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冉冉升起的怪谈新星
“什么玩意？” 被称作大哥的混混一愣。 “什么阴影杀人狂，我还无敌电锯侠呢。你小子最近又看什么奇怪的恐怖片了，有病就赶紧去治，别在这里发癫嗷。” “不是，大哥！” 小弟焦急道： “你回头看一眼啊，他真的是那种，那种很不一样的——” 小弟并没有说谎。 因为就在上周，东京警视厅在千代田区举行了一场模拟消防演练。 同时也是在那一天。 盘踞千代田区，放眼整个东京的极道行列，规模都能排进前五的【岩江组】从此除名。 全员一百零七人消失得无影无踪。 事后据不知名人士透露，距离千代田区最近的火葬场，加班开炉烧了整整两天…… 警视厅肯定没办法让一百多号人集体人间蒸发。 全东京拥有这种手笔、这种决心的势力，也只有掌管极道的黑云会。 但另一种说法表示： 这些岩江组的家伙虽然得罪了黑云会，真正动手处刑的却另有存在。 那是一则冉冉升起的怪谈新星： 伏行于阴影，手持古刀，斩人如斩草的杀人狂、刽子手—— “去去，干正事呢。” 大哥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没空听你讲什么乱七八糟的。真有那么闲，你来问这位小姑娘？” 偪仄昏暗的小巷内，看情形分明是两个举止粗暴的男人，堵住了一位无辜的少女。 但听他们对话时发泄的语气。 仿佛这两个男人才是无辜受难的倒霉蛋。 “别怪我没提醒你。” 大哥随口道。 “上面可是仔细吩咐过了，这次出来办事，问话态度要好语气要礼貌。” “既不能扰民也不能漏过任何信息，事后还得自己花钱给对方买赔礼，否则引发纠纷，【按例决罚】可不是闹着玩的。” “呃，那还是算了……等等，这不是重点啊大哥！” 眼瞧着浑身笼罩在不详当中的持刀男人，迈着无声无息的步伐继续接近。 小弟的嗓音顿时像是被掐住脖颈的鸭子。 “他他他、他来了！” 严苛的任务惩罚固然令人生畏。 但面对近在眼前的死神，传闻中毁灭了整个岩江组的恐怖存在。 这些似乎也算不得什么。 “来了？什么来了？” 大概是小弟语气中的恐慌实在不像作伪。 还在练习表情放松的大哥，终于不情愿地转过身来，准备好好训斥一番。 直到下一秒。 当他看清楚站在阴影中的林原修，双眼猛地突出瞪大，连正常的呼吸都停滞了片刻。 反应甚至比小弟还要过激许多。 寂静之中，三人面面相觑。 ‘见鬼了！真有阴影杀人狂？’ 大哥面色苍白如纸。 心中惊骇如波涛般汹涌，疯狂加速的心跳更是让他回想起来，几天前确实听到过类似的风声。 ‘感觉不像坏人。’ 林原修搭在刀柄上的手指微动。 ‘嗯，至少没在我面前做坏事。’ 秉承朴素的道德观。 思忖片刻后，他决定待会儿动刀时改用刀背。 ‘大哥终于知道我是对的了！’ 小弟露出一半恐惧一半庆幸的扭曲笑容，努力挺直脊背。 逃跑他是不抱希望了。 但在人生的最后关头，他还是希望作为一个诚实可靠的堂堂男子汉，将极道精神传递下去—— 嗒嗒嗒！ 急促的脚步声响起，在其他两人的注视下，大哥先是举起双手投降。 随后掉头就跑！ “大哥！” 身后传来小弟难以置信的呼喊。 大哥闷头奔跑的动作却完全不停，呼吸急促，仿佛在追逐几十年前逝去的青春。 只要抵达那個巷口！ 逃出这里，就能—— 可惜腿弯处传来的一记重击，让他的希望顿时破灭，整个人跌倒在地，贴着巷子里的尘土和污渍无力翻滚了半圈。 “啊啊啊……” 疼痛混合着绝望的呻吟，只发出了一半。 因为从后颈处传来的巨大力量，让他深刻认识到了一件事： 对方既然能单手提着衣领将他整个人拎起来，那当然也能直接下压，就像按破一块鲜嫩的豆腐，轻松碾碎他脆弱的颈椎。 沙沙—— 膝盖和衣物在地上摩擦，大哥只能保持放弃抵抗的姿势，看着自己沐浴在阳光中的手掌，被一点点拖回巷中阴影。 仿佛整个人也被绝望所吞噬…… “差不多得了啊。” 陌生的感慨在身后响起。 没等他反应过来，脸部再次与地面接触的痛感唤回了失去的理智。 自己没死？ 被丢垃圾般丢开的大哥慌慌张张地爬起来。 发现面前是表情见鬼般的小弟，还有真正与诡异没什么差别的无面男人。 等等！刚才自己没说话，小弟也没说话。 声音又是个男的，所以…… “原来你会说话啊！” 大哥惊叹道。 腹部遭受的重击又让他认清现实，表情痛苦且恭敬地弯下腰来。 “废话。” 林原修收回挥出的刀鞘，冷冷道。 “我问，你答。” 虽然不准备下杀手。 也不代表他要好声好气地跟这些极道份子商量，面对欺软怕硬的家伙，最好的方法就是表现得比他们更强大更冷酷。 伪装成诡异，确实是个不错的选择…… 但林原修敏锐地注意到了一些疑点。 所以他选择更直接的开口询问。 尤其是接下来，他从两个混混口中问出来怪谈内容之后。 “全灭岩江组？” 林原修语气淡定，对于这件事的真实性不置可否，进一步加深了两位混混的恐惧感。 他的内心中却充斥着疑惑。 因为加上不知道算不算人的岩田胜，他总共也就杀了那么不到十个的岩江组成员。 假设以讹传讹，把这个数字扩大几倍可以理解。 但说是他孤身毁灭了整个岩江组…… 那就太夸张了。 稍微考证一下就知道不靠谱的消息，都能在整个东京的极道圈子里广为流传，显然是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故意给他扣黑锅。 林原修心思电转，第一时间想到了笑里藏刀的都岛雪绘和黑云会。 目前来看，都岛雪绘虽然见过他的伪装形态，但并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所以放出怪谈倒是一步妙招。 既能把黑云会动辄除名百余人的残忍举动，合理地推到怪谈身上，又能在怪谈传播开来后，对他的性格进行进一步试探。 好在林原修不是那种嫉恶如仇的老古板。 名声被怪谈扭曲了也无所谓，反正他做事不是为了替天行道，也不会主动跳出来澄清半个字。 “那么，说说你们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林原修选择跳过这个话题。 面对当下的处境，发出疑问。 然而两个混混对视一眼，同时露出苦笑： “我们……是来调查房屋出租状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