之气，生丙火之精。摄南天星宫之煌，招朱雀之力，化焚世离火！”莫问双手握紧云影，将其竖在胸前，迅速念出了咒语，释放出了这个以他目前修为能释放出的最强道法。 离火咒！虽然因为莫问修为有限，无法重现火龙洞中那漫天金焱的威势，但也不是一般人能挡得住的。 点点金红色的光芒从云影上冒出，最终在莫问的cao纵之下化为一个模糊的鸟型，挥舞着羽翼扑向了一边后退一边念咒的安冥。 【这家伙！咒语看来是完不成了，硬拼吧。】见火鸟逼近，安冥眼中狠辣一闪，果断中止了咒语。法杖平举，深绿色的光球在其顶端瞬间膨胀，一道充满了死亡气息的光束迎上了扑击的金红色火鸟。 【硬拼……有云影相助的我会怕你？】莫问眼中厉色一闪，汹涌的灵力不断涌入云影之中，金色火鸟顿时涨大了一圈。 【哼……天时地利尽在我手，硬拼我不信你会是我的对手！】安冥冷冷一笑，游离在虚空之中的死亡之力急速汇聚在他的法杖之中，镶嵌在法杖顶端本来透明的晶石也慢慢透出一股惨绿。 下一刻，带着象征生命的辉光和毁灭的温度的金红色火鸟与透着幽冷枯寂的纯粹死亡魔力对撞在了一起。 火花四溅，绿芒消融。离火咒所化的金红色火鸟虽然顶住了喷射的死亡之流，但也再无力无力前行一步。碧绿色的光柱恍若无穷无尽，金红色红鸟仿佛真的不死鸟一样生生不息，莫问和安冥一同死命压榨着体内的灵力（魔力），他们都相信最后的赢家一定是自己。 但结果却是平分秋色。莫问灵本身力法宝胜过安冥一筹，但这个充斥着死亡之力的世界对安冥的加成和对莫问的压制抹平了这不大不小的差距。 两人再度陷入了僵持。 【该死该死！这家伙怎么可能这么强！】安冥咬牙心中焦虑，他在这里和莫问僵持，但自己的两个手下却不会是莉亚丝的和萌香的对手——尤其是萌香，现在她已经用那精湛的踢击技法拆掉了三星亡灵的一根手臂，三星精英的亡灵在她面前已是险象环生，随时可能殒命。 另一边，莉亚丝在挡住了对手开始的狂攻后一点一点地搬回了颓势，两人打得有声有色。但以安冥的眼光来看，若是没有外人插手，那只萝莉迟早会把对手磨死。 【现在破局的唯一方法，只能是弃卒保帅了……】安冥心思一动，正和莉亚丝纠缠的亡灵立刻放弃了对手，朝着交战中的莫问和安冥奔了过来。莉亚丝先要拦截，奈何筋脉受创，跟不上对手的速度，只得高声叫喊，让莫问小心。 莫问自然是听到了莉亚丝的的示警，在那亡灵朝自己冲来的那一刻他就感受到了危险，可此时他正与安冥较劲，片刻松懈不得，根本没有对付那亡灵的余地。 万幸的是，他们中间还有一个萌香，一个战斗力极强的幼年吸血鬼。 赤夜萌香也发现了当前的形势，银发萝莉拼着被骨爪击中左肩，以伤换伤干掉了对手，然后向着安冥飞奔了过去——以她的速度，绝对比那三星亡灵更先插入莫问两人的战场。 【终日打雁，没想到被雁啄了眼……现在说什么都迟了，只能拼死一搏！】安冥咬破舌尖。【你想杀我？我也不会让你好过！】 绿色光柱瞬间黯淡，金红色火鸟趁势突进，可还没等它前进多少，一颗巨大的碧色光球疾飞而至。 轰隆！ 金红色火鸟和充斥着死亡力量光球同归于尽，逸散的力量直接将爆炸点下方那满地白骨碾做了粉尘。 “噗！”金红色火鸟湮灭的同时，受气机牵引的莫问脸色刹那间变得惨白，一口鲜血喷了出去。 另一边，安冥一样面色苍白，杵着法杖大口喘着粗气……不过他依然在笑，冷笑。 同一时刻，被巨大的爆炸声影响到了萌香心底警兆突升，猛然回首，然后她看见了在她身后不远处的亡灵对着莫问举起了长枪。 【那家伙受创不轻，应该接不下来这一击……但我绝对有把握挡下来！】萌香瞬间做了决断，返身跃起；同一时刻，那亡灵也将手中长枪当做投矛掷了出来。 长枪撕裂了空气，发出了尖锐的爆鸣，银发萝莉细臂微张，严阵以待。 扑哧。 小吸血鬼双手握住了抢杠，但仍无法阻止它的脚步——投枪接刺穿了赤夜萌香的左肩，巨大的冲击力带着她飞了数米，最后将她钉在了地上。 “萌香！”红发萝莉悲鸣一声，不顾周身剧痛奔向了她的好友。 “……算你好运！”安冥见莉亚丝接近，也不管倒在地上挣扎的银发萝莉，直接cao纵自己仅存的亡灵将自己抱起，撒腿便跑——他已是油尽灯枯，莫问只是重创，还有战斗力，最后那飞枪一击没能杀掉的莫问后他已经没有一丝击败莫问的机会了，还不如趁对面一时半会儿缓不过气儿来的时候溜之大吉。 “算我好运？”瞟了一眼倒在地上的赤夜萌香，莫问只觉一股无名怒火自心底爆发了开来。强行压住体内翻滚的气血，莫问从储物空间中掏出那一个晶莹的水晶瓶，将其中一半液体浇在爱剑上，然后强运灵力，举起了云影。 “疾！”莫问手掐剑诀，将爱剑掷出。 【别让我再碰到你！莫名……不！藏头露尾的家伙！】被亡灵扛着跑路的安冥咬牙切齿地想着。【这仇，我记下了！】 就在他想着怎么报复莫问的时候，云影如陨落的流星一般，带着凛冽的煞气疾飞而至，切豆腐一般切断了那三星亡灵的手臂，穿透了安冥的胸膛。亡灵的断臂和中剑的安冥一同滚落在地，鲜血带着脏器碎片自他胸膛中流了出来。 “唔！”受此重创的安冥的忍痛爬起，从空间中掏出了一颗药丸咽下了肚，怨毒地看了百米外的莫问一眼，而那三星亡灵连忙用仅存的左手抱起安冥，继续飞奔，鲜红的血液撒了一地。 “咳咳……看来是留不下他了。”望着那独臂亡灵抱着安冥越跑越远，莫问无力地笑了笑，瘫坐在了地上。他本来就被安冥最后那一击震伤了内腑，又不顾后果强行御剑，更让他的伤势雪上加霜。 另一边，莉亚丝已经将那柄把萌香钉在地上的长枪枪头削掉，然后慢慢将倒在地上的好友扶了起来。赤夜萌香看起来气色也不怎么样，血族强悍的恢复力是建立在足够的血液的基础上的，大量失血的萌香只是勉强愈合了自己的肩上那狰狞的伤口，对于损伤的经络就无能为力了。 【现在能打的只剩下我们中战斗力最低的小恶魔了……】莫问暗暗叹息一声，撑起了疲敝的身躯来到吸血鬼萝莉身旁。 “小丫头，你还好吧？”莫问的声音病恹恹的，完全没有往日的威严。 “……还好。”赤夜萌香小心地将口袋里的白银十字架戴在了胸前——刚刚她就是因为血脉力量突然失控才会被那投枪刺中，如今危机解除，她可不想再继续保持这么危险的解放状态了。 “你呢？”莫问把头转向莉亚丝，他可也吃过体质不足的亏，“还能继续战斗么？” “应该还能对付十来个平时来sao扰的小家伙。”莉亚丝答道：“我受的伤不是很重，休息一天就能恢复了。” “那就好。”莫问松了口气，他就怕莉亚丝也失去了战斗力，毕竟这地方也不安全。得到恶魔萝莉肯定的回答后莫问从储物空间拿出了一瓶生命之泉，想了想，喝下了三分之一后将它递向了坐在一起的两只萝莉。 “剩下的你们两个喝下去，一人一半。” “这个是什么？”莉亚丝接过了那个水晶瓶。 “低等级的生命之泉，对你们的伤势有好处的。” …… 数公里外，狂奔的独臂亡灵停下了他的脚步。 不是它耗尽了力量，而是身为主人的安冥发现自己的伤势已经拖不住了。 【怎么回事？死魂丹的药效不是至少能持续一个小时么！这才十多分钟啊！】感受着伤口钻心的疼痛，几乎要痛昏过去了的安冥吞下了一枚丹药。 “呼……”感觉好了一点的安冥勉力cao纵自己仅存的手下将自己的扶好，低头查看自己的伤口。他便发现一圈淡淡的金光附着在那狰狞的伤口上，并和自己的伤口附近的血rou不断消融。 【圣水！莫名那个该死的家伙！】安冥只需看一眼就知道莫问给自己用了什么——圣水对普通人类能产生治愈效果，但对身体被死亡魔力淬炼过的安冥来说无异于最恶毒的毒.药。就是因为有圣水的存在，安冥服下的伤药才会时效大减。 【该死……我的死魂丹还有两枚，但要用魔力将圣水药力驱除并修补好rou体可至少要两个小时！】安冥苍白的面庞一阵抽搐，枯瘦的右手从空间中拿出了一枚青绿色的药丸，一枚莫问很熟悉的药丸。 【虽然这药也许能救我一命，但吃了它以后我就不再是生灵了……】安冥面色阴晴不定。【本打算到五星之后在进行巫妖转化，顺带将身体的本源生命之力转化为本源死亡之力的……可恶啊！】 【可现在我根本没有了选择的余地啊！不吃就是一点的复仇希望都没有了！】安冥咬牙，将那药丸一口吞下。【原想研究一下这东西的原理，没想到最后要用它来救命。】 莫问要是知道自己在旅者之家交易的尸傀丸最后竟然落到了安冥手上，并救了他一命，不知会有何感想。 吞下尸傀丸后，安冥的身体便开始了剧烈的颤抖，淡淡的碧绿色气体从他体内蔓延而出，将盘踞在他伤口处的圣水驱除，安冥那鲜红的伤口也在那碧绿色气体的催化下化为了暗红。 生命的气息正渐渐从这具躯体上流逝。 十分钟后，坐在地上的安冥站了起来。 【我这就不是人类了么？】安冥那黯淡的双眼扫过自己的身体，却感到无比的陌生——虽然他知道转化巫妖的仪式，但他在第二个世界并没有将自己转化成亡灵生物，这种奇特的经历他还是第一次体会。 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身体，安冥抬手，一道碧绿色气体喷射而出，然后消散在了空中……他苦修的死亡魔力早已消耗一空，这是他服用尸傀丸所得到的力量——尸气。 “果然……新得到的力量不经过锻炼根本无法cao控自如。”沙哑而又低沉的声音，带着丝丝鬼气，安冥自己都觉得有些不舒服。 “莫名，你等着吧。”安冥黯淡的双眼望向东方，低声自语：“下次再让我碰到你，就是你的死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