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冯如萱之死
啪，哗啦——衙役拉扯冯如萱的过程中，装着白蛋羹的破碗被打翻在地，破碗摔得支离破碎，而冯如萱没来得及尝上一口白蛋羹也散落在地，很快就被衙差们肆意踩得稀烂。 只见冯如萱边激烈的挣扎着，边努力地替自己与董天赐辩解道：“不，我没有，我与董大哥是清白的，董大哥是我的救命恩人，你们无凭无据的，凭什么乱拿人……” “无凭无据？乱拿人？”听闻冯如萱喊出的这两声，县衙捕头很是不快地一拉嘴角：“冯如萱，林家少奶奶，是林老夫人告的你，告你连夜打晕两名家奴与山中猎户私奔，还特发下赏银拿你归案……” “不，我没有，他们冤枉我。”此刻，冯如萱才恍然大悟，原来她的婆婆竟是一次加害不成，又来冤枉她。 “不，不是这样，林少奶奶是被冤枉的，其实是……”董天赐才刚一开口，就被突然从门口冲进来的两名林家恶奴飞起的两脚踹中肚子。董天赐表情痛苦地捂着肚子，倒向地面。 “董大哥。”冯如萱急着想要冲去帮董天赐，却不料，竟被衙差狠狠提起，奋力拖向屋外：“董大哥——”冯如萱的呼喊从屋外传来。 董天赐顾不得腹部的剧痛，奋力地挥开冲上来的林家恶奴，猛赶了出去，却不幸，又一次被衙差狠狠擒住。 被拘的冯如萱在前，被押的董天赐在后，众人朝着奔涌的桃源县河堤而去。 河堤前，早早已围了一干的民众。见到衙差拿了犯人回来，便立刻退向两旁，劈出一条通路来。 顺着通路，冯如萱才刚一抬眼，就目睹她的父亲冯子荣全身是血，双目紧闭，身体一动也不动的躺在湿冷冷的地上，而她的母亲冯孟氏正哭得泣不成声，似是在低低呜咽着恳求着什么。 “你们对我爹做了什么？！”倏的，冯如萱的心头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来。 “做了什么！”捕头嗤之以鼻道：“你爹冯子荣明知你与何人私通竟不据实以报，才挨了几十板子就挺不住了！” “你们把我爹打死了？！”冯如萱气红了双眼。 “县老爷有令，把罪民冯子荣的尸首沉河！”捕头冲着一旁的差役唤道。 “不！”悲恸同时出自冯家母女之口。 “你们不能啊，不能！”冯孟氏用双手紧紧护住相公的尸首，不让冲上来的衙差碰一下。 “谁敢拦着，就连她一起沉河里！”捕头一声令下，衙差们直冲上去，将冯孟氏连同冯子荣的尸首一并架，往河岸前进发。 “不，娘，爹……”冯如萱奋力地挣扎，想要冲出去护住爹爹跟娘亲，却被差役死死按住——动弹不得。 河岸边，只见冯孟氏悲悲切切地回过头去，望向蒙受不白之冤的冯如萱，嘴角轻颤：“女儿啊，是娘的错，当初娘不该听信那媒人的哄骗，与你一起劝你爹改了主意，把你嫁进了那豺狼不如的林家去，都是娘错的啊！”转过头，冯孟氏目光绝望，望向已被河水吞噬的相公的尸首：“老爷，你等我！”说着，冯孟氏纵身一跃，直跳进河中，很快便被河水吞没。 “哎呀，我怎么来晚了，竟是错过了一幕好戏！”此时就见林王氏扭着她那肥硕的腰肢，姗姗来迟的道出一声。 此时，人神共愤的一幕再度发生，只见董天赐的娘，董付氏一见到林王氏便立即一脸谄媚地迎了上去。董付氏搓着粗糙的双手跟林王氏奉承道：“林老夫人，小妇我大义灭亲，你看这赏银是不是该……” “你们！”冯如萱怒血冲头，生冷冷地唾弃一声。熬尽全身气力地狠狠一挣，竟是在下一刻，狠狠撞开押解着她的衙役的同时，亦将捕头腰间未出鞘的佩刀给拔了出来，握在手中。 挥舞起夺来的佩刀，冯如萱如同一只出笼的猛虎，奋力地扑向林王氏和董付氏。 “快，快拦住她！”董付氏失声尖叫。林王氏则是吓得双腿打软地不住向后退，才退了两步，就不巧的绊在石头上，噗通一下瘫坐在地上。 “啊！”猛烈地长刀狠狠地横贯冯如萱孱弱的脊背，划出一道血rou模糊的深壑来。冯如萱凄惨地低鸣一声后，脚下一个踉跄，却在下一刻发狠地稳住了将倒的身子。 提起全身地气力，猛地高举起长刀来，冲着瘫软在地林王氏狠狠地劈了下去。 “林老夫人！”关键时刻，董付氏出手狠拽了林王氏一把，两人跌在了一起，连在湿地里打了数滚，才停住。 “如萱！” “冯小姐！”就听见，董天赐与董三郎撕心裂肺地吼声震破耳膜。 噗噗，两把长刀贯穿冯如萱的身体，从后背穿进，透出胸膛。冯如萱只觉得胸口撕裂般的剧痛，慢慢地垂头下望，只看见殷红的鲜血顺着两柄银亮的刀锋，滴滴答答地落在地上，很快将湿地染成了红土。 长刀抽出，就见冯如萱的身子如同断线的风筝般，飘飘摇摇地坠在红土地上。 “如萱。”董天赐奋力地想要甩开押解着他的衙差，任凭衙差的长刀架住脖子，割破了喉咙，他也不管，只顾着狠挣，却根本甩不开桎梏而不住地悲鸣嘶吼。 “董大哥……”冯如萱的眼皮打架，呼吸有如狂风中摇摆的破风车。喉咙被腥甜的鲜血糊住，一张嘴，就往出倒殷红。 “愣着干嘛。不是说要浸猪笼吗？还不赶紧！”神魂未定的林王氏在董付氏的搀挽下，从地上跌跌撞撞地爬起，像疯狗一样的狂吠道。 “是，是！”捕头和衙差纷纷齐应，这样的情况，他们谁也不曾见过！都被吓傻了。可县太爷判给冯如萱的死法是浸猪笼。哪怕人死了，也要浸猪笼，好在冯如萱，还没死，还有一丝尚存！ 濒死的冯如萱被关进了竹笼，双脚再坠上巨石。 眼见着，冯如萱的气息渐弱，两眼将闭。林王氏重整旗鼓，气焰张狂地重折回冯如萱的面前。居高临下，林王氏一脸得意地冷睨着竹笼里的冯如萱的惨淡模样。 就在下一刻，众人眼见着林王氏的脸色发白，像是活见鬼了般，不住地又往后退。 紧接着众人就听见，冯如萱熬尽全身气力地狂呼声：“林家的……”才喊出一声来，冯如萱就呕出大量的鲜血，可她的喊声却没断：“我冯如萱就算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你给我等着！” 猛地瞠大了双眼，冯如萱恶狠狠地盯上林王氏，就在此时，她带着满心的不甘与无尽的恨意咽下了最后的一口气。 董付氏颤颤巍巍上前，她根本不敢与冯如萱临死瞠大的双眼对视，只敢探出手去在冯如萱的鼻息前一量。这才卸下一口长气。 “林老夫人，冯小姐她死了！” “死了？如萱她死了？！”下一刻，就见董天赐奋力一挣，颈项上鲜血飞溅在空中，他终是甩开了押解的衙差，奋力地直冲向气绝而亡的冯如萱身际，一把将冯如萱渐凉的身体拥起，紧紧地搂在怀里。 “四弟！”董三郎低唤一声，便要冲上前去。 “鬼叫什么，他可不是你四弟，早就被娘逐出咱董家门了，再也不是咱董家人了，还有村里也将他除名……”后进董家的母夜叉狠狠一把拖住董三郎的同时，嘴里像倒豆子一样说个不停。 董三郎想要阻止俨然来不及了，眼见着董天赐抱起冯如萱的尸首，噗通一声跳下河去。 “如萱，等着我，哪怕下了地府，我也会陪着你！”这是董天赐抛下的最后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