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4章 都是意外

    “要她的命？”罗允棠冷笑，想到之前白荷决绝的说的“宁愿去死”的话，心里头恨得要死，道：“谁要她的命？只要她自己不做死，谁能要得了她的命？”

    “是吗？你确定？”白振轩一边问着，一边别有意味的看了一眼坐在旁边的程芳。

    程芳被他看得心里发虚，目光闪烁，左顾右盼的，就是不敢对上他的眼睛。

    罗允棠顺着白振轩的视线看了程芳一眼，皱了下眉，心里莫名一个咯噔。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他问。虽然心里隐隐有种不好的直觉，但是还没有确定，他不愿意相信。

    白振轩没有回答他，只是问他：“当年白荷怀着孩子的时候，出了车祸，以致孩子早产的事情，你应该已经知道了吧？”

    罗允棠轻轻点了点头，面上看着波澜不惊，心却已经不由自主揪起来了。

    白振轩接着问他：“你知道是怎么出的车祸吗？”

    罗允棠张了张嘴，喉咙口却好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似的，哑了，一下子没能发出声响了，又过了片刻，才听他说道：“不就是普通意外吗？还能是怎么出的车祸？”声音微微有些沙哑，还有些不自信。

    白振轩“呵”的冷冷笑了一声，看向程芳道：“这个就要问你们家芳姨了，是不是真的只是普通意外，作为当时最靠近事故现场的人，我想，她应该比白荷知道的还要清楚。”期盼已久的小外孙女突然没了，他也是追着白荷问了很久，又请人帮忙去问了当时处理事故的交警，才弄清楚了事情真相的。那位老太太真是好狠的心肠。那个时候，她还不知道白荷肚里的宝宝长得是蓝眼睛，就算有怀疑，可也一样有九成以上的可能，孩子是她的亲曾孙女，可她还是下手了，就算也有冲动的成分在里面，但是依旧不可否认，她确实有了这样的想法。

    罗允棠扭头，一脸不敢相信的看向程芳。

    程芳看着他，故作镇定道：“确实是意外，谁也不想的，都这么多年过去了，还纠缠着这些有意思吗？”

    白振轩面无表情的定定看了她片刻，嘲讽的“嗤”的笑了一声，道：“是啊，都是意外，谁也不想的，都这么多年过去了，还继续纠缠着这些也确实没意思。”

    同样一句话，里头包含的意思却不尽相同。

    罗允棠和程芳都听出了她话中带着的话里的意思，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一时都觉得有些尴尬。

    只需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多无耻啊。

    没想到那起车祸里还有这样的内情，想到白荷，罗允棠觉得又是惭愧，又是心疼：“我一直不知道……”虽然程芳始终没有承认，但是只看她的表情，罗允棠也能猜得出来，实情应该差不了多少，就算没有十分刻意，五、六分也是少不了的。他真不敢相信，他最敬最爱的奶奶，竟然会做出这种事来。那可是他的女儿啊。

    “那你现在知道了。”白振轩正色看着他，道，“不是我一定要拆散你们两个，只要白荷愿意，我都无所谓，可是现在……”白荷嫁给别人了，爱上别人了，而且过得很好，既然爱她，为什么就不能尝试着放手呢？有些话，白振轩也不敢说得太明白，怕刺激到他，只点到即止了。顿了一下，他才又接着说道，“你们家老太太恨我，连带着把白荷也恨上了，就算她肚子里的孩子也流着你们罗家的血，她都不管，你觉得，就算白荷重新跟你在一起了，她能过得好吗？你自己的奶奶是什么脾气，你自己心里应该清楚，有一就有可能有二，第一次可能有意外的成分在里面，让白荷和孩子都侥幸逃过了，第二次呢？”他简直都不敢往下想了，那位老太太钻进了牛角尖里，已经钻得太深了。

    罗允棠听着白振轩的话，脑洞大开，想到以后可能会发生的事情，脸都不由白了，可是真要他就这么放弃了，他又怎么甘心。

    “我不会再让奶奶有这个机会的。”他一脸郑重的看着白振轩，坚定不移的说道，“既然是我的女人，我的孩子，我就一定会保护好，第一次，我是不知道，现在我知道了，我就绝对不会让它有第二次出现的可能。”

    白振轩默默看着罗允棠，面对他的固执，他已经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当年，刚结婚的时候，他最大的愿望是能跟老婆白头偕老，后来，女儿出生了，他最大的愿望就又添了一个，要给女儿找一个一辈子爱她、对她好的老公。可是现在，当真看到有一个男人这样固执的爱着他的女儿，他心里又一团乱糟糟的了。有这样一个男人爱着他的女儿，到底是幸，还是不幸？

    就在这时，手术室里，罗老太太漫长的手术终于结束了。

    等了快十个小时，终于把人等出来了，看到还在昏睡中罗老太太被从手术室里推出来，罗允棠几个立刻都把别的事情放下了，一窝蜂拥了上去。

    “老太太……”程芳看着还戴着氧气罩躺在雪白的病**上显得格外瘦小的罗老太太，眼眶很快就红了，原本还想要跟护士问一下手术情况的，可是喉咙就好像被堵住了一样，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她就索性什么都不说了，就亦步亦趋的紧靠在**边，跟着先去了病房。

    罗允棠看到病**上的罗老太太羸弱的模样，整张脸绷得紧紧的，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仔细看还能隐约看到有晶莹的泪珠在他的眼眶里面打转。之前，听到白振轩说起白荷出车祸的内情的时候，他还在心里责怪老太太行事太过火的，现在，他的心里，什么责，什么怪，统统都没有了，只剩下沉沉的心痛和自责。早知道奶奶心脏不好，他为什么还要气她，他真是该死。

    白振轩没有靠得太近，就远远看了一眼病**上孱弱的小老太太，想到多年前在法庭上见到的老太太恨不得生吞了他的狠绝模样，心里头一时百转千回，最后，只轻轻松了口气。没事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