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不速之客
随着接风宴的到来，沐瑶很快地了解到了关于南楚太子的更多信息。 南楚太子司马炎柯，司马景厉与容王后之子，年十九，性情冷酷，骁勇善战，常年沙场的历炼，炼就了一身刚毅板正一丝不苟的严肃气质。与他的父王司马景厉的精锐硬朗不同，司马炎柯沉默寡言，冰冷少语，是个闷sao青年。 司马炎柯最爱的人是他的母后，也就是南楚的前王后容箁，只可惜这位容王后是个体弱多病的短命女人，在司马炎柯还很小的时候，就病逝西去。留下独生子司马炎柯与他的父王整日大眼对小眼，宛若世仇。 这是个叛逆的太子！沐瑶得出结论。 不管怎么说，经过一夜苦思，沐瑶又有了新的生活目标——她要讨好这位太子殿下。缘由很简单，太子是太子，她都已经讨好所有人，自然不能放过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子。 为了自己美好的未来，马屁精事务所，不对，是闲杂事务所正常营业中... “太子哥哥，我叫沐瑶，你的新meimei。你可以叫我瑶儿，昨晚瑶儿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了太子哥哥，还望太子哥哥大人不计小人过，不要与王妹一番见识。”宴会上，沐瑶毕恭毕敬地站到太子炎柯的身前，毕恭毕敬地鞠了个躬，还有模有样地地双手举着酒杯向太子敬酒。 “...”对方没有回应，只冷冷地看着她。 沐瑶举着酒杯的小手渐渐有些僵硬。 “太子哥哥，你还记得我不，就是那个...？”沐瑶腾出一只手在炎柯面前晃了晃，试图唤起他的回忆。然而她话刚说到一半，男子便开口了：“野狗。”他平静地接上她的话，却不去接她的酒。 沐瑶登时身形有些不稳，但她还是保持着乖巧可爱的笑：“太子哥哥...” “滚开！”冰冷的嗓声透着蚀骨的寒意。 “...”哥哥的气压太低，沐瑶不禁错愕，这人真的不是一般的冷欸。 偷笑声四起，她甚至清晰地听到芷萝的嘲弄：“马屁都拍到太子殿下身上了，司马沐瑶你可真是勇气无边...” 好吧，她的勇气也就那么一丢丢，且很快在男子冰冷的注视下化为了乌有。 沐瑶黯然地垂下小脑袋，正要转身回到自己的座位。 “炎柯，你王妹给你敬酒你就接着，做兄长的怎的这么不懂事！”这时，高位上的司马景厉开口了，他鹰锐的双眸一瞬不瞬地盯着底下的底下的司马炎柯。自沐瑶站起身往这边走，司马景厉便留意起了这边的一举一动。 司马炎柯却并不理会他的父王，径自冷冷地看向沐瑶：“你姓沐？” 完全不懂他的用意，沐瑶下意识地点点头。 “你娘是北桑沐芙雪？”司马炎柯又问，他犀利的目光似乎完全没有把沐瑶当孩子看待，而是视作...仇敌。 是的，司马炎柯看向她的眼里，竟充满了敌意！ 沐瑶小眉头一皱，忽地有种不祥的预感，但事实就是如此，她的确是鬼夫人沐芙雪的女儿，沐瑶再次点了点头。 而后沐瑶清楚地看到，司马炎柯的眼底闪过一丝厌恶。他不再看她，径自喝起了自己的酒，他的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冷冽气息，冷得沐瑶不禁打了个哆嗦。她清晰地感受到这个太子是真的厌恶她，那种厌恶绝不是来自昨夜的一咬，而更像是积蓄已久的，仿佛自他娘胎起，就讨厌起了一个叫沐瑶的女孩子。 沐瑶默默地退回到了座位，聪慧的她敏锐地意识到眼前之人对她的排斥不是她推起招牌式萌萌笑就能化解的。她隐隐感到这件事很可能与她的娘亲沐芙雪有关。 “父王，太子哥哥貌似很讨厌瑶儿呐...”私下里，沐瑶幽幽地与司马景厉谈心。她看起来沮丧又难过，似是受了莫大的伤害。 瞧她委屈的小脸，司马景厉心疼地摸摸她的小脑袋：“那臭小子对谁都这样，瑶儿不必理会他。” 司马景厉的宽慰显然不起任何作用。 “可是...瑶儿不想太子哥哥讨厌...”沐瑶皱着眉头，撅着小嘴，苦着小脸。司马炎柯看她时的那种翻滚着厌恶的神情简直成了沐瑶的一个噩梦，以至于她每每想起，便忍不住惊颤连连。 “既然如此，瑶儿不妨发挥自己的特长，试试去讨好他？”司马景厉给出建议，这是他头一次鼓励沐瑶去讨好某个人。 “可是...瑶儿不敢...”沐瑶踌躇道，她发誓她说的是实话，和王子公主们打交道她可以热情积极地应对，和嫔妃姬妾们打交道她可以勤快卖力地应对，至于要和太子炎柯打交道...她却连迈出第一步的勇气都没有。 “有何不敢，父王为你撑腰！”司马景厉信誓旦旦道。 “可是...瑶儿不知道怎么做...”都说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她不了解司马炎柯，她承认她对司马炎柯这张整天臭的如茅厕般的脸还真是无计可施。 司马景厉想了想，开始给她出谋划策：“这样，你呢，天天去他面前晃，他见你见得多了，就自然不会讨厌你了。” 耶...这是什么逻辑？ “太子哥哥会更烦吧...”沐瑶狐疑地看向她父王。何止会烦，指不定就会把她揍个鼻青脸肿腿瘸，十天半月瘫痪在床。 “不会不会”司马景厉兴致勃勃地怂恿道：“你天天跟着他，他到哪你到哪，给他端茶倒水，给他捶背捏肩给，给他唱曲儿讲故事，他见你见得多了，自然就不会讨厌你了。” “...”沐瑶想了想，怎么也没想明白‘见得多了’和‘自然不会讨厌’之间有什么必然联系。 沐瑶终究没有采纳司马景厉的建议去当司马炎柯的跟屁虫，她打听到司马炎柯虽然性情冷酷刚毅，却是爱花之人，据说是受他那个多愁善感的娘亲的影响。一个身穿铠甲的太子在园子里种花，此等场景沐瑶难以想象，却不失为一个突破口。 自那时起，她开始给司马炎柯送花。 由于不确定司马炎柯最喜欢何种花，沐瑶就变着法的送，今日送君子兰，明日送扶郎，而后蔷薇、郁金香、白百合、红月季...每日一支，不多也不少，每日一支，将近一年里，风雨无阻，从不间断。 沐瑶当然不敢明目张胆的去送，她先暗地里观摩了太子好长一段时间，把他的日常行程调查了个透彻，何时上朝、何时回东宫、何时去向王祖母请安、何时去与某个大臣商议事情...沐瑶甚至一一列了出来，画了一个作息表，从每个礼拜第一天到最后一天，司马炎柯何时何地将做何时。连沐瑶自己都不由得感慨，她觉得自己有能力胜任起码两种职务——第一，炎柯太子的秘书长，第二，监视太子的秘密间谍。 每日早晨，司马炎柯前脚一离开，沐瑶后脚就偷偷摸摸地溜了进去。 “长乐公主，您又来了啊。”东宫的公公侍卫们已经跟沐瑶混得很熟了。 “是啊，德安公公早上好。”沐瑶绽放着灿烂乖糯的笑。 “长乐公主也吉祥，您今儿个送什么花呢？” “向日葵。” “呦，向日葵好呀，向着阳光向着太阳，象征着热情旺盛的生命力。” 沐瑶则是傻傻地嘿嘿一笑。 当然，也有被太子逮着的时候。司马炎柯黑着脸，捉小鸡般揪住沐瑶，扔垃圾似的毫不客气地往外扔，也不顾沐瑶摔得全身散架吃痛连连。司马炎柯把她送来的花扔到她的身上，咬着牙冷冷道：你再敢来，本太子对你不客气！ 然而，这并不能动摇沐瑶每天一枝花的决心，十年磨一剑，铁杵磨成针，她沐瑶有的是不急不躁的耐心和坚持不懈的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