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百战的心魔
薛戮的身体状况恢复良好，通晓吸收天地阴气的他，不出三天便基本回复了灵魂之力。 月牙儿正式进阶成青魂，青魂则可以通过“鬼上身”的方式来控制他人，虽然月牙儿灵魂色阶还不高，但对现在的薛戮来说，无非是执行任务时候的一种有效的手段。 燕京大学最有才华，最富争议的老师又回来了。薛戮的课堂上，座无虚席，甚至连过道上都有了自带小板凳来听课的学生。 结束了一天的工作，薛戮坐在校外的一家茶馆内，品着淡茶，气质深沉。像这种最低消费十块钱的茶坊，燕京到处都是。若有闲心，点一杯茶，便可以坐一整天。 茶叶是最能沉淀一个人的东西，早在六千多年前，我们的祖先就已经开始种茶。秦始皇统一六国后，茶叶才算是真正意义上的推广到全国。薛家以茶起家，薛戮耳濡目染之下，对茶叶竟然也有了一丝兴趣。 一杯清茶，入口微苦，润喉清肺，回味无穷。 几乎万年不变着装的黑袍男子悄声无息的坐在薛戮对面，茶馆的服务员礼貌的问他需要什么茶叶的时候，薛戮表示不需要上茶，在服务员为难的眼神中，薛戮笑着表示茶钱会照算，服务员这才离去。 百战不喜品茶，百战最喜喝酒，喝最烈的酒。 “你来燕京的主要目的一定不是来找我的，我可不会厚着脸皮往自己脸上贴金。”薛戮端起茶杯笑道：“也就只有铁胆那么单纯的人会相信你是来找我的了。” 说到赵铁胆的时候，薛戮的脸上露出会心的微笑，这年头，像赵铁胆这样的人可不多见了。 百战沉默了半晌，声音低沉道：“查到幕后主使了吗？” “有目标，但还没有证据，不过我已经基本确定了是那个人。”薛戮淡淡道，眼中带着莫名的光芒。 “那便杀了。”百战的语气一如既往的冷漠。 薛戮摇摇头：“经历过这次的事情，我才更深刻的体会到生命的宝贵，能够请得动婆罗天藏的人，一定不会是什么小人物，我不会让自己身边的人去冒险，不值得，也没到最好的时机。” 百战沉默不语。 事实上，百战是个直来直去的人，他能想到的最简单最快捷的解决问题的方式，就是“杀了便是”。 “对了，还有一些事情想问你来着。”薛戮一边端起旁边的茶壶斟茶，一边漫不经心道。 “……”百战没有接话。 放下茶壶，薛戮问道：“我受伤的时候躺的医院，是什么来头？” 似乎早就知道薛戮会有此一问，百战道：“是杀域的内部医院，全国各个城市都有类似于这样的医院。” “你知道叶律师这个人吗？” “叶孤城？”百战莫名问道。 “噗！”薛戮一口茶水喷出：“你说他叫什么？” 薛戮其实很难想象，叶孤城这么一个充满忧郁和杀伐气息的名字，会跟那个一身西装，带着优雅边框眼镜的男人联系在一起。 从小就酷爱武侠的薛戮自然清楚叶孤城是怎样一个人。 一剑西来，天外飞仙。 “叶孤城，杀域的御用律师，你见过他了？” 薛戮点点头：“见过了，他来找过我。” 百战想了一下，道：“我暗中调查过，叶孤城只对杀域的龙头老大负责，知道一些内幕的人只知道龙头老大叫雄爷，别的就一律不知了。” “藏得可真深。” “叶孤城对你说了些什么？” 薛戮摇摇头，笑道：“倒是没说什么有意义的内容，就让我好好保养身体。呃，对了，你知道雄爷的女儿是谁吗？” 百战抬起头，眼中意味莫名：“有这么个人，但具体是谁还暂时不清楚，如果要查的话，应该会有消息。” “帮我查一查。” “好！”百战很干脆的答应。 “你别用那种眼神看我。”薛戮无奈道：“我对他女儿没兴趣。” 百战点点头，不置可否。 “曹文轩，认识吗？”薛戮问道。 “知道。刺刀，中将，专门对华夏的重要领导人负责，几乎所有的保卫任务都是刺刀一个人完成的，从业十多年来，无一失手，传言说刺刀的实力已经可以跟意大利黑手党的康斯坦丁抗衡，只是我还没有与他交过手，暂时不清楚他到底有多强。”百战说起刺刀，浑身充满战意。 “他是贪狼的持有者。”薛戮漫不经心道。 百战并不惊讶：“天帮朱雀长老手中有三把匕首，七杀，破军，贪狼，七杀给了我，破军暂时不知道去处，贪狼如果在刺刀手上，那么刺刀肯定也跟天帮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那你跟那个朱雀长老又是什么关系呢？”薛戮笑问道，终于道出了此次谈话的核心。 百战一愣，随即低头道：“天帮四大长老，青龙，朱雀，白虎，玄武。二十三年前，薛家销声匿迹之后，我拜在朱雀长老门下，跟着她学习杀人的技巧，这把七杀就是我学成之后，朱雀长老送我的。” 薛戮盯着百战，等他继续说。薛戮发现，百战远不止他所了解的那么简单，百战身上，还有太多的谜团。 “天帮是华夏第一黑帮，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是个黑帮，但天帮内部的异能者也是多如牛毛，比起杀域来不遑多让。天帮四大长老，各持一块天令，天帮内部规矩，见天令者如长老亲临。”百战道。 “这么说来，贡查与木查也是朱雀长老的人？”薛戮问道。 他清楚的记得，在第一次下山，九鼎山上贡查木查联手伏击自己，百战现身相救，最后就是用一块天令喝退了贡查和木查二人。 “不是。”百战道：“贡查和木查的存在比较特殊，他们不属于四大长老任何一个人手下，但四大长老都有调动他们的权利。” 薛戮微微一叹，线索又断了。 贡查木查之所以在须弥山上击杀薛戮，是受人之托，那么受谁之托就成了关键。如果能够知道他们二人隶属于谁的话，薛戮就能顺藤摸瓜找到幕后主使。 可是百战给的答案无疑让薛戮非常失望。 “天帮和杀域，到底是什么关系？”薛戮又问道。 百战沉思半刻，才道：“明面上，两个组织井水不犯河水，但暗地里，应该相互竞争的关系。华夏国的体制，绝对不允许任何一个组织一帮独大，所以杀域就算有再多的高手，也有一个天帮来制衡，早些年的时候还好，但二者之间近些年来明争暗斗不断，天帮一直想把杀域从华夏的历史中抹除，杀域亦然。” “这样啊。”薛戮笑着问道：“那你到底是杀域的人，还是天帮的人呢？” 百战在杀域排名第三，为杀域完成过许多大大小小的任务，但他同时又是朱雀长老的弟子，那么百战的身份，就值得玩味了。 这个问题，似乎完全出乎百战的预料，百战微微抬起头，脸上有片刻的惊讶，不过瞬间回复正常，道：“家主希望我是哪里的人，我就是哪里的人。” “百战，你有心魔未除啊，这样，你的实力会大打折扣的。”薛戮微叹道。 上一次，百战告诉薛戮，他修行的是化影术，那么与影对应的光，就是百战最大的弱点。 但是今天，薛戮发现了百战真正的最大弱点，那就是心魔，百战有心魔。 百战猛的一惊，这个消息比他知道薛戮失踪的时候还要让他震惊。 自己有没有心魔，百战是清楚的。薛戮说的没错，自己一直有心魔，心中那股执念如果没有得到解决的话，那么他的实力就会一直停滞不前。 百战是个愚忠之人，正是这份愚忠，造就了他心中强大的魔障。 一个追求最大实力的人，也必然逃不脱社会枷锁的束缚，你再强大，你也要吃饭，要吃饭，就必定要选择阵营，如果站错阵营，那么后果无非就是灭亡。 百战现在显然还在中间踌躇，薛家于他有再造之恩，百战绝不会忘记这份恩情，但朱雀长老对他有授技之恩，还赠送世界级的神兵七杀给百战，百战同样不会忘记这份恩情。 但如果薛戮和朱雀长老是敌对的话，那么百战应该站在哪边？ 这便是薛戮所说的，百战的心魔。 “去天帮，为什么？”薛戮问道。 “一次任务当中，偶然遇见朱雀长老，百战不敌，被朱雀长老生擒，朱雀长老不仅没有杀我，还传授给我许多杀人的技巧。”百战回想起当时的场景，仍然觉得历历在目。 薛戮抚掌大笑：“百战，你要知道，这个世界上，没有那么多的偶然。” 百战一怔，略一思考，便明白了薛戮的意思。 薛戮的意思很明显，那是朱雀长老故意制造的一次偶遇？那朱雀长老这样做的目的又是什么？ 不待百战多想，薛戮紧接着抛出第二个问题：“那你又在杀域，是为什么？” 薛戮的两个问题无疑是互相矛盾的，但这也正是薛戮的目的所在，百战现在忠于薛戮，如果薛戮不帮百战除掉心魔的话，那么百战就跟一台杀人机器没什么区别。 百战不语，只不过，此时他的脑海中，唯一浮现的只有妮可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