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章神工开物（三）误入奇阵
玉剑山满山满谷是乳白色的雾气，那样的深，那样的浓，雾浪一个又一个地慢速翻滚着，汹涌着。翻腾缭绕的雾气，淹没了群山，只露出些隐隐约约的轮廓。只有眼前，芳草青碧，翠林如海，苍黛凝重。 干将、夏禹等人木鸡一般站在雾气边缘。一个时辰过去，谁也不敢动。夏禹和泰阿满脸灰土土的，衣服上火燎着几片黑洞。钝钧和小月花容失色，头发蓬乱，那里还像美女，完全是两个小疯子。众人惊恐的扫视着空荡的林地，密林地面上一个个黑色的大坑，冒着缕缕清烟。 干将等人追着安图格，在林子藏猫猫。进山时距离太近，人太多，安图格这个老狐狸发现了干将等人。干将什么人物，三十年前那个风雨之夜，曾经一声怒喊吓得他灰溜溜跑了。如今他还是没胆量让这个危险人物盯在屁股后面。 安图格别的本事不如干将，有一种能耐十个干将也不如他，那就是常年在山中采药炼就的识山、识天、识气的本事，这点和扁诗道有几分相似。 安图格这老家伙发现干将等人，鬼笑的看看天，弯腰抓了把土嗅了嗅，瞧瞧山势，沿着淡淡的风头。象兔子一样连蹦带跳的换了方向，七拐八拐把干将、扁诗两伙人带进了雾区。扁诗无所谓，药尊级的医界领袖。这点小事难不着他。拐了几个弯出来了。 干将傻了眼，带着几位认为他无所不能的孩子，在迷雾里兜起圈玩，走了一天一夜没走出来，把小月几个走的快哭了。“外公，你认识路吗”？ 干将干笑两声，没说自己认不认识。“等等，让我看看”。 模作样的弯着腰看着草木、验着地势，这么大的雾，数丈许不见人影，人没走散就不错。干将比谁都着急，走了一天一夜，还在打着转。太丢武林前辈的脸。 夏禹、泰阿等人靠着湿淋淋的大树，看着干将量着步子。钝钧气的拿着木棍，啪啪的打着树皮。“眼看要追到莫邪哥哥了，这个死老头瞎带路，带到这里来了”。 钝钧心里埋怨着，小嘴嘟囔着。“这破树怎么这么多”。 钝钧走一段打一棵，打了第二十棵红皮树，打的红皮树爆着红红的皮影。抬头看去，乳白色的迷雾里，丈许远一棵红皮树，这种树在雾中与其它的树不同，别的树皮湿了都是黑色、青色。这种树是红色，在雾气中十分显眼，透雾力极强，隐隐雾气间，只有红皮树数丈见影，有如红甲武士拄剑而立。 “钧姐，树惹到你了”？小月知道钝钧说气话，明摆着是对外公不满，没好气的数落道。 “本来就是，这破树都红眼了，在雾里也争风吃醋”。啪，啪，啪。钝钧用力打着树杆，回敬小月一句。 “你怕他争风，砍了他”。小月瓢着钝钧。 干将抬头看看两位怨气重重的小脸。“红树，争风吃醋”？ 干将沿着雾气间的红影望去。白茫茫的雾气里一棵棵红色树影格外的显眼。干将再看两侧，奇怪！两侧一棵红树也没有。干将乐了。“孩儿们，跟爷爷走”。 干将等人沿着红树走去。两个时辰后，出了雾林，夏禹等人虽然高兴，心里犯起嘀咕。“为何雾里有这么多的红树，只有沿着红树才能走出雾林”。 干将等人飞身射出雾缘，没等干将落地，一条金索飞来，干将身形未动，人已移出十余丈远。一声巨响，干将刚才落地处爆起黑色烟团。碎石、碎草、碎木如一枚枚暗器飞射四面八方。 “啊”！夏禹、小月等人四处逃窜。条条金索扑天盖地飞落，爆声四起，黑烟迷漫树林。金索击向干将，打在一道残影上。“谁在偷袭”？ 干将想到有人偷袭自己，扫眼看向小月等人，四人被金索轰的抱头鼠窜。“不好，是阵法”！ 唰！干将手中紫光一闪，金索噗的击中欺天神兵，折飞向他处。干将闪身落到小月身前，轻按香肩拉住欲逃的小月。噗，金光飞过。“别动”。 干将连飞四次将夏禹四人定在原位。五人站在黑烟滚滚的坑边，不知如何是好。干将想退回去，扫视四野眼皮阵阵惊跳，跟着眼仁大了一圈。眼前尽是高十余丈树木，树身无枝，如绿顶蘑菇一模一样。一阵乱炸后，干将也分不清东南西北，雾林都消失了。 “外公，这是什么地方”。小月惊得香汗淋淋，粉嫩的小脸灰土土的成了小花脸。 “都不要动，让我想想”。干将眉头紧锁。先祖为何在此设阵，设此阵有何用，难道玉山中还藏着什么宝贝。《剑山随笔》未提到此事，除了药材，再没什么稀奇的东西。 干将不再细想，琢磨起如何带众人逃出此阵。干将闪身移去，果然阵法和自己想的一样，只要移动，落在那儿，金索攻击那儿，不动，金索无影无形。 金索从何处来，无法看清，金芒一闪，攻击过后，消失的无影无踪。干将挥动欺天神兵挡住金索攻击，四处看去。蘑菇云里除了一棵棵十多丈高的腰粗大树，什么也没有。蘑菇粗树长的十分怪异，从根到树冠笔直而上，树皮光滑的象似打了一层蜡。直上十余丈没有分杈，树冠上枝叶如圆盖一般散开。从下看去是一棵巨大的蘑菇。 干将怀疑金索是从蘑菇树冠间击下。干将飞身而起，直射蘑菇顶，飞空六、七丈高。唰，唰，唰。九道金索攻来，如同睛天一声霹雳。欺天神兵在头顶划出圆弧。 轰，轰，轰。九道金光打在欺天神兵形成的剑网上，震的干将身体直线下降，重重落在地面，踏出尺深的脚印。接着一道金光射来，干将挥剑挡开。 嗡，嗡，嗡。干将手中欺天神兵惊鸣阵阵，震的手不停的颤抖，虎口裂开一条长长的血口子。干将回头看看小月等人，不好意思的笑笑。“我试试，有点……”。 干将话说了一半，停了下来，向小月等人身后看去。只见远处金光闪闪，金鸣阵阵，四道身影在黑烟和金光中连滚带爬的冲来。狼狈相比小月几人惨多了。 干将皱起眉头。“都到了。呵呵呵，今日这事有些蹊跷了”。 “干师伯快来救我”。烟尘中惊嚎声转来，来人已发现干将等人，不是惊愕之际，保命才是真的。干将飞身上前，欺天神兵化成点点紫光，罩住一片天空。 “快过来大侄儿”。干将大声叫道。四人同时跃进光环中。噗噗噗，四道金索打在欺天神兵剑芒进里，震的干将直呲牙。虽然挡下四道金索，金索的冲击力全担了下来。干将感到每道金索至少有千斤之力。 “侄儿见过干将师伯”。琼寂满脸的狐疑，还是先行见礼，咔嚓一道金光打来，干将挥剑挡过。 “别动，金索阵一动就攻击”。其它数人想单膝下拜，腿弓了一半，停了下来。别提多难受，忙慢慢的直起身。数道金光击过众人头顶，震得干将胡子都蜂的跳起，颤了数颤才落下。 “仇剑师弟，这位是剑山之主干将师伯”。琼寂把剑山二字咬得极重，有意提醒仇剑。 仇剑未见过干将，但剑山、干将、神兵在武林中都是关联词，能不知道吗？抬首向干将深鞠一躬。“仇剑山庄庄主仇剑，见过师伯……”。 后半句，只见仇剑嘎巴嘴，隆隆金鸣声吞没仇剑话语。干将咧咧嘴收起剑芒。两人叫干将师伯理所当然。想想剑山之主必心子是玄剑门和仇剑山庄第一代掌门人的师傅，细细论来。这个辈份还有些低。 “哦，怎么两家不打了”。干将那壶不开提那壶，不客气的来了这么一句。 琼寂还好，与干将有过多次接触，了解师伯的性情，仇剑不同，脸色变了变，有些挂不住脸，又一想干将是长辈，训斥也是应该，强挤笑容。“不打了”。 “那就对了，本来就是同宗，有什么好打的”。此话一出，差点没把琼寂气吐了血。心中骂道：“哦，敢情你早就知道，还不说，让我两家同宗兄弟打着玩，你这做长辈的也太损了点吧”。 干将呵呵笑道。“太累了，也该歇歇了”。 琼寂心里骂道：“老家秋，说话跑风了”。 “后面小丫头是谁”？干将看向仇剑身后仇香。 “家女仇香”。仇剑忙道。仇香和毛玉忙向干将见礼。 “长的不错，等我给你介绍个婆家”。干将顾做潇洒的挡住金索一击，回头瞄眼泰阿、夏禹。琼寂、仇剑心里咯噔一下，什么时候他还有心谈这事。 “师伯怎么到了此地”。琼寂满脸狐疑问道。 “怎么？你们喜欢来玩，我就不行了”。干将哈哈的笑了半截，被金索打的没了音。 “师伯，这里太危险”。琼寂心情一沉，不知干将此话何意。 “怎么？你都不怕，我就怕了。别说那些，你等来此何事”？干将脸色一沉，厉声问道。 琼寂想想，难道师伯知道此事。“师伯，我等是按祖师的意思来……”。 干将眼珠转转。“都一样，以你等这点实力，过不去此阵”。 “还请……”。没等琼寂说完，身后响起轰轰爆音，阵阵气浪冲向众人。烟尘间红光闪闪，金光四射。来人看到众人时，猛的一楞，挥动红光冲过来。 干将笑道：“今日怎么了，过团圆节吗？都来凑热闹”。 琼寂、仇剑脸色变了变。烟阵中不是别人，天湖山之主丹青。他应该在铁城，怎么会来这里？为何悄然跟踪而来？两人却一无所知。 两人心中不悦，人家师傅在此，又是长辈，不好翻脸，也不好说什么，只好在金光中相互抱抱拳。丹青脸够大的了，没当一回事。“师傅，这么早就到了”。 “嗯！你大师兄怎么没来”。干将看向丹青身后。 “不知道，我想他不会错过”。丹青眼里闪过寒芒。 “那就好，我等先走”。干将看看丹青。“你能接住几道金光”。 “师傅我刚才试过，四道金光还没有问题”。琼寂自信的说道。 干将看看困在阵中人数，共十人。“丹青带三个小家伙过阵”。 “月儿过来，余下五人跟我同行。”干将做了简单的分工。 “师傅不用等等大师兄”？丹青心有疑虑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