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城楼之上
“师叔？”烨鸿已在屋外等候了多时，此刻见墨香皱眉踏出房门，心中一怔，问道：“怎么了？” 墨香盯着他，说道：“对她好一点，她是你的妻子，不是吗？” “我······”烨鸿怔住，不知如何作答，他皱了皱眉，意味深长的看着墨香，良久，他怅然一笑：“那么如你所愿，我会对她好的。” 玉烟站在一边，不知这两人说些什么，她看向墨香问道：“我家小姐的病怎么样了？” “放心，我会治好她的。”墨香笑了笑，回答道。然后他望向烨鸿说道：“一年之内，我会帮你赢得这天下。” “一年？！”烨鸿望着他，心里无比惊讶，天下将乱，想要勘定这乱局何其艰辛，一年时间未免太短了，然而望着墨香那坚毅的眼神，他嘴角扬起微笑，他知道眼前的这个人能做的到。 “既然师叔说了，那么就用一年时间好了。”烨鸿说道，此刻他的眼神中多了一丝期待和兴奋，终于要开始了吗？ 幔纱轻挑，烛火跳跃着，照亮了整个房间，然而孟珺瑶却感受不到任何温暖，心痛的已经麻木了，“你是烨鸿之妻，当朝帝后。”然而他不知道烨鸿不是她所求的良人，先闯入她心里的是那日城门之下的白马少年啊。 桌上的灯盏中的灯油早已干涸，“你不爱点灯，只燃蜡烛？”烨鸿望向孟珺瑶问道。 孟珺瑶怅然一笑：“深宫之中本就清冷寂寞，梧桐细雨，冷月残花，如若再加上青灯素裳，我怕连心都会冷掉。” 烨鸿温柔的笑了笑，伸手将孟珺瑶搂入怀中，他的下颚轻轻抵在她的头顶，鼻间阵阵幽香。她的脸贴在烨鸿的胸口，感受到他胸口的起伏，那一刻的意乱情迷，彼此似乎都忘记了呼吸，只听见他说道：“胸口是心脏最贴近的位置，让我们彼此靠近，那么你的心就不会冷了。” 孟珺瑶微微一怔，抬眼望去，只见他满眼温柔，“你有你想要的，我亦有所图，只希望我们以后能相濡以沫便足矣”这一刻她想起了烨鸿曾经说过的话，心莫名的疼痛起来，她想要的只是能够温暖彼此内心的良人，眼前的这个人并非良人，她靠在他的怀中，感受着他胸口的起伏，却听不到他的心跳。 孟珺瑶用力挣脱了烨鸿的怀抱，看定了他，淡淡说道：“这天下才是你所爱，我们之间相濡以沫便足矣。” 笑容僵在了脸上，烨鸿皱了皱眉暗自叹息，果然还是不行啊，自己给不了她想要的温暖，师叔啊师叔，明明你很关心她，为何不敢敞开心扉，如果是你一定会给珺瑶温暖的，因为在这世间，只有你才能配的起她倾世的容颜，那一日，城楼之上，我可是将这一切看在眼中了啊······ 九月二十三，连绵数日的雨终于停了下来，烨鸿登上了朱雀城楼之上，望着出殡的队伍缓缓的走出了城门，心里滋味万千，因为棺材里躺着的人和他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死去的这个人是位女子，并且烨鸿还要叫这位女子一声师叔，然而这女子的死和他有关——她因刺杀当朝帝君失败而血溅宫阙。 虽然这女子是为了杀他而来，但烨鸿念及同门之情，命人收敛了尸体，通知了乾坤居的人，还未这位师叔发丧出殡。 他抬头望了望阴沉沉的天空，深深的叹息，自己这般妇人之仁，真是不适合做一位帝王。 阴霾的天空让人感到压抑，今天可真不是什么好日子啊，烨鸿深深皱眉，恰逢今日是他娶妻封后的日子，这日子是早些时候定下来的，丧喜之事同在一天，真不是什么好的兆头。 出殡的队伍走出了城门，没走多远却停了下来，迎头相遇的便是孟家送亲的队伍，烨鸿站在高高的城门之上心烦意乱，这种场面是他始料未及的，如今他也不知如何是好。 正当烨鸿左右为难之时，喜轿的帘子被掀开了，轿中女子头披红纱，向城门口张望着，一阵风吹过，掀起了女子头上的红纱盖头，他看见那女子正望着墨香，不多时送亲的队伍便让开了路，后来他看到墨香不时回望着那顶喜轿，烨鸿将一切尽收眼底，那一刻他便知道，他的师叔墨香对轿中的女子动情了。 当喜轿被抬进城门那一刻，烨鸿握紧了拳头，平生优柔寡断多愁善感的他下定了决心——墨香，等你到来的那一刻，我便将这女子和这天下送给你。 “罢了，罢了，相濡以沫便好，倘若你遇到能够给你温暖的人，那么请务必要告诉我，我会让你得到幸福的。”烨鸿温柔的笑道。 你是烨鸿之妻，当朝帝后。孟珺瑶苦笑，她想自己这一辈子都不得到想要的幸福了······ 五彩镏金灯，檀木镂空屏，墨香挽袖轻轻挑了挑灯芯，火光明亮了些，他拿了一炷檀香点燃，插入书桌上的香炉内，桌上羊脂玉的纸镇压着铺开的一幅画——是那幅一直未完成的画，他一直带在身边，多少次，他铺纸研墨，却终是下不了笔，他知道，那倾国倾城的容颜是他此刻无法勾勒的。 他轻轻放下手中的狼毫，长叹了一声，一年吗，他必须在一年时间内平定天下，因为那个女子只剩下一年的寿命了，那么就用这天下作为礼物，换得她的笑容。 “我会治好你的。”墨香想起对孟珺瑶的承诺，皱了皱眉，他颤抖的握紧了拳头，为何会是这样，如果再早一点的话他一定会治好她的病，而今一切的晚了。 她的病已经无药可治了。 那夜，只一眼，墨香便知孟珺瑶病在心上，把脉过后，他便知这女子的病连他也无能为力，她的心遍布千疮百孔，再也无法医治。 烨鸿病重，活不过几年，而尽孟珺瑶也已走到了生命的尽头，这一对夫妻还真是苦命，不过倒也般配，墨香叹息的笑了笑，在心里想着，烨鸿，你一定要对她好啊，至少在这一年内要对她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