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节
温和,似在这一头已经等了她几世几生。【】 欧阳箬曾对她祝愿道“愿得一心人,执手共白首”。 鸣莺捏了手中的苹果,带泪的面上终于露出笑来。 因得那件丑事,欧阳箬几日便未去皇后那边请安问早,只日日待在云香宫里养胎,皇后也派了人送了不少补品,又问道气消了是否还用秦太医来为她请脉。 欧阳箬对着来人叹了一声:“请嬷嬷回去禀明皇后娘娘,臣妾已经跟鸣莺恩断意绝了,再看见秦太医只是徒增伤感,他虽对臣妾有孕子之恩,但是做出这等事情,臣妾心中也是对他有恨,请皇后娘娘随便再派个别的太医过来吧。总之,这辈子,臣妾是不想看到秦太医了。” 来人赶紧回去禀报皇后娘娘。皇后听了也是轻叹,随即命了老成持重的吴太医给她请脉,又命人传话给欧阳箬让她好好休息,身子不爽利的话,就不必日日过来请安了。 欧阳箬便遵了皇后的话,日日就周边散散,连上林苑也不太爱去了。有了空就去林氏那边走走,或者去徐氏那边看望小帝姬。她还曾去过张芳张小仪坐坐散心,她是京兆伊张秋的meimei。几番下来,倒也觉得她有时候也是愚直得可爱。 心就悄然放下一半,她日日派德轩去打听消息,德轩也不知使了什么手段,竟在皇后身边找到一个小内侍,这样消息的来源便十分可靠。 德轩一日过来,欧阳箬正与宛蕙比划着几匹细棉布,商量着如何裁剪成小孩子衣服,又道若是剩了又该将边角做成什么样的。 欧阳箬见德轩满面是笑,放下手中的布料,擦了把汗,由德轩扶了坐在榻上。宛蕙知道他们有事要谈,便摒退了众人。 德轩见四下无人,低声笑道:“娘娘高见,如今皇后正命秦太医为她开方治疗呢。想是也是不放弃这点点希望。” 欧阳箬手一抖,顿了顿,镇静地拿过桌上的早已不冰凉的冰碗,饮了一口:“别人的孩子生得再好也是别人的,总归不如自己亲生的好。皇后如今疯了似地要到处抢别人的孩子,自然是心中已经想极了。如今秦太医有这本领她自然不肯放过哪怕一点希望。要知道,她今年也才二十六说青春正盛也不为过。” 德轩点头,忽然又忧虑道:“那万一秦太医将她治得有孕了,生下来怎么办” 欧阳箬冷笑:“秦太医说了,他曾为皇后把过脉,她是生大帝姬时候伤了自己,如今即使有孕也成活不了到临盆那一刻的。到时候她伤心欲绝,身子又大损,不养个一年半载是恢复不了的。到时候本宫也生了,她总不能把本宫的孩子再抢过去她肯皇上也不肯的。毕竟到时候孩子也与皇上有了感情了。” 德轩点点头,又道:“那娘娘为何不一早就求了皇上这事,还要瞒着皇上呢,再说皇上对娘娘甚是情义深重,只要娘娘开口,皇上绝对会应了娘娘的要求的。” 欧阳箬一叹,立起身来,扶了他的手臂向殿后的回廊走去,水车声声,旁边种的株株蔷薇被浇得一片如墨般翠色深重。 欧阳箬看了一眼,只觉得水汽扑面,带着青草的气息而来。她笑道:“德轩以为皇上是个怎么样的人” 德轩连忙摇头:“奴婢不敢妄议皇上。” 欧阳箬看了他一眼,笑道:“不妨的,左右无人,你且说说。” 德轩思附片刻才恭敬地道:“皇上乃真英雄,雄才伟略,胸有大沟壑。不是一般人。” 欧阳箬这才叹道:“是,他是比帝王更像帝王的男人了。” 所以她才怕,她不是怕他保护不了自己和孩子,她是怕他有了别的心思,将孩子放给皇后,那样才真的是最最糟糕的事情。 “你也是过来人了,你也曾见当先皇后王氏将侯府中一门妻妾子女都关到宫中,你可见他皱一下眉头没有当年要不是苏将军”欧阳箬顿了顿,“要不是他派苏将军接本宫与宛妃林氏出了楚京,难保本宫与林氏也身陷囹圄了。” “可是从此事,你便知道他其实心如铁石,他一心只在帝王霸业之上。还有大皇子,二皇子,你可敲见皇上多分半分心思去看顾么”欧阳箬淡淡道。 她虽然为他枕边之人,可是他的心思她多少还是有些得不太明白。但是楚霍天对子嗣的淡薄之情,她却是亲眼见的。若说大皇子顽劣,他不喜也就算了,可是二皇子才刚出世,他也不见得多喜欢。更别说大帝姬与李盈红生的小帝姬了。欧阳箬的霖湘也是最近一年会说会跳了,他才偶尔赞赏几句。 靠天靠地,欧阳箬从来都没想过在此事上靠过楚霍天。再说,她在宫中那么久,自然知晓皇后的厉害之处。万一她求了楚霍天将自己的孩子留在身边教养,那就等于重重得罪了皇后娘娘。孩子由小小婴儿长成人,而这一切都要在皇后的眼皮底下,她能护得了自己的孩子一时,难道还真能护得了他一世 她只是一介亡国妃子,她更不可能得宠到最后坐上皇后之位。她向来有自知之明,所以只能隐忍再隐忍。而如今一切只能看秦智如何做为了。 若他失败欧阳箬捏不由捏紧了素拳,那日的伤口还在隐约作疼,提醒着她当时的心有多痛。 若秦智失败,那也怪不得她再下狠招了欧阳箬看着满园夏景,心中冷若寒冬。 在后宫之中,哪里有秘密可言,皇后求孕之事随着日久,渐渐在宫中传了开,只是都不敢拿到台面上讲而已。欧阳箬听了只是笑笑,并不多讲一字,她过了五日,便去皇后娘娘的中宫请安。皇后对她一如从前热络,只是眼中那笑意多了几分敷衍。 欧阳箬也不在意,只瞧了四下无人,才犹豫开口道:“皇后娘娘,臣妾听闻宫中有传那个秦太医如今为娘娘请脉” 她小心地看了皇后一眼,皇后捧了手中的大枣茶,抿了一口才道:“也不是,就是太医院给本后安排的罢了,只是请个平安脉。本后若不用她,以后全宫上下谁人敢再用他他可不就毁了前途了么后来本后问了他了,那日他只是对鸣莺动手动脚,并不是真的唉唉说来说去,都是笔糊涂帐,本后只能当那个烂好人了。” 欧阳箬这才貌似放了心笑道:“臣妾就说嘛,皇后怎么会叫那等人去专门为皇后请脉呢。虽然说他医术好也为臣妾及宛妃治了不孕之症,但终归不踏实。皇后可得小心点才是。” 皇后从鼻子里恩了一声便不再接口。欧阳箬见她神色不善,连忙又笑道:“不过臣妾也奇怪,皇后娘娘的面色红润许多了。真不知是不是那秦太医的功劳。” 皇后闻言摸了摸自己变得光滑细腻的面色,微微得意笑道:“是呢,最近几日本后身边的人都说本后年轻了几岁。看来秦太医还真是人才呢。依本后看啊,欧阳meimei你也别记恨他了。不就是白给了他一个丫头么再找一个顶上就成了。” 欧阳箬苦着脸道:“算了,不过臣妾打定主意是不再看到他一眼了,一看到他就想起臣妾因他犯下的丑事羞辱了整个云香宫。” 皇后又与她闲聊几句,突然说自己倦了,便命她退下了。 欧阳箬转身之际,突然闻到一股药香,原来是皇后用药的时候到了。想是她不愿意自己看到她在服药,所以便急急遣了她出去。 欧阳箬嘴边含了冷笑,由德轩扶了上了肩辇。到了半路却见一边的花园凉亭里坐着徐氏,她远远见了欧阳箬,低声对身边的宫人吩咐几句,欧阳箬便见那宫人过来请自己。欧阳箬心中明白,便下了肩辇慢慢走了过去。 徐氏穿了一身珊瑚红的长裙,头上绾了宝月髻,一双凤眼在这身衣裙的衬托下显得格外有威仪。 欧阳箬见她面上未施脂粉,神色淡淡,不知在想什么。就笑着上前略略请了个安道:“臣妾恭请徐修媛金安” 徐氏虚扶了她一把,看了她几眼,忽然有些似笑非笑道:“如今柔芳仪可真是越发神采无双了。本宫还真是看不透你。” 欧阳箬只作没听见,上前看了看小帝姬,此时她躺在徐氏怀中十分安静,面上红通通的,偶尔睁开小眼睛骨碌转一圈便又睡了。徐氏见她只在看小帝姬,便命人下去端茶摆上点心。 欧阳箬又笑笑逗弄着小帝姬,捏捏她的小手,又摸摸她的小脚,徐氏皱了皱眉头,不让她再摸,转身交给乳母,对欧阳箬微恼道:“你吵着她睡觉了。” 欧阳箬含笑抬头,不再作弄小帝姬,笑道:“怎么徐修媛竟然如此宝贝小帝姬,连摸一把也不成么” 徐氏依旧皱眉道:“你摸那么久,会吵着她睡觉的。” 欧阳箬拿了帕子轻轻扇了扇面上的热意,叹道:“实在是热啊,不知小帝姬包得这么严实,会不会长痱子。” 徐氏瞪了她一眼,转身又叫乳母抱回宫,小心解开了襁褓别热着她了。 欧阳箬看她如此紧张,只笑着在一边看。此时候亭子已无外人。 徐氏见她笑得奇怪,忽然冷了面色:“你瞧你干的好事,一个好好的秦太医让你给逼到了那妖妇那边,如今那老妖妇还想老蚌生珠呢。到时候看你笑得出来还是笑不出来。” 欧阳箬听得她一句“老蚌生珠”,不由“扑哧”一声,笑得连茶都喷了。 徐氏哼了一声:“笑吧。你就可着劲笑吧。真不知你脑袋如何做的。不就是个丫头么,犯得着跟那臭男人置气搞得跟仇深似海一般。” 欧阳箬笑得停了,静静地吹了吹茶盏里的茶叶,忽然道:“若是有一日,徐jiejie的小帝姬被人抢了,不许你养了jiejie该如何” 徐氏一听,“啪”地一声拍上石桌横眉怒道:“是谁敢起这心思姑奶奶我去撕了她”她说话声音甚大,底下的宫人探头探脑张望起来。 欧阳箬按了她坐下,笑道:“只不过玩笑而已,当什么真呢。不过这小帝姬也不是徐jiejie生的,怎么这般紧张” 徐氏一哼:“这便是我的孩子,谁敢再夺去” 欧阳箬轻叹一声:“那不就结了,徐jiejie把不是自己生的孩子都视若珍宝,若是自己生的,有人要抢去还不跟她拼了命meimei虽不才,却也想保住自己的孩子,她想要孩子,便让她有个孩子算了,省得到最后来抢我的孩子。” 徐氏听了,顿时瞪大了眼睛,半晌才道:“原来如此你你你竟然是为了所以才搞出这些事” 欧阳箬含了笑看着她,抿了口茶,瞪着清澈的美眸冲她缓缓道:“臣妾可是什么都没做,徐jiejie可别冤枉臣妾,一切只不过是皇后娘娘自己想再孕而已。与臣妾无关” 徐氏看了看她半晌,才哈哈笑着要去拧她的粉脸:“你这鬼丫头,扮猪吃老虎呢。本宫看全宫上下就你心思多,连这都想得出来” 欧阳箬躲了她的禄山之爪,看了看四周,才幽幽叹道:“那能如何总不能眼巴巴看她抢了我的孩子。” 徐氏停了笑,点了点头:“那个老妖妇的手段狠毒,别说她要你的孩子,就是她要你的命也是早晚的事,还不如就此以绝后患。不过话说回来,那个秦智当真能治她的不孕之症” 欧阳箬拿起石桌上的团扇,心烦意乱地摇了摇,半晌才道:“就看他的了。” 徐氏美目中含了一丝刻毒的笑:“那个老妖妇”她不再往下说。 欧阳箬自然知道她心中的恨,当初徐氏怀了一月有余的身孕为何会不知若不是那位指使府中的大夫瞒着她,谁能有这通天的本事 欧阳箬握了握她冰凉的手,便告辞走了。回到云香宫她心中犹自烦乱,只得拿了荣德禅师给她的佛经,这时她才知道皇后这般诚心向佛的原因了。原来是她手上杀孽太多,日夜不得安睡,若不念点消杀业的佛经她如何能平静 而如今呢自己是不是也会走上她的路子欧阳箬生生打了个寒战,终于闭起眼睛,一个字一个字地默念下去。 在后宫之中,心不狠,便不能活。 第80章曲动天1 后宫的日子便如此静如死水一般过去了,楚霍天每隔两天便过来看他,见她肚子渐大,欣慰笑道:“瞧你的样子定能生个皇子。”
欧阳箬忽然想起秦智为她断的胎像,心头一跳,笑道:“皇上怎么一口咬定臣妾定能生男呢万一是个帝姬的话那皇上岂不是不疼” 楚霍天哈哈一笑:“生男生女都一样,朕都会疼的。”说着脱了龙袍,散了领口,躺在欧阳箬常躺的竹塌之上,轻轻抚摸着一边欧阳箬的肚子。 欧阳箬只作不信:“别说大皇子了,就是二皇子也是一样。也不见得皇上多疼爱几分。依臣妾说,只要生个帝姬就好。” 楚霍天失笑道:“哪里不疼他们,只不过他们两个,朕看了都不是大才。以后命他们当个闲散王爷就是了。”他说完又低声对欧阳箬嘱咐道:“此话不可在外边乱讲。” 欧阳箬点头,心中却忍不住突突跳起来,他的意思是他的储君的人选还未定下胡思乱想了一阵,又想起皇后那热切甚至带着疯狂的冀望。这时她才真切感觉到她想法的可怕。一朝自己养的孩子为帝王,那她便是太后。整个天下几乎便是以她为尊,那是多么充满了诱惑力的权位啊 楚霍天当夜便要在欧阳箬处住下,忽然到了晚膳,皇后处忽然来人,将楚霍天请去了。楚霍天俊眉一皱却也不好说不去。 欧阳箬只得赶紧伺候他更衣,恭送了去。这时宫人来找宛蕙道,有位宫女jiejie要将此点心给宛蕙姑姑尝尝鲜。欧阳箬再问却是问不出什么了,那小内侍说那位宫女jiejie面生得很,想是皇后宫中掌膳的。 欧阳箬心中一动,便叫宛蕙过来,退下众人一个个点心剥开才找到塞在点心中的纸条。原来却是秦智写的。 欧阳箬看完,面上一阵红一阵白。宛蕙连忙问:“娘娘,这是怎么回事”欧阳箬心中复杂之极,将那纸条就着烛火烧了。 半晌才慢慢道:“秦太医说了,皇后急不可耐想要有孕,命他下了猛药,这几日皇后都会将皇上请去她的凤仪宫。” 她说罢闭了眼,不再说。宛蕙心中一叹,劝慰道:“娘娘别闹心了,这皇上没办法是娘娘一个人的。依着皇上对娘娘的情义已是难得了。” 欧阳箬摆摆手,命她退下。心中早知道如此,可为什么还是觉得痛不可耐仿佛自己捂了眼睛不想看这样的事实,却偏偏有人将这事实摆到她跟前,一遍又一遍地说着,让她无处可逃,难道她对他已是情根深种了什么时候才能他心中有她,身边亦也只有她一人才好。 果然几日,楚霍天想去别宫歇息,皇后都设了许多名目将他“请”回中宫。满宫的都冷眼看着,满是怨言。楚霍天也是烦不胜烦,过了几日,他便说要出宫去看西北边的军务,带了十几名武将就此出了宫。一时间,宫中几乎每个宫妃都笑翻了肚子。都道连天不怕地不怕的皇上都怕了皇后。 倒是中宫巍然不为所动。欧阳箬几次去请安,也都看见皇后神色如常。只是她身边的药味更浓。欧阳箬想起秦智所说的对皇后用了猛药,似那意思之下似乎极不好。欧阳箬心中忐忑,也不知道她以后到底是会如何。 到了八月初,忽然梁国来使,还带了不少金银美女说要与楚国进行友好邦交。整个楚国朝堂听了都俱是惊疑不定。梁国向来与楚国并不交好,如今过来真正目的不知却是为何。 在朝堂之上,那梁国来使洋洋洒洒,念了不少冠冕堂皇之词,又抬了不少金银,似就此要永结盟好。有朋自远方来,自然是不亦乐乎,即使这种朋友还未知是真假。当夜,楚霍天设下盛大的宴席,与皇后一起款待远方来使。欧阳箬也有幸同席。 皇后一身金黄色滚同色黄金线,宽摆凤服,头上带了九凤夺珠金冠,一身光华尽显大楚国富力强。楚霍天亦是一身金色龙袍,玉冕金顶,威仪如神,一同与梁国来使饮宴。 听说梁国乃是远在北地之寒,常年与牛羊为伍,又经常与狄戎蛮夷之族交战,所以一个个生的三大五粗。 欧阳箬放眼看去,果然如此,那些梁国来使不知是不是本来就是这样,还是故意选了这般人物,一个个黑色的面膛,络腮胡子,虎背熊腰,十分彪悍。 他们声若洪钟,看着酒案上的小小的金杯嗤笑道:“我们梁国都是海碗喝酒,大块吃rou,听说楚国的皇帝是大大的英雄,怎么如此小家子气” 楚霍天坐在上首面色不变,底下的武将却纷纷喝骂。梁国使者却仍是一脸不屑。楚霍天哈哈一笑:“既然如此,那就主随客意,来人呈上海碗,朕今日要与梁国使者不醉不归。” 底下宫人得了圣旨赶紧换上大碗,又捧上一坛一坛的烈酒。楚霍天拍开泥封,自斟一大碗,笑道:“不瞒粱国来使,朕本是行伍出身,自小便是与将士大碗喝酒,大块吃rou,如今见了你们也算是臭味相投,十分亲切得很。来朕敬远来的客人一碗,愿两国从此交好” 说罢他一饮而尽,当先亮了亮碗底,涓滴不剩。梁国使者纷纷叫好,站起身来,一人一碗咕噜喝了下去。如牛饮水一般。 欧阳箬看得秀眉直皱,哪里有人这般喝酒的再看那些纷纷喝闹的梁国使者,看他们的样子分明是想将楚霍天灌趴下了。 想着心中不由担忧。她悄悄看了楚霍天,只见他面色未改,来者不拒,一碗碗喝了下去。那些梁国使者一个个轮番上去,竟是车轮战。 皇后也是面上不安,连忙对低底下的武将使眼色。那些武将这才连忙不甘人后,纷纷端了酒碗上前拉着与他们对饮。 宛蕙见这阵仗,哪里是吃酒席,分明是一群野蛮人闯进宫里胡吃海喝,连忙对欧阳箬道:“娘娘要不要先回宫,奴婢看这北蛮子实在是粗鲁得很,万一惊扰了娘娘该怎么办” 欧阳箬轻轻摇了摇头:“不行,本宫要好好看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