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返乡，矛盾

    “小姐，唱功不错。”欧德奈瑞抬眸，起身的同时向九月递去了一枝含苞待放的蓝色妖姬。

    “过奖了，其实也没什么啦。不过，还是得说谢谢呢，我的心愿已达成。”她小心翼翼地收下。

    “两位刚刚的演唱，可谓是妙不可言！”我同伊卡莉莎边鼓掌边进入该房间。

    “小雨小雨，我今天超开心哦～”九月见了我，顿时扑上来，抱紧。

    我轻轻地挽起她橙色的发：“不要仅限于今日，我愿你岁岁长欢。”

    “但愿大家皆如此。”她的眸中有绚烂的星子闪动。

    “真的……很棒。”闻声，回望，见凡尔斯倚门而立。

    “凡尔斯？嗯，我忽而忆起两三旧事，那夜……你可还记得否？我想……”说罢，欧德奈瑞行至对方身前，欲言又止。

    他淡然笑之：“记得。不过……我已经跳不动了呢。”

    “……好。”欧德奈瑞眼中的失落转瞬即逝，旋即被关怀取而代之，“话说，你怎么会出现在这？不久前才经历了那种事……你还是，好好休息吧。”

    那种事？刚刚……是又发生了什么？他们总该会提及的吧？我这么想着，索性也就不再多话。

    “你为什么……”语道一半却忽又戛然而止。为什么呢？他曾经想过就此抛下一切，与世长辞的。可是呢，正是面前这位精灵王，于千钧一发之际救下了他。世间最大的痛苦，莫过于……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近来发生的种种事件，无一例外给他造成了莫大的刺激。

    他对这个世界已近乎绝望……消极处世成了他唯一的选择。但他又不至于把想不开表现得太过明显，比如自杀之类的。只是多数时候在企盼着……早些被死神的黑翅膀笼罩——迎来自己的死期。可他不能辜负了朋友的一片好意啊……终于，他没有把后话道出，他说不出口，他不敢说出口。

    “什么？”

    “没。”他沉吟道，“我想回……云端之城了。”

    云端之城，地处帕索尔星的浮空山脊上。它隐藏之地终年云雾缭绕，又极大限度的临近天穹，因而得名。这里，是飞行系精灵一脉的国度；这里，是飞行精灵王的领域。城池周遭弥漫的云雾可是天然的防御系统，能起抵御外敌之效。它们是瞬息万变的，而该城的位置也无时无刻不发生着变化。因此，历来的探险者如若没有弗雷尔带领的话，轻易就会迷失在这云海茫茫之中。

    “你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拜托，咱能现实一点不？！你目前是什么情况……你自己难道不清楚吗？当务之急，应该是好生休养才对。你倒好，本末倒置，成天就知道想着乱跑，就知道乱跑！上一次也是这样……”欧德奈瑞未及发声，话茬却是被伊卡莉莎夺了去。她本来是要爆发的，可最后又不知是出于何缘由打住了。

    “乱跑？怎么，我现在连回家都有错了……？”

    伊卡莉莎陷入了短暂的缄默。她承认自己刚才又悄悄用了读心术，由是了解到对方那些危险的想法。她真的很怕，他打算自生自灭。可她又该如何开口呢……最后，她下定决心揭穿。“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内心的真实想法。就凭你现在的状态，若是遇见什么突发情况，你觉得自己还有余力应对吗……？你选择在这个时候离开，这本身就是个天大的谬误！”

    “你不要太过分了！”凡尔斯忽而沉下脸，“肆意窥探心灵……你经得我同意了么？我不想说的，你为什么非要知道不可？！……是，就如你知晓的那样，我性格乖张，不可理喻！”尔后以手掩面，放声大笑。须臾，笑声渐止，“回去，或许不失为一个好选择……总比待在这要强。”他的话中的颤音极其清晰。

    “好啊，我的错。对不起，你满意了吗？我为什么用读心术你不知道吗？你再怎么不可理喻也要有个限度！”

    “这……”欧德奈瑞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两位请消停会吧。还有，这位小姐，他不就想回去么？我不明白，你为何这般紧张。闹成这样，真的太没必要。”

    “你可知他是怎么想的，他刚刚说的话你们也都听见了，他……算了。”伊卡莉莎突然说不下去了。似乎在其他人看来，这再寻常不过。自始至终，只有她表现得很紧张。她终于想通了，自己不过是在说无谓的话，做无意义的事。

    “凡尔斯，既然你决意回去的话……那我送送你吧。”

    “不必。你的心意我领了，欧德。只恐你去了之后，会迷失方向，很难回来。在我那，不存在所谓原路返回，这是行不通的。”稍缓，他轻描淡写地说。

    “我不进去，我送你到浮空山下总行了吧？”

    他摆了摆手，再度谢绝道：“我还没脆弱到去哪都需有人寸步不离……幽影拉朵欲复苏格兰迪瓦之事，烦请你代为告知重生之翼。”言既尽，出了门。

    原来，方才所见的精灵确为幽影拉朵么？万年之前，重生之翼率领众精灵王讨伐格兰迪瓦那一战，参与的只有九大属性的王者。欧德奈瑞并没有参与其中，这些事迹，他也只是后来道听途说罢了。要究详情的话，他还真的一概不知。为什么会同意幽影拉朵留下来？相传她可是……格兰迪瓦的第一忠属啊。

    “你为什么自己不去呢？”欧德奈瑞跟了过来，他实在想不明白。

    “……我不想见他。”简短的一句话脱口而出。

    谁知重生之翼却在此时过来了，他也恰巧听见了后半部分的对话。没有别的言语，只是轻问一句“去哪”。

    最开始，有的只是一片沉寂。但这沉寂，让人感到甚是不祥，就如同……暴风雨前的宁静。结果……不出所料。

    “我去哪与你何干，难道还得事事向你汇报不成？！……我失守了，能量被夺，你是不是很不满意？反正事情都已经发生了……你还想我怎么样？以后也没我什么事了吧……那我去与留又有何区别。”

    “可你……”

    “我什么？你做了什么自己心里没数么！你可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不是王位，不是功名利禄……你当然知道，可你还那么做……我，我们……以后最好还是别再见吧！”话音已落，他强忍住泪与重生之翼擦肩而过，不多时便了无踪影。

    欧德奈瑞见状，作势要追上去，却被重生之翼叫住了：“别追。待他想通之时，自然会回来的。”

    “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为何他一见到您，就……？”欧德奈瑞不解。

    “因为千夜死神，因为我的一剑。”

    “那他……多久才会回来？”

    “少则几天，多则半个月。”

    伊卡莉莎看着这一幕，兀自轻轻叹息。拥有时不懂得珍惜，等失去了方觉可贵……凡尔斯至今尚未明白这一点。而他最后所说的那句话……亦是在未来成为了现实。便是想见，也见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