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节
奴婢张嬷嬷特来迎新夫人入府。【】”说着身后一群丫鬟整齐地跪了下去。 欧阳箬微微挺了身,柔声道:“有劳张嬷嬷了。都起身吧。”语气不卑不亢,举止间雍容大度。 欧阳箬说完由宛蕙扶着,当先进了门。张嬷嬷看到鸣莺手中抱着凌先湘略愣了愣,随后快步赶上,微微躬身在欧阳箬前边领路。 张嬷嬷边走边道:“王妃说了,今儿个太晚了,加上新夫人车马劳顿,明日有空再过去见礼。侯府中地方虽大,但是西边住了不少先生,所以王妃吩咐下人将静云阁收拾出来子让新夫人先住着。等过些时候府中再添建看看是不是要搬到别地去” 天色已昏暗,一些下人正在廊榭处挂上灯笼。初夏的夜在楚京还是微微有些冷,昏黑的夜色渐渐笼罩,一路花园廊门都看得模糊不清。宛蕙与鸣莺紧张得微微屏着气息,沉默地跟在后边。欧阳箬嘴角含着一丝礼貌的淡笑,仔细地听着张嬷嬷条条理理地说道,不时点点头,轻声说着:“代妾身谢过王妃。” “如此甚好。” “张嬷嬷辛苦了。” 她声音柔和,绝世的容色在夜下依然未减分毫。张嬷嬷识人无数,越看越是心中诧异,但却不得不服她进退有度,是个大家出身。 到了静云阁张嬷嬷领了欧阳箬穿过雕花青石门,迎面有屏壁。上头还雕刻着繁复的花纹。欧阳箬在夜色下看不清,只匆匆掠过一眼。接着穿过一个前堂,两边还盖了耳房的几个小间,想是给丫鬟奴婢睡的。到了主厅,早有下人燃起了明亮的烛火。一派金黄耀眼。欧阳箬略略一打量,没自己想象中的那么差,顿时松了口气,端然坐在主位上。 她出身诗书世家,在少女时期父母对其教导严厉,一坐一行皆有规矩。后来进了华宫更是律己不敢放松。虽然欧阳箬此时浑身酸软无比,但是却依然端端正正地坐在椅子上,不见一丝疲态。 鸣莺放下手中的凌湘,凌湘一落地,便扑过去奶声奶气地冲着欧阳箬叫道:“姨母姨母抱” 张嬷嬷闻言,心中才恍然大悟。欧阳箬悄悄瞥了她一眼,见她只盯着自己怀中的凌湘看,心中那块大石才放了下来。 欧阳箬和声道:“张嬷嬷辛苦了,日后在府中,还需要张嬷嬷提点一二。”她说完,从袖子中掏出用红绸包住的一封银子放在她手中:“初次见面,没有什么特别的见面礼,这些就当请嬷嬷喝茶了。” 张嬷嬷只觉得手中的银子沉甸甸的少说也有几十两,顶得上自己一年的年封,慌忙推辞:“夫人,这可不行” 欧阳箬收回手,浅浅笑道:“张嬷嬷先不用推辞,我如今正有件事情请嬷嬷帮忙呢。我随车的箱笼甚多,里面物件不经摔,拿出来一件一件搬也麻烦,就怕府中的丫鬟不晓得摔坏了。所以想叫嬷嬷多派几个奴婢来,让我身边的人跟着去。行么” 张嬷嬷一听也不是什么难事忙又连声应了,欧阳箬一使眼色,宛蕙与鸣莺跟着下去张罗了。欧阳箬晚膳用了些,到了大半夜,那些箱笼才搬好停当。 到了第二天清晨,欧阳箬却是早早起了床,叫了外边伺候的丫鬟帮自己收拾停当。因外边还是有些凉,欧阳箬身着叶儿绿缠枝小碎花长裙,外披一件同色碧玉纱罗衣。头上端端正正地梳着宝月髻,头上只插一支镶猫眼绿金簪,其余各点缀了几点珍珠缀银珠花,整个人显得清爽可人,并不张扬。她由宛蕙扶着,张嬷嬷领着朝王妃的院子走去。 张嬷嬷走在前边,后边跟着两个丫鬟,欧阳箬不紧不慢地跟在后边,对宛蕙轻声问道:“我吩咐你带的东西都带了么可别出了错。” 宛蕙点点头,回头示意欧阳箬看了看跟着来的德轩:“都在呢,夫人放心。” 欧阳箬这才放心地朝前走去。 楚侯府中建得十分大气,甚少有华国常见的曲水廊桥、亭台楼榭。一眼看去,规规矩矩、方方正正,一条道横平竖直,足足可以几人并行。道两边种的多是杨树,就是穿门而过,那门也一定是开得大大的,雕刻精美,一律漆红大门,虽然说不上难看,但匠气却是难免的,不似华地的园子,一步一景,浑然天成。 欧阳箬紧了紧身上的衣裳,深吸口气,朝前走去。 过了一盏茶的工夫才到了王妃院中。张嬷嬷示意欧阳箬在主屋门前等,自己先进去通报了。欧阳箬趁着这工夫四下打量。楚王妃住的地方名为漱玉园,雕梁画栋,宝阁高耸。两边的暖阁子也是造得甚是精巧。果然是楚侯王妃住的地方,比自己住的静云阁大了好几倍不止。门边恭谨地侯着四五个丫鬟,有的手中还捧着盆或茶盏,想是王妃还未梳洗停当。张嬷嬷进去了许久却并未出来。 欧阳箬静了静心,宛蕙轻拍了她的手,二人相视苦笑,按耐着继续等着。 过了大约一个时辰,日头已经渐盛。张嬷嬷才出来,略略抱歉地道:“夫人,王妃收拾停当了,刚才还跟奴婢说夫人起得早了,以后不用那么早来请安。叫夫人快快进去呢。” 欧阳箬点了点头扶着宛蕙进了门。一进门只觉得一股奇异的香气萦绕,熏得满室香软十分舒适。欧阳箬轻轻一抬眼,只见一个身着华服,满头珠翠的贵妇坐在上首。 欧阳箬赶忙跪下:“妾身欧阳氏恭请王妃金安。”她身躯纤细修长,这一跪更显得人赢弱如柳。 “起来吧。让本妃看看。”一个略略低沉的女子声音道。欧阳箬惶恐地抬头,又复仓皇地低下螓首。 这抬头一望虽然短,但是依然能让她看清楚妃的长相。楚妃姿色中等略偏上,约摸有二十六七岁的模样,容颜虽然不老,但是面上表情却是严谨端庄。她一头乌发挽成堕马髻,旁边各插两只金蝶戏牡丹掐丝金钗,一双明月翡翠耳铛,手腕上戴着一双晶莹雪白的贵妃镯。她身着吉祥富贵牡丹丽春百摺长裙,外罩镂空提金丝罗衣,尽显雍容华贵。她面上白瘦,这一身繁华堆锦却让人觉得更显老气横秋。 欧阳心里虽如此想着,面上却依然摆着惶恐不安的表情。能做楚定侯的原配妻子,身世背景肯定不简单。但欧阳箬只知道她姓赵,身后的娘家是楚之大世族安郡的赵氏,其余的便不知晓了。 “欧阳氏是吧。昨的休息可好,院子可还住得惯么”楚妃端起茶来轻轻饮了一口,和声问道。见欧阳箬略显局促,面上微微一笑,保养甚好的手指指了指旁边的酸枣背椅道:“坐吧。别站着。都是姐妹了,不要拘礼。” 欧阳箬才慌忙点头称是,坐下低声道:“多谢王妃关怀,妾身昨的睡得很好,那院子也清净舒服,妾身十分满意。” 楚妃见她唯唯诺诺,笑对周围众嬷嬷丫鬟:“人都道华地的女子温柔秀美,知书达礼,如今看来是真的。这样一个可人儿,不要说侯爷了就是本妃看着也喜欢。” 欧阳箬忙低声说不敢。说着又要惶恐起身谢礼。楚妃嗔道:“都说别拘谨了。凭地礼那么多,快坐下。” 欧阳箬才又坐了回去。正说着,屋外忽然有人咯咯地笑了几声,声音清脆动听。欧阳箬正疑惑间,那门帘却一撩,走进两个锦衣丽人。 当先的女子长了一张鹅蛋脸,面上一双单凤眼妩媚有神,一头黑亮的头发挽成流星赶月髻,上面插着四支明晃晃的绿宝石镶金长簪,余下皆插了几支小巧的蝶戏花发钗,一双白玉弯月耳铛,精致小巧。琼鼻樱口,是个十分的美人。 她笑着扯着身后的丽人,道:“听说今个来了个美人meimei,妾身就扯了柳jiejie来看看,哪里知道她那个混世魔王闹了半天,来晚了,王妃jiejie别介意呀。” 她笑声清脆,若黄莺出谷,只是行动间透着干脆火辣,一看便知是楚地的女子。 她身后之人婷婷袅袅地走近,先向楚妃深深福了一福柔声道:“妾身拜见王妃,恭请王妃万安。”先前笑言笑语的丽人却不行礼,立在一边打量欧阳箬。 欧阳箬早立了起来,低了头静静听着她们说笑。 楚妃见她行礼忙命她起身,又笑对欧阳箬道:“快去见见两位该称为jiejie的,她们前些天都跟本妃说要快些看到欧阳meimei你呢。” 欧阳箬赶忙上前福了一福:“妾身欧阳氏见过两位jiejie。”还未深伏下去,手上就搭了一只温温凉凉细嫩的柔夷,五指嫩白如玉,指甲上涂了粉红色的丹蔻,十分漂亮。 “欧阳meimei是吧,果然标致徐meimei,你看看人说华地出美人,果真不假呢。”欧阳箬闻言抬头一看,只见面前这一位身着杏色缠枝碎花长裙,外罩着月色白透明纱衣,头盘宝螺髻,发边各插两支镶着如指拇大小南海珍珠金簪,各处缀了同色的珍珠攒银钗,十分清爽华贵。她面色柔美,温和可人,只盈盈含笑地看定欧阳箬。一双美目如月牙一般弯弯,十分好看。 欧阳箬听得她赞自己,正欲答话,却不防那方才笑着的美妇不满地哼了一声:“是啊,柳jiejie,如今我们都是老人了,再美也比不上人家年轻貌美,你自然看谁都美了。” 欧阳箬回头见那徐氏一张俏脸冷了三分,含了一丝丝酸意步到旁边坐了下去。柳氏却也不恼,放开欧阳箬的手,笑道:“徐meimei也太会吃醋了。那是jiejie我的不对,可别介意呀。”说着就坐在欧阳箬的上首,姿态云淡风清,看不出一丝恼意。 欧阳箬见她二人已然就座,低了头道:“妾身此次初见王妃及几位jiejie,心中十分惶恐。妾身从家中带了几件饰物,聊表心意。请jiejie们以后多多照顾小妹才是。”说着,对宛蕙示意。 宛蕙忙出去拿来了几件饰物。欧阳箬款款走过,拿了个楠木雕花盒子,大约一尺见方,奉到楚妃面前边说边打开道:“王妃,这是上好的羊脂玉滴水观音。” 楚妃轻轻瞟了一眼,嘴角含了一丝淡笑,点点头:“meimei有心了。” 楚妃身边的一位锦衣丫鬟忽然抿嘴笑道:“这观音王妃没有十件也有八件了,不算稀罕。”说完忽然捂着嘴跪下惶恐道:“王妃娘娘,奴婢错了。奴婢多嘴” 楚妃瞪了她一眼,道:“叫你多嘴,这是新夫人送的,就算不稀罕可是也是心意,你还不去谢罪” 第16章初进府2 欧阳箬却并不生气,微微一笑:“王妃,这观音有些不同之处,每到天气变天了,那观音手中的净瓶便能滴下清水。屡试不爽。” 楚妃这才收了面上的怒色,惊奇道:“真能如此”欧阳箬含笑点点头:“王妃且拿出来放到案上试试,只是不能把这尊观音老放在盒子里,失了天地灵气,就不灵了。” 楚妃将信将疑地叫丫鬟收下,赞赏地看了看她。 欧阳箬福了一福,走到柳氏与徐氏面前,温婉道:“两位jiejie,小妹初来不知道两位jiejie位份呢。” 柳氏抿了嘴笑道:“论进府早晚,是我早徐meimei一步,不过我与她皆是夫人。” 欧阳箬忙道:“那小妹见过柳jiejie,徐jiejie。”说完,为两位奉上礼物。 柳氏的是一对浏海戏金蟾镂空翡翠玉挂。玉质通体碧绿,无一丝杂质一看就是上好的翡翠。柳氏一见,两眼微微发亮,忙谢了。在府中,只有她一人有子,她自然希望自己的儿子文治武功都能双全。这对玉挂有金蟾折桂之意,自然入她心意。 欧阳箬见她笑了,放了心。随后奉了一排精巧细致的胭脂玉盒,端到徐氏面前。徐氏见自己只是几盒胭脂,先是冷了脸别了头去。 欧阳箬也不恼,一盒盒耐心打开,边开边道:“今日本来想不好意思带来的,心想,哪位jiejie的胭脂不是顶好的,可是这是小妹自己做的,今日见徐jiejie风华绝代,若能用了小妹做的胭脂,小妹也觉得自己面上有光。” 徐氏只觉得异香扑鼻,不由得转了头,只一眼,她便轻轻惊讶地叫出声来:“怎么那么多颜色” 只见那一排胭脂盒足足有十几个颜色,色泽细润见之可喜。而且还未到跟前就闻得异香。而且那胭脂玉盒一个个同样大小,精巧圆润。也是上好的白玉。
欧阳箬面上含了一丝浅笑,若一池波光灼灼。她手轻轻扣住一盒胭脂,用小指甲轻挑些微一些,拉起徐氏的手,轻抹上她的手背,对徐氏道:“徐jiejie,您看,这水红色,艳而不俗,比着大红色,虽然有时候压不住别的色,但是若是jiejie穿了身水红衣裳,上了这胭脂,肯定让人眼睛都转不开了。” 徐氏只觉得手上那片水红色,色润饱满,而且十分贴合,敷在手上还冰冰凉凉,若是上到脸上想来也是十分舒服。看着面上便笑开花了。 欧阳箬小心地看着她,含了一丝浅忧道:“jiejie若是嫌这胭脂不合心意,meimei回去再换一样。” 徐氏忙道:“不用了,如此就甚好了。”说完似怕她反悔,忙叫身后的丫鬟接了下来。 欧阳箬在心里松了口气,笑着回了座位。 楚妃见众人都一团和气,笑道:“如今看来,真是新meimei会做人,把我们一干jiejie都比下去了。待会你们可要回个礼才行。”她顿了顿又道,“还有我们侯府中是不讲究位份的,只不过欧阳meimei既然是最晚进府的,除了那几个夫人,排行第七,以后下人叫七夫人吧。” 柳徐二人忙笑着答应了。欧阳箬忙起身道不敢。如此说说笑笑,楚妃面露倦色,三人便退了。 欧阳箬由宛蕙与德轩一路跟着回了静云阁,到了屋子,欧阳箬便靠在了美人塌上。 宛蕙小心地看着她的神色道:“夫人累了吧。要不叫鸣莺丫头来捶捶” 欧阳箬只睁着一双幽深的大眼望着雕梁画栋,忽然冷笑道:“姑姑可瞧见了一群厉害女人。如今这路可难走了。” 宛蕙叹了气,把她脚上的绣鞋脱了,再盖上一条薄衾:“夫人,如今到这地步了只能见招拆招了。奴婢看来,那徐夫人倒是个麻烦人物。” 欧阳箬手轻揉着太阳xue,只觉得一头昏涨,似乎是刚才站得太久着了凉:“姑姑以为她麻烦,其实她才不麻烦。楚妃、柳氏这两位深藏不露。以后我们要多加小心。” 宛蕙点了点头,又道:“夫人挑的礼物果然好,不然那三位可不能这么轻易地就放过夫人。” 欧阳箬疲惫地点了点头:“要不是之前打听清楚了,这礼送错了可就完了。那徐氏柳氏哪个是易于之辈就是楚妃那份不知道她到底喜欢不喜欢。”说罢欧阳箬闭了眼睛,冲她挥了挥手,宛蕙便轻手轻脚地出去了。 欧阳箬在王府中才刚安顿下来,还未喘一口气,就隐约听见外王府外传来消息,这消息令随着欧阳若箬而来的华国之人心中凄凉。 华帝受封华国公,食三百户,被囚在宫中的齐云殿,终身不得出殿。皇子满十八皆从军戍边;帝姬满十五皆入宫为秀女;未满十五者皆养在齐云殿中,由宫中嬷嬷亲自教养;妃子三品下者,充官妓,入乐籍;宫女挑选品貌上佳者,入浣洗局,尚衣局,等。未入选者,充营妓;内侍者,皆往宁戎建城墙 一条条,令人心惊胆颤。华帝、皇子、帝姬这便是他们的命运么这便是他们最后的归宿么消息传来,神经已绷紧到了极致的欧阳箬再也支撑不住,病倒了。 “病了怎么这般没用”楚妃听得张嬷嬷的禀告,微微冷笑,放下手中的青花茶盏,接过身后大丫鬟递过来的帕子轻轻拭了拭嘴角道。 亭子前一派春光明媚,花园中的花都冒出了花骨朵了。看着就是一阵神清气爽。 “回王妃,听大夫说是水土不服,着了凉。”张嬷嬷小心地回道,扶着她缓缓步下亭子走向花园中。 “哦不过看她样子倒是规规矩矩,不像是个狐猸子。比起那些女人可顺眼多了。” 楚妃边说边漫不经心地伏下身子,摸摸几丛将开未开的牡丹。楚地盛产牡丹,她也极爱牡丹,不但因为牡丹漂亮,更因为牡丹是花中之王,富贵美丽。 “王妃说得极是,听说她是华地大家出身的,想来争宠媚主的事她还不敢。”张嬷嬷笑道。 “嬷嬷得了她什么好处竟替她说起话来了本妃怎么听说她以前是伺候过华国公的人呢,宫里头出来的人,再怎么大家出身也都是一副毒心眼。嬷嬷以后可要注意点了。”楚妃回头冷冷看了张嬷嬷一眼,张嬷嬷额头就沁出了冷汗。 这个女主人她可从来不敢小看。 “奴婢万万不敢奴婢是看她一副柔弱样子,王妃还没给她个下马威呢她就先病倒了,想来也是个弱身子。”张嬷嬷换上笑脸,满脸皱纹撑出一朵菊花。 楚妃满意地微微一笑:“她也就是个残花败柳,能让侯爷看上也是修了八辈子的福了,看来不足为虑。再说,她孤身一人离国离乡,能掀起多大的风浪来,倒是徐氏这女人,哼” 张嬷嬷连连点头,探问道:“那七夫人生病这事” 楚妃漫不经心地道:“派人送点补品,传个话就行了。”她摸了摸手中的牡丹花。 那日欧阳箬虽然穿着素淡,但是她身上的风华是怎么也掩盖不了的。就像这将开未开的牡丹一般。即使未全盛开,却已露出了绝世风姿。她比她年轻,甚至比徐氏还显得更年轻。 可是再怎么美丽,依然只是她手中一朵可以随时掌控的花。叫她生,她便能生;叫她死她便只能是死 楚妃心中冷冷一笑,涂满鲜红丹蔻的指甲狠狠地掐掉那朵盈盈未盛开的花。 欧阳箬的病反反复复了五六天,才算略好了些。府中的大夫是说是车马劳顿,忧思郁结于胸,再加上水土不服受了凉一起发作,才病得这般凶狠。 楚妃早已派人来传话安慰,又送了些补品。柳氏也送来了不少东西,徐氏却只是派人来传了话,宛蕙都一一妥当打点了。宛蕙与鸣莺自是尽心伺候。德轩因他懂得药理,煎药配药都由他看着。欧阳箬便安心在静云阁养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