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进化
薛戮一个箭步将手掐在刚想有所动作的柳十八脖子上，阴沉着声音道：“你又不是杀域的人，怎么会知道寒牧？”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柳十八有点回不过神来，好半天才憋红着脸问道：“不是，咳，薛戮，你这是什么意思？” 薛戮死死掐住柳十八的脖子，强大的力道甚至要将他提起来，薛戮极尽全力压低着声音，一字一顿道：“你怎么会知道寒牧这个人？” 在薛戮心中，寒牧是世上对他恩惠最大的人。薛戮的一身本领，全都是拜寒牧所赐。在山上的时候，师父就对自己说过，自己为了逃避追杀，在深山里面躲了三十多年，如今，师父他老人家好不容易可以过上清闲的日子，却在这燕京城里被一个刚认识的年轻人叫出了名字，薛戮怎能不惊？莫非师父已经暴露了？ 只要有我在，就没人能够动得了师父！ 看着薛戮瞬间血红的双眼，柳十八有些心底发憷，心想这些异能者果真不是好惹的，个个脾气火爆，性格怪异。 不过危难当头，柳十八还是强忍着不适，艰难道：“别……别误会。寒……寒牧老先生对……对我有知遇之恩，我曾……咳……曾得到过他的提点。” “废话！”听着这不着调的言论，薛戮手中力道加大，眼睛微眯，面目狰狞。 此时，周围大排档的人见到这边打了起来，都纷纷离开自己的座椅。胆小的一下子就跑掉了，还在沾沾自喜着不用给饭钱。至于胆大的，就围成一圈，准备看热闹，各自掏出手机拍个不停，就是没人有劝阻的打算。 最遭殃的莫过于老板，这两人打架，老板的生意就没法做。于是，老板只得当一回好人，上来拉着薛戮，边拉边道：“小兄弟，小兄弟，有什么事坐下来慢慢说，何必动粗呢？和气生财，和气生财阿。” 身后唠唠叨叨的老板让薛戮一阵心烦，他猛地转过头，阴阳双瞳散发着一股奇异的力量，两道慑人的目光直勾勾的印入老板的眼里。那种眼神，是老板从来不曾看见过的。血腥，冷漠，死气沉沉当中夹杂的暴怒，老板完全相信，只要他还不走开，那下一秒自己就会被这个脾气火爆的年轻人撕成碎片。 薛戮慑人的眼神同时也印进了柳十八的眼里，柳十八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明明已经解释过了，眼前这年轻人却还没有一点放过他的意思。感受着越来越稀薄的空气，柳十八的挣扎无济于事。 “你怎么会知道我认识寒牧的？”薛戮咬牙切齿道，只要下一刻，这个人的回答不能让他满意，那薛戮就会毫不犹豫掐断他的脖子。公共场合就公共场合吧，有杀域撑腰，薛戮不怕自己会怎么样。 眼见薛戮好像是动真格的了，那些胆大围观的人才有些惧意，纷纷远离了一些，有些女人甚至害怕的开始报警。 对于这些，薛戮一概充耳不闻，只是满眼杀意的盯着柳十八。 柳十八双手捏住薛戮掐在他脖子上的那只手，拍了拍，示意自己无法说话。直到薛戮稍微松了松力道，柳十八才道：“薛……薛戮，寒牧老爷子确实对我有知遇之恩，家主那天无意向我提起过，说你是当年杀域第一人寒牧的弟子，老……老家主和寒老先生是八拜之交。” “哼！”冷哼一声，薛戮松开手，将满脸通红的柳十八丢在地上，任其捂着脖子咳嗽着。 瞥了一眼柳十八，薛戮接着问道：“那你知道寒牧老先生现在在哪里吗？” 柳十八勉强站起身来，一边调整的呼吸，一边苦笑道：“我还以为你是跟寒老先生一起的呢，原来你也不知道他在哪里啊？” 薛戮仔细盯着柳十八的双眼，并用灵魂力量包裹住他的全身，没有发现柳十八有眼神闪烁或者心跳加快的举动，这才勉强相信道：“不知道就最好，还有，不要向任何人提起寒牧这个人，尤其是杀域的人！” 望着此时跟以往完全是判若两人的薛戮，柳十八只得连番点头，心里暗暗发誓，就算将这个秘密烂在心里，也不会再提。这些异能者太恐怖了，一个处理不好，恐怕就会招来杀身之祸。 薛戮收回灵魂之力，转身不发一言，就这么走了，留下一脸无奈的柳十八和欲哭无泪的老板。 “官人，你刚才动怒了哦。”没走多远，月牙儿的声音在薛戮心底响起。 “是阿！”薛戮抬头望着天，深吸一口气道：“师父是我的逆鳞，我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到他。” “嘻嘻……”月牙儿一笑，随即道：“官人你查看查看你的灵魂之力呢？” 闻言，薛戮一怔，随即赶紧收敛心神，查看自己的灵魂之力。 而当薛戮将灵魂之力放出来的时候，顿时发现了一些不同寻常的地方。 以往，这些灵魂之力都是凝聚成一团，在体内四处游荡，而如今，这些力量却在心口的位置凝聚成了一个青色的螺旋，并且这个螺旋不断的缓缓转动，伴随着一丝丝灵魂之力的飘散，光芒越来越淡。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薛戮大惊之下，赶忙问向月牙儿。他可不敢一直让这些灵魂力量这样不断飘散，本身灵魂之力就不多，这么飘散的话，过不了多久，自己就会成为一个和寻常人无异的男子。 “官人，你的灵魂力量正在全速流失哦。”月牙儿漫不经心的一句话，却犹如晴天霹雳一般，震地薛戮说不出话来。 薛戮感觉自己的天都要崩溃了。 原本以为自己能够秉承师父的一身功夫，手刃愁人为父母报仇，可谁知现在却莫名其妙的灵魂之力流失。 薛戮心里很清楚，灵魂之力的流失，对于一名缚魂师来说意味着什么。 月牙儿一副好整以暇的姿态在一旁笑望着满头大汗的薛戮。纵然是薛戮用尽全力，想尽各种办法，也无法控制灵魂力量的飞速流失。 并且薛戮还发现，随着心口处那淡青色螺旋的不断加快旋转，自己体内的灵魂力量流失速度正在逐渐加快。 薛戮慌了，从来没有这么慌过，现在他唯一的希望，就是只有在一旁看似轻松的月牙儿了。 薛戮将目光投向漂浮在半空的月牙儿，急忙道：“月牙儿，你有办法的是不是？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的是不是？你快告诉我。” 望着薛戮那一脸焦急的模样，月牙儿玩心大起，掩嘴娇笑道：“官人，流失就流失了吧，大不了月牙儿重回那黑暗的深渊，只是以后就无法再服侍官人了。” “你就别跟我开玩笑了，我的大小姐阿！”薛戮心里可是急的快炸了，如果月牙儿有真身的话，薛戮铁定得抓起她的身体左右摇晃了。 “嘻嘻……”听到薛戮这有趣的称呼，月牙儿掩嘴娇笑道：“官人你就放心吧，你只需要放任它流，不会有坏处的。” 闻言，方言将信将疑的目光不断扫视着月牙儿，弄得后者颇有些不好意思。见薛戮心中疑惑，月牙儿只得笑着解释道：“官人有所不知，小女子在近期的沉睡中逐渐有了进阶的迹象。由于官人的灵魂上面烙印着小女子的灵魂，所以当小女子由紫魂进阶为蓝魂的时候，会吸收掉官人所拥有的灵魂之力来进行突破。” “阿？那我以前所积累的那些灵魂之力不是就已经完全没有了吗？那不就是白修炼了吗？”薛戮懊恼的拍着头，有些不太愿意。尝过甜头的他，自然不想放弃自己好不容易才修炼而来的那些灵魂之力。 “官人！”月牙儿一声娇嗔，将薛戮拉回现实。 “官人难道还不懂人家的意思吗？一甲子的紫魂，不如三十年的蓝魂，一甲子的蓝魂，不如三十年的青魂……不同颜色的灵魂之力，差别可是很大的呢。” 月牙儿摇摆着小手指，一副说教的模样，唬的薛戮一愣一愣的，半天后才反应过来道：“阿！那不是说，我现在已经可以开始修炼蓝色的灵魂之力了？” 见到月牙儿点头：“之前紫色的灵魂之力还有许多杂质，其实这些灵魂之力的流失对官人来说有百利而无一害，官人摒弃掉这些不纯粹的灵魂之力，转而修炼更高级更精纯的灵魂之力，而小女子亦可以吸收这些不太纯粹的灵魂之力，来为自己进阶，官人，你说，这是不是好事？” 薛戮欢呼一声，冲上前来就想拥抱月牙儿，可谁知却一下子从月牙儿的身体上穿了过去，扑了个空，摔了个嘴啃泥。 “月牙儿阿，你不愧是我的福星阿！这才多久，就进阶了阿！阿哈哈哈。”薛戮忘乎所以的笑着，强烈的兴奋充斥着身体的每一个细胞，此时，急速流失的灵魂之力也让薛戮不以为意了，心里甚至巴不得它流得再快一点。 “月牙儿，你是怎么会进阶的呢？难道就是因为我生气？”高兴过后，薛戮才反应过来这个问题，随即问道。 白了薛戮一眼，月牙儿深知他心中在想什么，缓缓道：“其实小女子自沉睡的时候就有点要进阶的迹象，只不过老是被一股力给阻挡着。今天借着官人动怒的一瞬间，强行突破至绿魂，算是托了官人的福呢。” “哎呀，好，真好，太好了。月牙儿，你一定要加紧修炼阿，争取早日达到赤魂，到时候我们联手就能无敌于世间了。”薛戮搓着手，满脸堆笑，就差没将“我很高兴”四个字给挂在脸上。 听见薛戮这么说，月牙儿又是一笑，随即有些无奈道：“官人以为这进阶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么？世间万鬼，没有多少灵魂体在烙印了灵魂印记之后还能进阶的，若不是小女子当初以虚弱的身体主动与官人产生烙印，恐怕也不会得到这天大的福分呢。” “是，是，福分。”薛戮现在的模样，和傻子没什么两样，他毕竟还年轻，城府并不深，喜怒形于色，其实对年轻人来说，并没有什么。 “官人也要注意，每当此时，便是官人最为虚弱的时候，此时若是官人的仇家想要加害于官人的话，那可谓轻而易举，所以每当官人的体内开始产生灵魂漩涡的时候，官人就要非常注意自己的安全。”月牙儿不放心的交代道。 “阿哈哈，我知道了，我会的，放心吧。”薛戮深以为然的点点头，一脸严肃的模样。 见状，月牙儿只得无奈摇头，随即钻进薛戮体内。她还需要一些时间将自己完全进化成成蓝魂，到时候，不仅仅是薛戮，连着她自己的力量也会得到提升。 杀域。 妮可皱着眉头，望着眼前半跪在地上的亚瑟王，一脸凝重。她千算万算，没有想到亚瑟王会来这一出戏。这算什么？ 妮可面前，西装革履的亚瑟王单膝跪地，右手前伸，他的手中，有一颗闪耀着璀璨光芒的钻戒。 妮可不是那种不识货的女人，她心里非常清楚这样分量的一颗南非钻戒价值几何。就在前一分钟，亚瑟王带领着十二骑士，当着杀域的所有人，向妮可求婚了。 突如其来，绝对是突如其来。不仅突如其来，而且毫无准备。一向临危不乱的妮可此时也有些犯晕，一个女人，在被求婚的时候，始终都会有些犯晕的。 “你犹如太阳一般耀眼，道道光束直刺进我的眼里，让我化为一片空气。你好比月亮一般醉人，片片月光照进我的心里，让我荡起丝丝涟漪。你就像星星一般璀璨，阵阵星光印进我的梦里，让我想起伊人难寻……” 亚瑟王旁若无人的表白着，他的身后，是虔诚的十二骑士，这些西装加身的骑士们面色肃穆，眼里除了对亚瑟王的尊敬意外，再无他物。 妮可不知道是接还是不接这枚钻戒。亚瑟王这一手不可谓玩的不漂亮。 首先，在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前，妮可不太可能会驳了自己的面子。如果妮可接过了这枚钻戒，亚瑟王不仅可以收获一名大美人，而且还能借着联姻之名侵犯杀域的利益。其次，如果妮可不答应，等于是在那么多人面前不给自己面子，妮可不给自己面子，自己为什么要给杀域面子？ 不要忘记，此次亚瑟王来杀域，可是为了找杀域的人战个痛快阿。 亚瑟王是个有自知之明的人，他心里清楚妮可多半不会答应。 妮可是个聪明人，亚瑟王想到的，她全都想到了。 只是在微微一愣之后，妮可微笑着还了一个最最标准的英国国礼，轻声道：“多谢亚瑟王厚爱，妮可只是尚未有心理准备，不如等这一次双方人马比试完了过后，妮可再给您一个答复，您看怎么样？” 亚瑟王愣了愣，随即嘴角玩味的上扬。 对于这一次，亚瑟王可是抱着必胜的决心。只要那个当年将兰斯洛特击败的百战不在，那么亚瑟王就有十成的把握能够将杀域所有的人踩在脚下。 亚瑟王站起身，轻拍身上的泥土，然后微微一弯腰，转身就欲告辞而去。只不过，一丝玩味笑意，一直停留在亚瑟王的脸上。 妮可，我看你能够拖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