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8章 既是救赎，亦是惩罚
这座城的大小有些出乎陆汐的预料，明明从城墙外看的时候并没有那么大，但是进入其中之后，陆汐却发现就单单一条街便花了差不多半天才从头到尾走完。 一副城池地图出现在客栈的门上，陆汐所走过的这些区域对于整座城来说连九牛一毛都不算，光是西区的贫民区街道就足足有上百条，更不要说更加繁荣的其余三区。 陆汐所有见识过的建筑能够与其相提并论的，或许也就玄门的那巨大的城池能够比得过这座城池了。 即便是甲级城池，陆汐也不觉得能够和这座城池相比。 不过陆汐更在意的是另一件事，那便是这座城池似乎风格很像是外界那些玄门管辖下的城池，不过里面的东西却有些久古，仿佛已经与世隔绝了很长一段时间。 无论是铸器还是炼丹、制符，这座城池之中所用到的技巧几乎都能够在外界找到类似的技巧，不过那都是数百万年前的技巧了，到现如今已经没有城池还用着这种技巧了，陆汐也只是在一些书籍上见过而已。 由于这一层关系出现，陆汐开始对这座城池做出了一个大胆的猜想。 那就是这座城池会不会本就属于外界，只不过在玄门的某种手段之下才被送入了这方世界。 陆汐能够有这个猜想也不是空xue来风，而是他在这座城之中竟然也打听到了不少玄门的消息，而且这些消息都是已经很古老的信息了，实在要追溯的话，甚至有一部分信息竟然能够追溯到魂人族覆灭之后，至高帝出现之前的那段时间。 因为这个原因，陆汐才会大胆的猜想这个城池会不会和外界有着某种关系，甚至有没有可能这就是玄门之前所使用的城池，只不过因为某种原因才导致玄门将这么巨大的城池送入了这里。 不过现在一切都是猜想，陆汐就算想太多也是无用，顶多只是对这座可能见证过玄门历史的城池的了解多几分，对于真正通过所谓的道之考核并没有多大的用处。 没有继续多想，陆汐离开居住了一晚的客栈，继续向着城中央走去。 既然是考核，说不定在那些重要的地方会有着什么小考核等着他，就算没有，陆汐也能借助着城主府的力量快速了解一下这座城池的具体情况。 “吁~” 一道雄厚的声音响起，巨大的阴影笼罩在陆汐的身上，视线都感觉到暗淡了几分。 陆汐一个闪身便向一侧避开，一对被厚厚铁蹄包裹着的马掌狠狠落下，地面都被踩出两个凹坑。 周围的人们注视着陆汐的眼神却没有一点为其高兴，反而毫不遮掩的透露出一股失落，仿佛是在为陆汐没有死在马蹄下而感到了失落。 没有在意周围的人的目光，陆汐看向那匹比正常马匹还要大上一倍的骏马，在马背上还坐着一位身材高大的壮汉。 壮汉和陆汐的视线对视了一眼，陆汐从其眼中看到的没有一丝抱歉，有的只是无尽的冷漠。 没有停留太久，壮汉继续驾驭着骏马向前方疾驰而去，和陆汐的相遇就好像根本没有被他放在心中，甚至有可能他的本意就是想要踩死陆汐这个拦路的家伙。 默默的看着壮汉的身影越来越小，陆汐也没有恼，只是转头看了看周围的人。 本来还一副可惜的模样，在陆汐转过头的瞬间又换成一副亲切的模样，就好像刚刚想要陆汐死的人没有他们一样。 只不过这一次陆汐的反应有些不同。 所有人好奇的看着蹲在街道中央的陆汐，后者正在地上不知道写写画画着什么，直到好一阵子，他们才看清楚陆汐原来是在地上花了一个阵法。 这个阵法根本没有出现过这座城池之中，即便是生活在这城池中有了好一些年头的老商贩也没能看出陆汐所刻画的阵法是什么。 画完阵法的陆汐没有继续停留，而是继续向着那壮汉离开的方向走去。 在陆汐离开之后，那些商贩依旧保持着那诡异的笑容，一个个连忙凑到那阵法面前，似乎想要看看这个阵法有什么用。 下一秒，阵法微微散发着紫色的光芒，就在所有商贩以为这个阵法会召唤出什么神物的时候，无数只细小，长相奇特的虫子从阵法之中钻出。 虫子的数量远超商贩们的想象，仅仅数十秒钟的时间，所有围观的商贩已经全部消失不见，而这一段街道也被那些虫子覆盖，就连房屋都没能躲开这些虫子的侵蚀。 不过这种侵蚀并没有持续太久。 在虫子准备跨越出这个区域的时候，那紧随着陆汐的黑暗再一次笼罩了上来，凡是接触到黑暗的虫子瞬间消失，很快覆盖了这一段街道的虫子便被黑暗全部吞没。 不过还有一些残留的虫子早就溜走了，但剩下的那点量也不足以引起多大的风浪。 而在黑暗之中，无数只手从黑暗之中扭动，每一次扭动都会带走数十只虫子，并将其拖入更深处的黑暗之中。 咔嚓，咔嚓。 清澈的甲壳破碎的声音响起，黑暗的深处有着什么存在正在生吃这些虫子，似乎还吃得津津有味。 “外界的虫子……好久没有吃到这么好吃的食物了……又到圣寂仪式的时候了吗？” 一个巨大的身影在黑暗之中若隐若现，虽然看不清其全貌，但光是那轮廓便已经惊为天人。 可惜黑暗之中并没有声音回应那巨大的身影，很快所有被黑暗吞没的虫子都被那巨大的身影吞噬殆尽。 而在街道的尽头，还没有彻底离开的陆汐回头看向远处的黑暗，眼中不禁露出一丝凝重。 “能够将食虫都吞噬，看来黑暗也不简单，就是不知道黑暗之中和天空中那红色的双日有没有关系了。” 在城池的上空有着两颗巨大的红日，说是红日，但是陆汐却没有从上面感受到一丝温暖，反而当他看向那红日的时候，暗中一直感受到的注视感却也随之消失。 摇了摇头，陆汐一步跨出，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出现在了不该出现的地方。 一座破败的城主府出现在陆汐面前，要不是门匾上有着城主府三个字，陆汐根本不敢相信这是这座巨城的城主府。 之前见到的那匹骏马也停靠在大门一侧，壮汉的身影正好被陆汐注视着进入城主府之中。 陆汐没有第一时间跟上去，而是先打量了一下城主府附近的环境。 不打量还好，这么一打量反而让陆汐发现了这座城池更多的违和之处。 不仅仅是城主府，就连城主府周围的建筑都是十分破旧，就好像这里已经很久没有人来过了，周围的店铺要么打烊到门上生有蜘蛛网，要么就是大门都没关，里面的东西不是空空如也就是破烂不堪。 这根本不像是一座能够养育数十万甚至数百万人的城池该有的样子，来个人和陆汐说这是一座弃城陆汐都会信。 如此明显的违和感让陆汐心中多了几分疑惑，也让陆汐能够断定心中的几个猜想确实是没有错的。 没有继续观察，陆汐转身走入城主府。 这一次黑暗没有笼罩过来，反而停留在了一定的距离之外，似乎这座城之中，唯有这一片这一片地方不会遭受黑暗的侵扰。 砰！ 大门狠狠关上，似乎在怒喝着什么，但仔细一听又只是一道正常的关门声罢了。 城主府虽然破败，但是占地面积可不小，光是前院就足足有数百平米，而之前那位用着冷漠的眼神看着陆汐的壮汉正盘腿坐在前院中央。 感觉都有人来了，壮汉睁开眼睛，看到陆汐的时候，眼中那诧异之情彻底遮掩不住。 “你竟然没有被杀戮吞噬？” 壮汉的语气极其惊讶，仿佛陆汐还能够保持清醒，并来到城主府是多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杀戮，是天空中那红日带来的影响吗？” 听到壮汉的话，陆汐倒是没有多么惊讶，很快就提出了自己早已准备好的问题。 壮汉缓缓点了点头，还是难以置信的看了陆汐几眼，这才开口说道：“那红日可以说是杀戮的起源，也可以说是我们的贪念所给圣者带来的灾难。 自从圣元城来到这里，一同前来的还有四圣之一的青龙大人。 本来以为在青龙大人的帮助之下，我们即便离不开这里，也可以在这方世界好好活下去。 可是直到那一场杀戮出现，我们才知道，我们错得究竟有多么离谱……” 很快在壮汉的讲诉下，一件极其悲惨且可笑的事情的来龙去脉渐渐展露在陆汐的面前。 这么一讲便是三天三夜，似乎也是因为壮汉已经很久没有和人说过话，甚至连嘴都不曾张开过几次，在壮汉说话的时候陆汐还能发现壮汉嘴角因为长时间的闭合后说话而撕裂的迹象。 “……这一切都是我们的罪孽，唯一让我惋惜的便是连累了青龙大人。” 最后，壮汉无奈的长长叹出一口气，但从他的脸上，陆汐却看到了几分释然，似乎将这座城池的故事说了出去，对于壮汉来说有着另一层含义。 而听完故事的陆汐没有第一时间提出问题，不是他不想问，而是脑海之中早就开始了大量的思考，现在的他根本没有心思去管理外界。 壮汉也看出了陆汐的状态，没有去打扰陆汐，而是转身向城主府深处走去。 待到陆汐脑海之中的思绪风暴渐渐平息了下来，壮汉也从深处走了出来，手中还捧着一个小巧的盒子。 “这是历代城主所留下的魂之盒，传闻之中这个魂之盒是来自无数岁月之前，那统治三界的魂人族所留下的瑰宝。 上一任城主告诉我，如果我没有把握离开这里，就在城中找到一位还算做清醒，还有丝丝良知的居民，魂之盒可以让其恢复理智，继承城主之位。 而我们这些找到继承者的城主就需要将其培育到能够继承城主之位的程度，最后将自己的灵魂奉献于魂之盒，用于补充恢复理智所消耗的灵魂之力。 虽然你我只是第一次相遇，但冥冥之中我有一种感觉，或许这座城的希望就会出现在你的身上。 按道理我不该这般相信你，可是我已经等得太久了，久到我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希望了。或许……你真的能够给我带来几分希望。” 说到最后，壮汉露出了十分纯洁的笑容，或许是生来便是在这种城中，壮汉的心思也是异常的纯洁，陆汐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这般赤子之心的存在了。 陆汐也能感受到壮汉是真的将最后的希望放在了他的身上，一种名为信任的感觉很是难得再一次出现在陆汐的肩上，那份重量让陆汐的呼吸都不禁慢了下来。 没有回话，陆汐默默的看着壮汉手中的魂之盒，伸手缓缓接了过来。 当陆汐接过魂之盒，一段又一段，堪称巨量的记忆片段不断涌现向陆汐的大脑。 那是历代城主的记忆，也是历代城主留存在魂之盒之中的灵魂所留下的残念，亦是这座被誉为圣元城，承载着旧玄门至高荣耀的城池的历史。也是这些记忆，让陆汐对圣元城的认知也是更加完善。 青龙跟随着他们来到这方世界，对于这里的人们来说已经是最大的希望了。 可在漫长的时间流逝之下，这方小小的世界已经不够满足那高达数百万的满城人的欲望。 日复一日的生活早已让他们厌烦，实力不得突破到圣者的约束也让他们的寿命没了再精进的可能。 一代代人的消耗，这方世界变得越来越贫瘠，而资源不会凭空出现，后代的实力上限也注定会越来越低。 在这种绝望的环境之下，那些不甘如此死去的掌权者终于将目光盯上了那位守护了圣元城数百万年的青龙大人。 身为圣兽的青龙寿元自然是远超人类，而且青龙所需要消耗的资源也不多，天生地养的圣兽光是沉睡都能实力提升。 而也是因为圣兽的种种特性，那些掌权者才将目光盯上青龙，不然他们也没有必要得罪自己的守护神。 只是他们不知道，身为圣兽的青龙，并不代表它天生便是圣兽，而是其种族的性情决定其会庇护人类，这才被人类称为圣兽。 当贪欲越过了底线，那么圣兽也是凶兽。 对于彻底被激怒，也被人类的贪欲带来的副作用所影响的青龙，它既是人们的救赎的希望，也是对人们背叛它的最大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