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名额与决心

    宿舍楼，傍晚，夕阳黄昏。

    “......”

    晓峰蹲坐在门口，地上摆着几盒饭菜，他拿着一双筷子，正“叭叭叭”往嘴里扒米饭，吃得十分香甜。

    “咔嚓。”

    104号房间的房门突然打开，轩月一推门出来，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地上的晓峰，有些疑惑道：“晓峰，你怎么坐在这里吃饭？为什么不去食堂吃呢？”

    “博士，你出来了！”

    晓峰看见轩月从房门内出来，便放下筷子，急忙忙从地上爬起身来，站直身体，道：“报告，博士，您让我守着门口，我走不开，所以就让路过的兄弟帮我去食堂打包过来吃了，嘿嘿，博士我这边还给你打包了一份呢。”

    说着，他憨笑着地从身后的地上提起一袋满满的盒饭，伸手递给轩月，道：“博士，这是给您的。”

    “......”

    轩月没有伸手去接，而是用一种莫名的目光望着对方，令小战士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脑袋，道：“博士，您干嘛这么看着我。”

    “你对未来的战争怎么看？”轩月突然莫名其妙地开口问了一句。

    “啊？这个，我脑子从小就笨，也没读过什么书，我不知道怎么看。”晓峰面对这些问题，显得有些退缩。

    “没事，你就按照你心里的话说。”

    “那，那我说了。”晓峰在轩月鼓励的目光中，眼神坚定道：“听指挥，打胜仗，一寸山河，一寸血！”

    但很快，他硬气不到几秒，就脸色一红，顿时泄气道：“我胡乱说的，博士，你可别跟别人说啊，我怕他们笑话我。”

    “说得好，说得真好......”轩月喃喃自语道。

    正是这群可爱的小伙子们，默默坚守着一方纯净的天空，这片土地才会国泰民安，山河无恙。

    “你来这里多久了？”

    “我当兵快一年了。”

    “要不要跟我一起努力，我会和上面申请，调你到我手底下干活。”

    “啊？可是，我什么都不会啊。”

    “会不会打架？”

    “会一点点，但是打不过老班长他们。”

    “那就再好好练练，你先把手上的东西放我屋里，然后跟我来。”

    “是！”

    ......

    傍晚，夜空繁星闪烁，基地内灯火明亮，不少战士还在夜空下的cao场锻炼。

    “罗老，我向您申请的调令和那批材料，我今晚就需要，对，麻烦您了。”

    轩月站在空地上，挂掉通讯后，伸手摘掉右耳上的耳麦，对着身后呆愣愣的晓峰道：“列兵，从现在开始，你将直接归属于401号研究所的管辖。”

    “哈？”晓峰呆愣愣道：“可是，博士，我这边没有接到调令啊。”

    “嘀嘀嘀——”与此同时，轩月手中的通讯耳麦响起声音，他随手递给一脸呆呆的小战士，道：“拿着，你的电话......”

    “喂，团，团长？！”

    晓峰接过通讯耳麦放在耳边，脸色顿时一变，立马站直身体，对着通讯耳麦道：“是！保证完成任务！！”

    说完，列兵转身向轩月看去，将手上的通讯耳麦双手递上，待轩月接过后，才踏步立正敬礼，挺起胸膛，大声喊道：“东部战区第十八集团军一一二师七一旅三三六团二营七连四排二班战士陈晓峰向您报道！”

    “列兵，你不会怪我把你从老部队里调出来吧。”轩月立马敬礼回应，随即淡淡道：“如果你有意见，现在可以向我提。”

    “报告，坚决服从命令！”

    “很好。”轩月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后开口问道：“你想成为超级战士么？”

    “啊？！超，超级战士？”

    晓峰眨了眨眼睛，眼神中满是疑惑，“我，我么？”

    “对，就是你。”

    “可，可为什么选中我？我，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列兵啊......”他忽然低下脑袋，眼神中闪烁着点点不安，喃喃自语道。

    “选中你就是选中了，没有其他原因。”轩月脸色平淡。

    “就因为我比大家多认识了您几个小时么？”

    列兵咬着牙，忽然抬起脑袋倔强地望向轩月，他抬手指向周围cao场上还在努力训练的其他士兵们，道：“您知道么？这里有很多人，他们比我更努力，比我更强，比我适合得到这个机会，难道就因为我足够幸运，所以就可以心安理得的得到这个机会么？！”

    越说，他的情绪愈发激动，眼中的泪水不自觉地流下，道：“博士，我见过很多老兵，他们拼尽全力，弄得自己浑身是伤，就为了能让自己在军队待得更久一点，走得更远一点，比起他们，我有什么资格，什么都不付出就享受他们拼命都得不到的一切，这不公平！”

    “列兵，你......知道你在说什么么？”

    “我知道！”

    列兵紧紧握着拳头，整个身子像筛子般颤抖，咬着嘴唇，犹豫了很久，最后才好像下达了很大的决心，咬牙道：“抱歉，博士，我自愿放弃这个机会，我希望大家能够得到平等的竞争机会，如果我终究会成为那个人选，我希望我是凭实力得到的，而不是因为比他们幸运！”

    “......”轩月静静望着他，没有说话。

    “对不起，博士，我......”

    “你不用道歉。”轩月忽然开口打断他的道歉，在列兵有些出乎意料的表情下，他伸手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淡淡道：“你说得对，这次的确是我太不严谨了，我应该再考虑一下其他人的感受。”

    “那，博士您......”

    “我会让军区重新筛选合适的人员名单给我，但是，这样做的话，你可能就要和很多人一起竞争，甚至可能会永远失去这个机会，你不后悔么？”

    “如果是这样的话，可能会失落很久吧，但我......”列兵忽然咧开嘴，眼角还闪烁着残留的泪光，摸着自己的脑袋，憨憨笑道：“绝不后悔！”

    “很好，列兵，我希望几天后，你的名字能出现在那二十个名字中的其中一个，能办到么？”

    “诶？不是说只有一个名额么？”

    “我什么时候说过只有一个名额？”

    “......”列兵脸色一呆，似乎还真没说过。

    “那么，好好加油，我期待你的表现。”轩月伸手鼓励似的拍了拍对方的肩膀。

    “是！保证完成任务！”

    “回去准备吧。”

    “......”列兵向轩月庄重敬礼后，便转身小跑往宿舍楼跑去。

    “看了那么久。”望着小战士的身影渐渐远去，轩月忽然对着背后的树丛阴影，淡淡道：“不出来见个面么？”

    “......”

    cao场树丛沙沙作响，一位面若寒霜，浑身气质犹如冷冽刀锋般的红发女孩从树后的阴影中，无声无息地走出，那双如雪般冰冷清澈的眼睛，静静望着cao场上渐渐远去的背影。

    她从开始就一声不吭地站在树丛阴影里，将这场对话都听进了耳朵里，但对于轩月的这种做法，她却很不理解。

    “你这样做，没有任何意义。”她忽然淡淡开口道。

    “意义？”

    轩月没有回头，而是静静眺望远方的夜空，道：“这需要什么意义么？”

    “未来的战场交给我们就可以了，虽然有些话很难听，但在未来，普通战士在战场上能发挥的作用很小，你这是让他们去白白送死。”

    “这就是你的想法么？”

    “......”女孩没有回应，只是双手环胸，后背贴在树干上，不置可否地挑了挑眉头。

    “在你眼里，因为生命不够强大，所以就失去了战斗的价值是么？”

    轩月淡淡道：“但在我看来，除了比你们少一副好基因，他们守卫家园的决心与勇气和你们没什么不同。”

    “未来的科技战争，不是光靠决心和勇气就能打赢的，是靠知识和技术。”

    她冷着脸道：“现在集中全部资源和力量打造“黑色长城”才是我们应该做的事情，而不是将宝贵的时间和精力，浪费在其他地方。”

    “或许你说的对，未来的战争本就不是凡人该参与的，只是......”

    轩月话语停顿了一下，双手插兜，微微侧身看向身后的红发女孩，黑框眼镜下的眼神透露出一股冰冷的气势：“我想试试。”

    “随便你，博士，但你今天做的事情，我都会如实向上级汇报。”女孩毫不退让，冷眼相对。

    “随你。”

    轩月没有理会她，而是背对着她摆了摆手，随即双手插兜，径直朝自己宿舍的方向走去。

    “......”女孩望着他离去的身影，身形重新缓缓没入了阴影之中，空间波动扩散，随即消失得无影无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