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二章神工开物（五）英雄陨落
金光阵法边缘，二位老者和一位黑衣女子愣愣的看着烟尘滚滚的蘑菇林。什么地方？会有如此奇阵。那个无赖赤霄引动了大阵，不然三人真得吃个暗亏。 扁诗、扁乐、叶寻在大雾中追了赤霄二个多时辰，雾气淡了，灰蒙蒙的，十多丈远，黑漆漆的树影清晰可见。赤霄找到红树，沿着红树没命的逃窜。 扁诗识雾、辨物本事，叶寻服了，像似叮在赤霄屁股上的蚊子，赶都赶不走。数次差点抓赤霄，关键时刻雾气鬼异的淡去。莫邪重新抱着赤霄，几个移位，消失在淡淡的雾气里。三个人越追越心寒，“这还是人吗”？ 嗖，嗖，嗖。人没了，一会儿又嗖嗖的回来了，打了两下，又没了。扁诗三人转着圈抓，影都抓不住，打还打不着。听着赤霄笑骂声，气得眼睛都鼓了出来。 没等三人进金光阵，莫邪抱着赤霄又跑回来。一溜烟尘，拉着长长的爆音。“来呀，老不死，怎么不进来了”。 “来呀，黑蜘蛛，怎么不敢过来了”。莫邪抱着赤霄，赤霄傲武扬威的喊着。嗖！黑绢急速飞来。莫邪一溜烟移出几十丈。 “乐儿，那就是你的傀儡，轻功这么利害，你怎么抓到的”。扁诗见莫邪在金光阵中来去自如，一闪二十余丈远，好奇的问道。 “在雾里，他的轻功只能跃长距离，在雾中无法遁行。刚才雾气不消散，一定能抓到他”。扁乐细眉紧锁，水汪汪的眼睛闪着惊疑。 扁诗点点头，雾中确实差点抓住赤霄。“乐儿，你有把握过此阵吗”？ “父亲，如果没有猜错的话，此阵应该叫八面金锁阵，要破此阵，只需轻功绝顶，不过此阵我有把握破掉”。扁乐目光定格在漫天飞落的金索。 “你认识此阵”。扁诗大惊，玉剑山深处出此奇阵，扁诗够惊愕的了，女儿竟然认得此阵。 “只是大体想个差不多，此阵和我的八面黑索阵布法相差无几”。扁乐在黑风谷祖庙中，见过此阵法详解，一语道出阵名，却不想说出阵法来源。 “哦！是这样，破阵太麻烦，能通过就行，追上那两个小兔崽子，老子揍扁他”。扁诗恨恨看着叫嚣的赤霄。 “跟我来”。十几条黑绢飞进蘑菇林。 “哎呀！黑蜘蛛又变形了，来呀！你爬过来呀！看你有多少只脚够断的”。赤霄趴在莫邪的肩膀上，拍着手喊叫着。 嗖，嗖。两条黑绢射向两侧光滑的树杆，无声的缠绕住树身，金光竟然未理黑绢。扁乐呵呵的一笑，轻轻一拉，如飞燕一般腾空而起。 嗖嗖！嗖嗖！十几条黑绢随影而动，扁乐如林间鸟影轻盈穿行，脚未着地速度如箭，转眼间飞到赤霄面前。 赤霄睁着惊跳的眼睛。“我的天哪！这么飞也行呀”！ 赤霄一拉金链，尖嚎道。“兄弟快跑，蜘蛛和金光是一伙的”。 嗖……嗖……嗖。莫邪转身移向大阵深处，后屁股闪着金光，喷着黑烟，响着巨屁，不仅仅局限这些，数道黑影加入攻击的战团。莫邪拉着一支胳膊，把着一条腿，横扛着赤霄。 赤霄咧着嘴，歪着头，瞪着牛眼睛，尖叫着。“兄弟快跑，左面，左面，又来了，来了，快点”。 一只手不停拍着莫邪的屁股。赶情把莫邪屁股当马屁股拍了。赤霄这个急呀！金光还好说，等射到时，莫邪早就移到下一点，那些长了眼睛的黑绢才是最要命的，追着赤霄的脑袋、后背、屁股、大腿打，莫邪方位变换极快，不然，赤霄十有八九屁股都要打开花了。 “啊，兄弟，右右面，快，快，来了，来了”。赤霄喊声一点用处都没有，等他喊完，莫邪早就移出百来丈远。 “嘿，哈哈哈，兄弟快跑，前面没有树了，黑蜘蛛飞不起来了”。赤霄终于接前报了一个好消息。果然，几个移位后，难兄难弟冲出蘑菇林落到一片草地上。 “哎……！哎……！大蜘蛛，你怎么不飞了，你道是再飞呀”！赤霄嚎叫着，哈哈哈的大笑，莫邪留下一片残影，消失在草地尽头。 扁乐咬着细牙，恨恨的看着山坡上的草地，收起黑绢，不可思议的扫了眼淡去的黑影。扁乐知道莫邪的轻功天下无双，在双城交手十余次，每次莫邪都危中求胜，靠得都是绝世轻功，逃出八面黑索阵。那时八面黑索阵还能打的莫邪狼狈不堪。 半年之后，八面金光阵和八面黑索阵双重的攻击下，竟然连莫邪的衣服边都没有碰到。扁乐阴沉着脸。扁诗忿忿的走来。“乐儿怎么不追了”。 “父亲，没希望了”。扁乐长长的叹了气，把半年前的事简要说了一遍。 扁诗、叶寻惊得胡子乱颤，莫邪施展的轻功，两人自叹不如，不敢相信的是：“半年前勉强能逃脱，半年后，双重大阵都困不住他”。 “八门金锁阵”，扁诗已经见识过了，起初自认强行通过的话，不是难事。进入大阵后，“八面金锁阵”太宽了，扁诗行到一半心虚了，自认坚持不到阵尾。 扁诗等人叹惜片刻，沿着一望无际的草坡，嗅着芬芳扑鼻草香追去。 “八面金索阵”外，一道黑影遁出淡淡的雾气，竖着耳朵听了一会儿，嘿嘿的笑着。抖抖绿花袍，飘然落到大阵外，看着阵中密布的黑色大坑，清淡的烟尘，混着焦糊的土腥味。此人正是药盟盟主安图格。 扁诗几人刚飞进八面金锁阵，安图格鬼异的站在迷雾里，隐着身形，看着扁诗等人的一举一动。“叶死鬼怎么也来凑热闹”。 嗖，嗖。安图格不知从何处弄出两条绳索，一抖，绳索系到两棵光滑的树杆上，轻轻一拉，果然大阵一点反应也没有。想想没有什么奇怪的，安图格是采药的行家，采药累了，时常坐在绳子上打个秋千，喝会酒，眯着眼睛小睡一会儿。 这点小事，药盟盟主怎能放在眼中。不知是安图格眼力好，还是运气好，前几棵树真被他蒙对了，行如轻云，快如夜鹰，似林中长猿悠哉、游哉、乐哉。穿过数根蘑菇树，绳索缠绕树身瞬间，一道金光，啪的将绳索打断，安图格随手飞出另一根绳索，啪的又被击断。 瘦小绿影坐向地面，安图格不亏为药盟之主，木杖轻点地面，在金光击来之前飞出十丈远。嗖，嗖。又是两根绳索飞出。啪，啪。绳索再次被金光击断。安图格是自信满满的人物。唰！一收绳索，在金光击来前再次飞移。 安图格身轻如燕，点步似箭，一顿一闪飞入蘑菇林内。安图格轻功了不得，一路飞跃，次次在金光击到瞬间，飞遁数丈远，虽然受到不小的气浪冲击，依然保持潇洒的神姿，气不喘，心不跳，木杖轻点，如影随行。 安图格飞到半程傻眼了，此阵不应该进来。安图格渐渐感到内力不济，前面依旧茫茫无边的林海，越飞心越寒，越飞越无力。轰！安图格离大阵边缘还有百丈时，脚下稍稍慢了一点。没法不慢，这已是他用尽最大的力气。 安图格感到脚腕阵阵冰冷，跟着痛了一下，强大的气浪，如剑的碎石射来。噗，噗，噗。安图格挥杖弹开无数石箭。右脚刚刚落地，一道金光射过，安图格右脚齐刷刷的切断。身体一倾，泥镖石箭穿出黑烟。 好一个安图格，木杖抡的密不透风，随着强劲的爆风，遁出十余丈远，单手一按地，瞬间飞出数丈，连串三、四次。轰！安图格腾空而起，重重的摔在大阵内。金光一闪，碎石夹杂着断肢、血雨飞上树空，打在光滑树杆上，轻滑落地。跟着又是数道金光和巨响，断肢变成血泥，再也看不到半点尸骨的影子。 一代枭雄，叱咤九洲二十七国的药盟盟主安图格，在玉剑山内飞灰烟灭。不是他的武功不够强，他可以与干将不相上下；不是他轻功不够好，扁乐的轻功根本与他无法相比。他败就败在过于自信，自以为神功盖世，轻功无双，无所谓惧。 安图格不知，此阵是圣境之阵，他能做到这样，已是普天之下廖廖无几的绝世高手。如果他知道，也许对自己的死会感到满足，他以一已凡人之力，差点破了圣境之阵。 可以想到，为何连干将那样的人物都要用神兵开路，宁可经受千斤之力，也不敢冒然轻进。剑山为何一代代祖师拼命的打造神兵，又不为祸江湖。剑山传承的宗旨：“用神兵送弟子入山”。 图格死在迷糊里，也死在自信里。叶寻伸着脖子听了一会儿。“扁师弟，听到没，安老头子闯阵了”。 扁诗脚步未停，“嗯”了一声，他早知道安图格跟在身后。如今没有心思去计较两人间的恩怨。扁诗只想还债，还女儿的债。扁诗想抓到莫邪，送给女儿见面礼。 扁乐已经放弃了，扁诗却一直在坚持，向女儿一再保证，一定能抓到莫邪。扁乐想想，就算不抓莫邪，也要到落剑谷采“定心草”，炼制下一个傀儡，叹着气的遁进玉剑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