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我愿意承担
日已西斜，天气的温度又有些升高。 春困秋乏夏打盹。这个节气里，时刻保持高度警惕的消防大队的郑队长也不例外，坐在办公桌前有些犯迷糊。前几天频繁的出火警使得他身心疲惫，接连几天都没有休息过来。这几天又悠闲的很，不免犯些困意。 “报告！”门外有值班武警喊道。 “进！”郑队长顿时端坐起来，瞪了瞪犯困的眼睛恢复了精神。 “有客来访，找您的。”武警打开门并没有进来，笔直站在门外喊道。 “请进。”郑队长知道自己的小迷糊不能继续进行下去了。 辰纲从武警的身后走出来，进了房间。 “你是......”郑队长打量着辰纲，疑惑的问道。一个年轻孩子找自己能有啥事？ “我叫秦...二蛋。”辰纲不甘情愿的说道：“找您有些事想咨询一下。” 郑队长迷惑的看着这个叫秦二蛋的年轻人，迟疑了一下问道：“年轻人，什么事？” “一七九纵火案是您所率的消防队最先抵达的现场吧？我想问问当时的情况。”辰纲说道。 “是的。”郑队长更加的疑惑，皱了皱眉：“这些都属于机密，不是谁就可以随便可以来询问的。谁派你来的？你能出示你的证件吗？” “不能。没人派我来，我自己想来了解一下当时的情况。”辰纲说道。 “你自己想来了解当时的情况？呵呵！”郑队长笑起来：“小伙子，你认为这里是志愿者咨询站，谁都可以来随意询问？你还是回去吧。无可奉告。” “我是死者的家属。”辰纲正言道：“等了这么久，警察迟迟不能破案。所以我自己找线索，要为家人伸冤报仇。” “小伙子！说话可要注意点。你认为警察无能？你难道比警察还厉害？还有，你姓秦，你是为你什么家人伸冤报仇？”郑队长眼睛的瞳孔急速缩小，聚成两点精光盯着辰纲缓缓说道： “没事可不要乱认亲！据我所知，那起火灾中，除了甄家幸存一人，蒋甄两家直系亲属在火灾中遇难，你是从何处跳出来的？快走吧！别让我叫人把你赶出去。” 辰纲没有作声，阴沉不定的站着盯着郑队长。 “去吧，去吧！”郑队长有些不耐烦道：“如果你是什么杂志报社的记者想知道案情的进展，就去警察局探探消息。那里的消息比我这里有用的多，不要在这里浪费什么时间。” 辰纲忽然笑了起来，说道：“郑队长，如果我是警察局李副局长派来调查此事，你可否提供一些帮助？” “李副局长会委派你来调查此事？”郑队长不由逗乐了：“他那帮人早就把现场掘地三尺的搜索了一遍，除了救火，我们也不能在现场呆着。你还是赶紧走吧，不要叫我把你赶出去！这样你的面子可就挂不住了。” “你打个电话问一下就什么都知道了。”辰纲含笑说道，找了个椅子坐了下来。 郑队长没见过如此厚脸皮、满口胡话的人，顿时心生怒气。本要发火，但盯了辰纲良久，还是按压下心火，拨通了电话...... “是......是......好的......好的......明白......坚决执行！”郑队长脸色变得平缓起来，甚至露出了一丝笑意。最后，他收起电话站起来，对着辰纲咧嘴干笑了一下，说道：“兄弟，不好意思，不知道是自己人。想了解什么，请跟我来会议室，那里没人打搅。” 一间漆黑的内室，门紧闭着，没有窗户、也没有灯。 沈天石坐在其中静静的等待着，他没有理会时间过了多久，也没有在意在这黑暗中会有什么事发生，他似乎已经习以为常。 他坐在冰凉的石椅上，轻轻的、无声的把食指敲击着石椅的把手等待着时间...... 黑暗中，终于有了动静。有人开口说话：“天眼，这次你知道错了吗？” “知道。”沈天石停下敲击的食指，坐正说道。 “说说。”声音阴沉的说道。 “擅自做主、目无纪律。意气用事、不考虑后果。叫组织长年的心血毁于一旦。”沈天石缓缓说道。 “还知道错，但不够深刻。轻的说你是见异思迁，严重的说你就是叛逆。你知道组织对叛逆的处罚吗？” “知道。”沈天石沉重的说道：“灭其魂、毁其魄，族中直系亲属杀无赦。” “你还记得，”声音叹了口气：“那你为何还要暴露自己？” “情不得已，”沈天石在黑暗中也叹了口气：“我遇见了我命中所注重的人，不能放弃。在加入组织之前，我说过如果哪一天我要离开，我一定会离开。” “既然如此，那你还回来作甚？”声音有些疑惑。 “我不能对不起曾经伸给我援手的组织，我不能做背信弃义的事，不管组织怎么惩罚我，我依然会回来，接受组织的惩罚。即便我离开，也绝不会做对不去组织的事。”沈天石缓缓说道。 “哼！你觉得你回来这样坦诚的一说，我们就不敢处罚你？”声音冷哼一声。 “我是为组织所想，这样的人得罪不起。我如果跟随在他身边，那么组织会安稳很多。没有谁可以比我更胜任。”沈天石依旧不卑不亢的说道。 “你说的也不无道理，但不能弥补你对组织造成的损失。”声音冰冷沙哑的说道：“你知道为了把你打进栖凤楼组织所花的心血、付出的代价吗？仅仅为了一个莫须有的感觉就这样放弃，你要承担这巨大的损失。” “......”沈天石沉默了一下道：“我愿意承担。但等我把要做的事做完，我自会回来承担一切处罚。” 声音不再响起，说话的人似是陷入了沉思。一切都归于寂静的黑暗...... 沈天石在黑暗中静静的等待着最后的裁决，黑暗似潮水洗刷着他的心神。时间似乎过的极慢，他的手不安的握紧、松开，松开再握紧，后背被冰冷的汗水阴湿...... 他不知组织会不会答应他的请求，会对他做出什么样的处罚，也不知自己是否能活着离开这里......但他还是怀着一丝希望，忐忑不安但保持标准的坐姿等候着...... 适应了黑暗的沈天石忽然看到一线光亮，接着便是一道强光射进屋中，把房间照亮。黑暗的潮水顿时退去，他沐浴在光明中，眼睛不受控制的紧闭起来。 那个声音在他耳边响起来：“如你所愿，你可以离开。以后组织不会再约束你，但若是组织要求你做什么，必须全力以赴，不允许再有丝毫的差错。你可以不考虑你自己，但也要为你的家人、亲朋好友好好想想吧。” 沈天石心中一颤，但很快收回了波澜起伏的情绪。他逐渐适应了光明，望着门外明媚的天深深吸了口带着阳光味道的空气。他知道自己在生死的浪尖上走了一遭，不管如何还活着。 他不明白一向以残酷无情而闻名的组织竟会如此简单的放过自己，其实在辰纲始终不肯信任他、赶他离开的时候他就做了最坏的打算。被逼无奈的来试试运气，不想运气出奇的出人意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