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八章 不能到老
“你这一路上，”他闭上了眼睛，说着一些连自己都不相信的事实，“你一直都在骗我。” 她冷酷无情的耸耸肩：“难道你不是在骗我？” 司凛闻言，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你说得对。” “......” “都是自作孽。”他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心里涌上深深浅浅的疲惫。 “我骗了你，也不能怨你骗我。”他说：“一切不过报应而已。” 苏璃不置可否，只是静静的看着不远处的云袭和檀音，“不过这一切，很快就会结束了不是么？” 司凛抬眼看她，眼睛里都是淡淡的微光，“你觉得，找到云袭就是结束？” 苏璃笑了一下：“难道不是？” 司凛直勾勾的盯着她的面容，像是个扭曲的蛇精病，“可是你觉得结束了我该如何？” “该如何便如何，”苏璃满不在乎：“你是阴阳师，有你自己的职责，而我也有我自己的路要走。” “可是我若是不愿意呢？” “你会愿意的，”苏璃头也不回的回答他：“我再怎么重要，你也不会丢下一切的追逐我，你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这是你拒绝我的理由？” “如果你觉得是，那就是。” 司凛觉得心肝都疼，他拿眼前的这个女孩子可真是一点办法也没，一切都是倒贴惹的祸。 “可是你又怎么肯定，结束不是另外的开始？” 苏璃已经懒得理他了，没完没了的像个娘们。 “我不喜欢你。”她一直都直白的不得了，“你觉得的开始在我这里永远不管用。” “永远......”司凛垂眸冷笑一声，被她伤了个彻彻底底，“你以为的永远是多远呢？今日明日还是今朝明朝？” 苏璃把目光从云袭身上移回来，“有什么话直说？” 司凛露出冷酷的表情，“你的永远之于你爱的人，不过尔尔，你不如和我走，我会陪伴你到你生命的尽头。” “生命的尽头？”苏璃轻笑一声：“这些他也可以做到，不需要你。” “可他能陪你一生吗？” “又有什么不能？” “他不能。” 司凛说出一句笃定到底的话：“那个人他无法陪你到老。” “......” “他做不到。” 她所有的表情僵硬在脸上，眼睛睁得很大，似乎不明白他究竟都说了什么。 然而她的瞳孔却是深深的缩了一下。 这是一个阴阳师在命盘里看到的结果，容不得她不在乎。 “你在说什么？”她回神，装作若无其事的问他。 他也不隐瞒：“云袭活不了多久了。” 他说：“他生来便病痛缠身，是个早产儿，本该不存在于这个世间，侥幸活下来，也活不过成年。” “可是他已经二十三岁了。”又怎会活不过成年？ “这也是我极为疑惑的地方。” 司凛将目光移到了和檀音打了很久依然不败的云袭，轻声说：“见他的时候，我在他身上察觉到了两种非常古怪的力量。” “什么力量。” “一种是类似于无电波造成的身体损伤，一种则是一种非常古怪的灵能。” “灵能？”她想起进入檀音存在的墓室时候被云袭打开的一道道石门，那个时候，司凛曾说，没有灵能是无法打开最后的出来的石门的，可是云袭，却可以...... 这是为什么？ 还是说云袭身上存在着什么秘密，一直在隐瞒她？ “这样古怪的力量非常阴毒，一方面将他早夭的性命延续下来，另一方面却仍然以汲取他生命作为供养来缩短他的寿命。” 她的眼睛已经不会动了，嘴巴里问：“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他用了邪恶的力量延续生命，但是这种力量总有一天会逃出他的桎梏，反噬在他身上，让他再也无法承受，随之毙命。” 她的手指捏起来，再也无法维持自己的平静，似是而非的胡言乱语：“我怎么会知道，这不是你为了离间我们编了谎言来欺瞒我？” “我不会再骗你。”司凛深深的叹了口气：“自你方才知道了我骗你，我便告诉自己，以后绝不会骗你。” 苏璃闭上了眼睛，“那你得到的讯息是可靠的吗？” “方才他们打斗的时候，我开了天眼。” 他的天眼，不止能够暂存方向，最重要的是的，他的天眼可以看尽自己想要看的未来之事，只不过看到过去未来，需要付出些代价。 苏璃睁开眼睛：“那你看得到是什么时候吗？” “不久之后。” “我要准确的日期。” “我无法告知你，”司凛沉声说：“这本就是违背天理之事，我看到的并不详尽，告诉你大致时间的下场，只会让劫数早一日到来。” 而他，作为阴阳师，提醒她这一点已经是承受莫大天惩的网开一面。 “我知道了，”苏璃也并不细究，点了一下头，“谢谢你。” 说完，她靠在一边，目光重新回到了云袭的身上，看起来放佛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如果忽略到她眼睛里厚厚的难过的话。 有的感情是遮不住的，就算你告诉她，事情的结局可能是飞蛾扑火，是竹篮打水。 可，爱了便是爱了，那管他七情六欲，三魂七魄。 他看着她的侧脸，嘴里那句—— “即便如此，你还要同他在一起吗？” 就此胎死腹中。 有些事情，或许，永远都不需要一个明明确确的答案。 他啊，来迟了，就是来迟了。 再怎么费尽心思，也不过惘然。 他忽然就明白了这个道理。 他垂眸笑了笑，心里重重的纠结就那样轻轻的散了。 若是有缘，他大概会再次遇见她的，只是希望那个时候，陪伴在她身边的那个人，可以变成他。 他想了许多，转身，再也不留恋。走进了万丈黑暗里，沿途冰雪覆盖，踏着满地尘霜，如来时归去。 等到苏璃回眸的时候，身边再没了司凛的身影，想来，他应该是知难而退了。 她扬眉微笑，看着云袭把趾高气扬的檀音踢了出去，踢得满嘴流血的模样，她大呼一声酷毙了，然后跑了过去。 她就知道，她的云袭是不会输的。 至少在她面前，他只会赢。 云袭伸手抱住了她，她笑的温温柔柔，不管以后会怎么样，还是过好现在的每一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