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哭泣的红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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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鬼的速度很快，风驰电掣，转瞬间便到了若狭国境内。 “好了，已经到三方郡了，接下来的路你一个人走吧，我必须要赶回主人那里。” “谢谢你。” 我从她的怀抱中下来，向她施礼道谢。她心忧役小角情况，也不多语，浅浅一笑，即刻转身飞走。 走了没多久就看见一个村落，正好天色将晚，过去借宿一宿吧。 走近之后却发现有点不对劲，这个村庄的周围都布满了栅栏，每隔一段距离还搭起一座小小的高楼。 “哨塔？难道这里是兵营？” 正当我疑惑为什么一个村子会布置的跟碉堡似得时候，几个持刀的人走了过来。 “你是谁？在外面晃荡什么？”那几个个个长着一副凶神恶煞面容的人问道。 “呵呵，我是一过路的，黑夜了想来这里借宿一宿，能通融一下吗？” “过路的？”那人打量我俩眼，然后恶狠狠的瞪我道，“我看你是妖怪派来的卧底吧！” “啊哈？妖怪？”似乎有点明白为什么这里搞得像军事基地了，原来是在防卫妖怪。 看样子这里不怎么欢迎外人，既如此我也少惹麻烦，再去别处好了。 我说：“我不是妖怪，既然你们有要事，那我不打搅了，拜拜……” 话音未落，那人一刀劈了过来。 “该死的妖怪！今天既然撞上门来，我们怎么可能放你走！弟兄们，上！” 几个拿着柴刀和竹竿枪的人向我冲了过来。 “且慢，此人确实不是妖怪。”身后传来一个缥缈的声音。 那几人闻声一顿，张望喝道：“又是什么人？” “我与他一样，只是一个过路人。” 只见黑暗中隐隐约约浮现出一名穿着绯红锦绣青罗衣裙的女子。 守卫的村民见这女子突然出现，行踪鬼魅，心生恐惧，色厉内荏的大喝道：“你也是妖怪的同伙吧！去死吧！”说着将刀挥向女子的脑袋。 红衣女子摇首轻笑，将手指往刀锋一点，却见那一柄长刀变成了一株桃枝，盛开出朵朵桃花。 “啊！妖怪啊！”村民跌倒地上，惊恐大叫。 女子笑道：“我要是妖怪你早就已经死了，我只是一名路过的方士。” 村民这才压了压惊，招呼同伴道：“快回去告诉大婆婆！” 村民们慌忙给她胡乱施了个礼，然后急匆匆跑了回去。 我也过去向她道谢。 “这没什么，大家同路人，理应互相照顾。”她温柔笑道。 听到这话更令我佩服起这位侠义心肠的女子来了。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一靠近她就令我生出一种极不舒服的感觉来。 借着点点璀璨的星光我仔细打量着这位女子，她的右臂用一串布条紧紧缠绕密不透风，左臂的手腕处戴着一个好像铐锁样的饰品，桃红色的齐肩发，包着两个包包头。 红色的头发？ “您，莫非是某位神灵？”我问道。 记忆中发色与众不同的，一开始送给我要石的那位不知名的女子是樱花色的头发，后来的贫乏神是栗色，八坂神是酒红色，建御名方神是蓝色，厄神是绿色，会读心的妖怪是粉红色，天狗是黄褐色…… 这个时代没有染发，凡是发色不是黑白二色的不是神灵就是妖怪……眼前这位应该不会是妖怪吧？ 她失笑道：“我哪会是什么神灵，我不过只是一介学道之人，略有所成，勉强称得上‘仙人’二字。对了，我隐约感觉的出道友体内亦有灵气，只是与我所学的海外仙道大有迥异，应该是本地的山岳灵道吧？不知道友是在哪座灵山修行？” “啊哈哈，我哪学过什么道呀，只是被一位巫女强行塞了根柱子在身体里罢了。对了，阁下莫非是从唐国来的？” 我好奇道，看她的衣装和说法方式都不像是本地人，而且也没听说过日本哪里有道观。 她道：“我自幼便与师傅在海岛上学法，不问世俗间事，不过说起来倒也算是在大唐辖境内。” “这样吗……” 仙人的脸上一直是婉约恬静的笑容，让人感到安心宁静。只是一旦靠近她我就会感觉有种火焰焚身的窒息感觉，使我不得不对她退避三舍。 村里的居民们都被惊动了，在族长大婆婆的带领下赶了出来，在得知这位包包头女子是一位修道有成的仙人后，恭恭敬敬的将她请了进去。呃，顺带还有我。恳求仙人帮助他们消灭山上的妖怪。 原来不知从何时起，村前的奇幻山了来了只鬼在那里定居，虽然这只鬼没有来袭击过村庄，但经常在山中吓唬路人，这样一来村里的人不敢进山，山那边的人也不敢过来，造成了极大的不便。而且村里的人也要时时刻刻担心鬼会不会哪天就下山来吃人了，日夜提防，弄得精神恍惚、疲惫不堪。 大婆婆叹道：“我们以前也请过好几个退魔师来，但都是些徒有虚名之人，见到鬼之后就吓跑了。幸得这次有上仙驾临，望上仙可怜我们一村几十口人，施神通收了那只鬼吧。” 包包头仙人满口答应：“除魔卫道我辈职责，乡亲们既然有困扰，我自当为你们排忧解难，无须再担心了，明日我便为你们除掉那只鬼。” 大婆婆和聚集在周围的村民得到仙人的承诺，总算是盼来了希望，激动的热泪盈眶，连连叩谢不已。 第二日清晨，我准备出发，包包头仙人也启程前往山上剿鬼。 “堪四郎，跟我一起吧，山中多有鬼魅，你一个人上路很危险的，还是让我保护你吧。”仙人善意的劝道。 “啊哈，真的不用了，您还有重任在身，村子里的人都在翘首以盼，被我拖累可就不好了。我一个人会小心的，只要你顺利的把山中鬼收服，我不就可以安心赶路了吗。”我敬谢不敏。 回想起昨天夜里与这位仙人睡在一处，那可真是……犹如黄河怒涛、九天霄雷，至今还在我的脑海中震撼着。事后她一副毫无知觉的飒爽笑容更是让我心中戚戚。 “说得也是呢，那你小心点儿。” “我晓得，祝你马到成功，再见。” 与仙人辞别，我悄悄拿出隐身衣披上。有这件宝物在还用担心危险吗？ 走了几里路，看见一个山中小屋，屋子前面还竖着一个奇怪的告示牌。 “这里是心地善良的鬼所住的家。不论如何都欢迎大家前来作客。这里有好吃的点心。也有热茶供大家饮用。” “……” 我不知道自己此刻是什么表情，有种智商被侮辱的感觉。 哪个人类会上鬼的家来串门啊！ 抱着不作死就会死的心态，我走了进去，里面真有一个高大的红鬼，斜靠在壁炉边，一副寂寥的表情，嘴里不停念叨着。 “为什么？为什么没有人肯来呢？大家为什么要逃走呢？” “一个人居住，好苦闷哦。” 红鬼落寞的自言自语道。 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这鬼脑筋不太好，你一个鬼不去和鬼玩找人类干什么？ 不管他在一旁自怜自哀，我偷偷把他摆放的点心揣进怀里，留着路上当干粮。反正是用来招待人的，不拿白不拿。 红鬼的目光突然扫向这里，我急忙隐匿好身形躲藏起来。 “刚刚……好像有人来了？” 他带着疑惑的表情，走到我刚刚所处的位置，四处探看。 “点心少了，一定是有人来了！” 他突然间欣喜若狂。 “人类！你就在附近对不对！不要害怕！我虽然是鬼，不过我从来没有害过人！你出来吧！我们一起玩！” 他像个孩子一样，呼唤着躲藏的小伙伴。 “人啊！你在哪里？” 他寻找许久，却没有发现任何人的踪影。 “逃走了吗？为什么，为什么就是不肯见我呢？就因为我是鬼吗？” 他掩面垂泪，忽而愤怒的将屋外的告示牌砸个粉碎。 继而仰望青空，流着泪，带着一抹浓郁的悲伤嘲笑自己。 “说到底我只是个鬼，鬼与人是没有办法共同生活的，可，做鬼真的好孤独啊……” 红鬼佝偻的身影映入我的眼中，他想要回去，走了几步，却又停顿下来，倚靠在一棵大树下，嘴中喃喃抱怨着，时而流下几滴浊泪，迷住眼睛，用那只粗大的拳头在眼角揉来揉去。 我看的心中有些不忍，想要现出身形过去安慰一下他，可又很害怕，他是不是真的本性如此呢，会不会突然发暴？ 人鬼终究不同，他看似以往并没有接触过人类，所以才会有此想，当他了解人类之后还会不会继承坚持这个理念呢？ 我踌躇起来，不知该怎么做。 “纳吉，你在干什么呢？” 一只蓝鬼走了过来，向红鬼打招呼道。 等蓝鬼来到红鬼面前看到他的表情后，惊讶问道：“纳吉，你怎么了？” “啊，是滚乔啊，你怎么来了？”红鬼见到故人也很吃惊，急忙胡乱几把将脸上泪痕拭去。 蓝鬼见红鬼表情诧异，暗自寻思，装作不在意的笑道：“这不几年没见面了吗，有点想你了，过来看看。对了，你独自在山里住的还习惯吗？” 几句闲聊下来，蓝鬼了解了这几年来红鬼想和人类做朋友却屡屡碰壁的事。 “既然觉得孤单就回到妖怪岛上和大家一起住呗，何必要去找人类呢，他们和我们可不是一路的。”蓝鬼劝道。 红鬼摇了摇头，失落道：“反正回去也是被排挤，在那里遭白眼还不如在这山里住呢。” 蓝鬼无言，他也知道，红鬼的脾气和其他的鬼都大不相同，而且因为喜欢人类，一直都不受其他鬼的待见，离开妖怪岛很大原因也是被逼的。 “你就那么想要和人类做朋友吗？”思考之后，蓝鬼绝对帮帮他，毕竟是昔日的同伴，如今看着他这样孤凉蓝鬼心中也很是难受。 “是啊，可是无论用什么办法他们都不肯见我，我主动过去他们就会尖叫晕厥，要么就是拿棍子驱赶我走。可，我是真心的，想和他们做朋友呀。”红鬼苦恼的诉说。 “我倒是有个方法，或许可以让人类接纳你。”蓝鬼说道。 红鬼闻言欣喜若狂，握住蓝鬼的手迫切问道：“真的吗！究竟是什么办法？快告诉我！” “我去袭击人类的村庄，然后你出手救下他们，把我赶走，这样他们就会知道你是只好鬼了。”蓝鬼缓缓道来。 红鬼细想这个方法真棒，不过对蓝鬼很不好意思，迟疑道：“可是，这样一来，你……” “没关系，反正我也不在乎人类对我的看法，只要能帮助到你就可以了。”蓝鬼毫不在意的说。 既然蓝鬼自己都这样说了，红鬼也不管了。他实在太想和人类做朋友了。 两鬼继续商讨了一会儿，把细节定好，走下山去，准备按计划行事。 我隐身躲在他们身边，一直目睹了从开头到结尾。 难道这真是两只好鬼？妖怪真的能和人和平相处吗？ 我决定跟在他们身后，看看他们接下来的作为。 “鬼来了！大家快逃啊！” 蓝鬼大摇大摆的进了村，村民们粗劣的弓箭射在他壮实的肌rou上没有留下半点伤痕，筑造的简易哨塔也被几脚踢翻。 真正见到鬼后才知道鬼有多么可怕，生不出一丝反抗的勇气，只有惊慌失措的逃窜。 “你们这些愚蠢的人类，看不起我们鬼族，今天我要把你们通通吃掉！” 蓝鬼张牙舞爪的叫嚣道。 “救命啊！”“不要吃我！”“老天保佑！老天保佑！”“mama！” 村民们很快被逼入了绝地。 “哈哈，你们这些卑微的人类，知道大王的厉害了吧！再怎么哭泣求饶都没有用，大王今天一定会把你们全部吃掉！” 如同故事中的反派一样，只是源源不绝的说着没用的废话，手上真章一点不动，等待着主角的出现。 红鬼出现了！ “你这恶鬼！人们是我的朋友，我不会让你伤害他们的！” 红鬼与蓝鬼战成一团。 村民们趁机逃脱了险境。 “那只红色的鬼，好像是我们在山上遇见的？” “原来他是只善良的好鬼啊，我们一直误会他了。” “红鬼，加油啊！打到那只恶鬼！” 村民们对红鬼的误会解开了，搏斗中的红鬼喜极而泣，蓝鬼也温情的笑了。 这样就足够了，是时候该离开了。 “你这家伙！算你厉害！不过你竟然帮助人类，你不再是我们鬼族了！你就永远和你的人类朋友生活吧！别再回我们鬼群来！” 蓝鬼装作不敌，骂咧几声，狼狈逃窜。 这样一来红鬼就可以和人类成为朋友了吧，我也只能帮到这里了。 “我说怎么在山中找了大半天都没找到，原来是跑到村庄里来了。”一个清灵的声音响起。 蓝鬼停下脚步，挡在他面前的是一个梳着包包头的女子。 “你是什么人，快快让开，不然我吃了你！”蓝鬼喝道。 “吃我？呵呵……” 仙人轻笑一声，手中铜剑挥霍，蓝鬼顿时身首分离。 所有人都惊呆了。 “滚乔！” 红鬼奔跑过去，抱住蓝鬼的身体，可是蓝鬼已然没有了气息。 “原来还有一个，我这就送你去见你的同伴！” 仙人的铜剑高高举起。 “等一下！” 我急忙摘下隐身衣，挡在了红鬼前面。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我的脑子还有些混沌。不过从刚刚的经过来看，蓝鬼确实没有恶意，红鬼也是真心想要和人类做朋友而已，不能让他们这样莫名其妙的死去。 “堪四郎？你不是旅行去了吗？怎么回来了？”仙人看到我突然出现也是一惊，放下剑询问道。 “这事等会儿慢慢再说，这只红鬼是只善良的好鬼，刚刚就是他们救了大家，所以请不要杀他。”我恳求道。 “哼！”仙人轻蔑道，“妖怪行事诡异多端，或许他只是想要融入人群中作为内应，以便将来一网打尽。” “这……” 仙人所说也有几分道理。人心叵测，鬼心亦然，或许真是这种可能。 我回头看了红鬼一眼，他伏在蓝鬼尸体上，不住的痛哭流泪，哀声震天。 “滚乔，你醒醒啊！你看看我！滚乔！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害了你啊！滚乔！你醒来啊！对不起！” 一声声的哀嚎撕心裂肺，颗颗泪珠滚落一地。悲戚模样看得我心中亦为之哀伤。回想他之前的寂寞神情，那一句句真挚的话语，完全不像是一只邪恶之鬼该拥有的。 “他真的只是想要和人和平相处，真是我亲眼见闻的。”我竭力辩道。 “那只是他在欺骗你利用你，鬼话岂能相信？”仙人不为所动，喝斥道，“你快让开，让我一剑解决他，为乡亲们除害！” 仙人声色俱厉，一股庞大的气势压迫而来。 我努力的直起双腿，不退让半步，扭过头向村民们请求支持。 “刚刚你们不是也看到了吗？这只鬼救了你们呀！他心地善良，只为了希望可以和你们一起生活！” 村民们互相对视，默默无言。 一人说道：“对呀，那鬼确实救了我们呀，他是好鬼。” 另一人却质疑道：“可是仙人却说他只是在欺骗我们，仙人的话不会有假的。” 又一人道：“没错，而且你们看，那只鬼现在在为另一只鬼流泪，他们明显是一伙的，串通好来害我们的。” 此言一出，得到了大部分村民的附和，即便有几个对红鬼有好感的也被庞大的反驳声淹没下去。 “说得对！那是只用诡术来欺骗我们的恶鬼！仙人殿下，请您快快将他消灭吧！” 村民们义愤填膺。 红鬼诧异的望着村民们，又低下头来看看无息的蓝鬼，泪水不知不觉的再度喷涌而出。 仙人对我说：“你也看到了，这就是人心所向，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不要继续欺心了，放下迷惘，快快让开，容我消灭那恶鬼！” 红鬼的哀声在我脑海中震荡，扰乱我的神经。 或许我真的被欺骗了。 “你为什么一定要杀他呢？他明明没有害过人。” “哈？”仙人一怔，像是听到了不可思议的话，嗤笑道：“我是仙人，降妖伏魔乃是本职，哪有什么为什么，不要废话了，快快让开，不然伤到你可就不好了。” “原来是这样吗？” 我默默念道，轻声一笑。 真不知道是谁在欺心哪。 红鬼像是完全没有注意到仙人的存在，只是不停的为逝去的好友痛哭。 他大概已经绝望了。我想此刻的他应该明白了哪一方才是值得拥有。 “人和妖怪真的不能和平共处吗？”我呢喃道，也不知是向谁请求答案。 “这是当然的了。”仙人自顾的回道，“我师傅从小教导我，妖怪是世间至恶之物，人人得而诛之，人与妖是水火不容的两个种族，我们修行之人，身负救世拔危之使命，见到妖魔即除之。” 我是人，他是鬼，我为什么要袒护他呢？我和他明明没有任何交情，何况他是鬼，与人水火不容的鬼。 鬼，就一定要除掉吗？他明明没有害过人，他明明心地善良，只因为他是鬼就一定要除掉吗？ 说到底，这事与我有什么关系？我为什么要奋不顾身的保护他？ 红鬼的哭声还在我耳边缭绕，在我神经中流窜，刺激着我的大脑。 我想，我下定了决心。 不为什么，只是我想这么做。 “我不会让开的！” 我张开双臂，像只护雏的鸟儿一样挡着，坚定的说道。 仙人的神色变了，她应该感觉到了我的决心，她举起剑，直指着我，肃声道：“你是绝心要包庇那只鬼了？” “没错！”我毅然道。 “我最后再说一声，让开，不然我连你一块儿杀了！” 她将铜剑顶向我的喉咙。 森然的剑锋，森然的语气，还有扑哧而来的杀意，我都清清楚楚的感受到了。不是在吓唬人，不让开的话她真的会杀了我。 “那就请杀了我吧！” 可是我一步也没退让。 “我可是认真的！” 她的语气愈加寒烈，剑尖又前进了几分，轻抵着我的喉咙。 “没人在和你开玩笑！” 我伸出双手握紧剑身。剑口很锋利，轻易的割开了我手掌的rou，血一滴一滴流淌下去，痛楚的感觉在我的神经上蹦跶着。 她为什么要杀鬼？我不明白。 我为什么要救鬼？我也不明白。 或许，她觉得杀鬼是她的使命，不需要理由。 同样的，我也只是单纯的觉得，如果不救的话我将来肯定会悔恨终生。 “既然你一心求死，那我成全你！” 仙人的面目变得狰狞，手上猛然发劲，梭的穿过我的手掌，剑尖直直插入我的喉骨。 紧接着，仙人发觉不对劲了，无论她如何用力，剑尖始终无法穿过我的喉咙，只将我整个身躯向后推移数步。 “这是怎么回事？”仙人震惊，这是她从未遇见过的状况。 喉咙好痛，痛得要死！ 不过我还活着，是八坂御柱救了我吗？ 趁着仙人怔神的瞬间，我抽着铜剑往前一顶，铜剑竟然被我顶飞了。 “不死赤泉？”仙人像是发现了什么，神情数变，怒问道：“你与那鼋兽是何关系！” “鼋兽？什么鼋兽？”我一阵迷惘。 仙人观彻我数晌，几次神变，最后道：“今日就算了，下次别让我遇上，不然必杀不饶！” 放下一句狠话，仙人飘然离去，领着村民回到村庄中。 不管怎么样，总算侥幸活下来了。 回头看向红鬼，红鬼还在抱着蓝鬼的尸首哭泣。 “已经没事了，那个，你……” 我张口想要劝慰他，却不知该如何说下去。 事已至此，红鬼肯定是不能与那些村民们做朋友了，不仅如此，连他仅有的鬼族朋友也命归黄泉。从今往后，他只有孤身一人，永远孤独的生活。 回想仙人的那些话，人与鬼真的只有相互厮杀吗？真的没用和平相处的可能吗？ 仙人以降妖伏魔为己任。 不伤人的鬼会被同伴们孤立。 我实在想不通。 究竟什么才是真正的是非？ 究竟哪一方才能绝对肯定错与对？ 我仰天叩问，却没有人回答。苍宇之下，只回荡着红鬼悲戚的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