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八章苦闷

    想到那对为恶的小情人儿落得那般下场，雷牧难得的想饮酒，天道之下，众生皆苦，最好的结局大概都是一生平淡，寿终正寝，就算是不愁吃穿，当个浪荡子，只怕也要为家产劳心费力，不得安宁。即便是指点江山，一言可决千万人生杀予夺的人上人，也是夜不能寐，担惊受怕，算不得逍遥自在，更不用提终日忙碌，为了生计奔波的平民了。

    如果像前世一样灭法时代，除了武器基本上没什么区别，自由平等或许还能做到，可这样的修真时代，仙人一怒御剑千里，取人项上人头，如果再歹毒一些诅咒一地一城，将那里的人害死，甚至是变成鬼物受其驱使，王室官府基本上都是修真门派豢养的代言人，再甚者，甚至有人想到欺天之法，将气机外引，因果转嫁来躲避天劫，凡人百姓简直就像是他们养在后花园的菜，随取随摘，只看有没有价值，喜怒哀乐从来不在那些修真者的考虑之内。

    乡间野店，酒薄菜糙，幸好他也不是多么讲究的人，他只是想要一醉，喝了一杯似乎不像是前世那般浓烈呛人，有点像低度鸡尾酒。

    老板是个老实的庄稼汉子，支起摊子闲暇时分卖点酒赚点钱度日，见到雷牧少年人模样，喝酒的样子怎么看都是一个新人，乐呵呵的坐了下来，“客官是第一次喝酒吗？”

    “呵呵，是，大叔这是自家酿的酒？”雷牧给对方也倒了一杯，与他闲谈对饮。

    “是是是，比不得城里大酒坊酿的玉液琼浆，客官别嫌弃。”老板受宠若惊的点头，对于自家土酒倍显谦卑。

    “我只是想要一醉，玉液琼浆再好也比不了这嘴边的酒，”雷牧又饮下一杯，“其实，大叔啊，你这酒也不是改进，我教你个法子，包你酿出来的酒不比城里的大酒坊差。”

    老板闻言却是眼睛一亮，“客官肯教我？”

    “当然，不过，我只知道法子，配方却是不知道，大叔可以试一试。”雷牧与老板对饮，“大叔，这几年光景好吗？”

    “还行吧，总算是能吃饱，听说隔壁郡县这几年不是旱灾就是涝灾，颗粒无收，好多人活不下去卖儿卖女，到处乞讨，惨啊，”老板饮了一杯酒，“虽说这日子过得寡淡了些，好歹还能吃饱，已经不知好了多少呢。”

    雷牧脸上现出笑意，“为这几年的风调雨顺，敬大叔一杯。”

    “哎呦，不敢不敢，客官抬举小老儿了。”老板看得出来雷牧身份不一般，应该是个有钱人家的小公子，连忙起身举杯饮下。

    雷牧开始给老板介绍蒸馏法，老板这才知晓让酒变得醇厚的方法，雷牧终究还是喝多了，趴在桌子上睡着了。老板夫妻将他挪到了客房里，雷牧次日醒来却是继续饮酒，老板见他尽管没有喝酒的喜好，偏偏还是要买醉，知晓他有心事。

    老板试着蒸馏了一壶酒，再次跟雷牧对饮，这次酒一下子呛人起来了，老板一下子高兴起来了，“果然不一样了，果然不一样了。”

    “确实是好酒。”雷牧点头，为老板成功而欣喜。

    “小公子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老板好奇向雷牧询问。

    “算是吧，心里有点堵。”雷牧痛饮一杯，“我是个混江湖的，先前我遇到一对恶毒情人，为了抢夺武功秘籍，灭了人家满门，碰巧，我遇到了，我吧出手挑拨他们内斗，最后把那个主谋，也就是男的废了他一条腿，本来该杀了的，那个女的死命护着，我就心软放了他们，希望他们可以退隐江湖，平平淡淡的过一辈子也好。”

    “是打打杀杀的事啊？”老板一下子吓着了，想不到对方这么年轻，也是个老江湖。

    “天下很大，我原本以为大家永远见不到了，就在前几天，我又遇见他们了，”雷牧饮了一小口烈酒，“男的变成了怪物，女的丢了很多零件，是一个更恶的人，为了所谓的野心把他们变成了那副模样，也许活的憋屈点，至少还活着，可到了最后生不如死，人不人鬼不鬼，我又杀了一场，把那个野心家也宰了，可是，回过头来想想，天下人多可怜啊，生计、生死、晋升、喜怒哀乐，明明都是人，为何要那么歹毒，以折磨他人为乐？”

    老板听出来了，雷牧是真的不痛快了，心里苦闷，“我听出来了，小公子是位行侠仗义的侠客，是个好人啊，这世间那么多大人物，根本不把我们这些小人物当人，也就小公子是位好心人了。”

    “天下这么大，那么多人，要怎么去保护你们啊。”雷牧又喝高了，趴在了桌子上，眼角流出了泪水，不知道是不是做梦了，一直泪流不止。

    老板闻言却是心疼不已，漂泊江湖，行侠仗义，年纪这么小，却已经见了这么多龌龊阴毒，折磨人啊。

    雷牧醉了三天，雷牧感觉自己都有点发木了，老板热心的照顾他，想喝酒就给他酒喝，醉了就搬到房间去，这天，雷牧却是不想喝酒了，却是询问老板是否有农活，想找点事情做做，活动活动，老板见到雷牧没有酗酒的意思，也放心了，带着他去农田里转一转，拔草、灌溉，歇息时看着绿油油的庄稼，雷牧目光又看向了天边，“大叔，我该走了，多谢这几日的照顾。”

    雷牧起身向着老板施礼告别，脸上露出了轻松下来的笑容，昂首阔步的向着老板话语中那个饱受天灾的郡县走去。

    “小公子，”老板突然喊住了雷牧，“多谢小公子教我酿酒之法，还请小公子他日清闲能再回来，小老儿必准备最好的酒rou陪小公子醉一场。”

    雷牧闻言心里暖洋洋的，遥遥朝着老板再拜一下，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这里，到了无人处才飞身而起，向着那个天灾不断的郡县飞去。

    刚刚进入郡县地界，他就感应到这里天地元气有些紊乱，天灾不断似乎也是常理之中。不过，在细思之后，雷牧觉得这件事情很不正常，天下修真门派那么多，这么点事情根本不是什么大事，怎么会一下子影响此地好几年时间？

    他决定先去走访一下各地，免得误判，经过他半个月的调查后，他似乎弄清楚了大概，这里有一个修真门派叫做静灵观，规模不大，弟子数十，观主有点道行可以呼风唤雨，民间都说郡县碰见天灾，没有死绝全是靠静灵观施法才能保命，对其感恩戴德，尽管郡县灾民遍地，静灵观的香火却是极为旺盛，称颂不断。

    可雷牧经过调查，发现这里的风水位置都被施了法，扰乱风水运转，不过，这样还不足以让这里变成人间地狱，更何况，他经过打听，这里发生天灾的地方也不是连绵不断，基本上是一片地方遭了天灾后粮价飞涨，在富户都没有余粮，或者是搬走后，天灾才开始好转，只是，那些富足的地方开始旱涝天灾，又是粮价飞涨，百姓受苦，卖儿卖女，随后天灾再次转移，没几年就成了一片人间地狱。

    静灵观、官府、粮商，三方勾结，这才将整个郡县推入深渊，雷牧在调查清楚之后，雷牧决定给这些人一个教训。

    雷牧在那些郡县里先是种下大片宝树，然后通过为数不少的游方术士，花钱请他们造势，有恶人破坏了郡县的龙脉，加上禁锢龙神这才导致郡县风雨失调，造成百姓流离失所，惨剧不断，近日星象移位，龙神才能施法托梦，道出实情，降谕唯有建庙祭祀才能重新保佑此地。

    一个人说的自然没有什么说服力，可一下子几十个术士法师都这么说，一下子让郡县百姓着了急。他们这几年饱受折磨，满含辛酸，但凡跳出来一点风吹草动，他们就能被牵着鼻子走，一时间，大批灾民蜂涌到衙门，要求官府出面建立龙神庙宇，按时祭祀，官府看着乌央乌央的民众，一时间左右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