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岳飞之死

    第137章岳飞之死

    上官怜离开，胡灵儿成了书府新妇，家务和照顾孩子之事就自然而然地落到了她身上，虽然不是自己的孩子，但胡灵儿却照顾得非常仔细，除了书生不时要带孩子去佃户家喂奶之外，胡灵儿则包办了孩子的大部分时间。

    忙碌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当书府里的人们又归于寻常生活后，人间却又开始了不安分。原本已经卸甲归田的岳飞，被人栽赃陷害，关进了大理寺，而一直主张抗击金军的李还，在赵构非要议和的态度下也是无可奈何，不过岳飞被冤枉入狱的确也使他震惊。

    李还入宫面圣，奈何赵构听信谗言，相信岳飞之子岳云和部将张宪的书信，以为岳飞有反宋之心，有效仿当年太祖黄袍加身之意，所以铁了心要置岳飞于死地。赵构既然主意已决，就无论李还再怎么争论，赵构只是一概不理，李还无奈，只好回到寝宫，考虑其他办法。而正当李还无奈之际，和岳飞一起抗金的韩世忠将军紧急来访。

    “李大人，求求你救救岳将军。”韩世忠一到小王爷府，便一步跪倒在李还身前，李还赶忙将韩世忠扶起。

    “将军之言何意？”李还大惊，当时岳飞还被关在大理寺进行审问，而他也一直在皇宫周旋，虽无济于事，但也没听说岳飞犯险，所以不知道韩世忠紧急来访何意。

    “李大人，岳将军一生精忠报国，为国为家鞠躬尽瘁，但如今相爷咬定将军有谋反之心，屡次严审，将军只是不招，所以相爷动了私刑，臣担心将军熬不住啊。”韩世忠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哭诉道。

    “相爷好大的胆子，竟敢对将军动用私刑。”李还大怒。

    “相爷不仅动用私刑，臣质问相爷将军何罪时，相爷还说‘飞子与张宪书虽不明，其事体‘莫须有’，大人，这‘莫须有’三字，何以服天下？臣担心相爷要置将军于死地，所以才紧急前来求助大人，求大人救救岳将军。”韩世忠言辞恳切，声泪俱下。

    听说秦桧要置岳飞于死地，李还大惊，他以为赵构再有疑惑之心，不过是将岳飞收入狱中，但并非有加害之意，但此时听韩世忠一说，李还顿时大惊失色。

    “赵洛赵隈，你二人赶紧随韩将军前往大理寺保护岳将军，逼不得已时可以劫狱，本官去见个人，随后赶来与尔等汇合。”李还突然说道。

    “劫狱？”韩世忠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李还可是皇宫中人，这是要与赵构唱对台戏？他虽身为太子表哥，可毕竟不是皇室血脉，如果主谋劫狱，那可是死罪。

    “对，将军可在一旁协助，无需透露身份，以免日后带来麻烦，所有事情本官一律承担。”李还说道。

    “大人不用担心老臣，只要能救出岳将军，老臣这条命死了也值得。”听说要劫狱救岳飞，沙场征战的韩世忠有的是一腔热血，所以不待李还起身，就急忙和赵隗赵洛一起前往大理寺，而李还则带上赵青朝阳，直奔刘府。

    刘员外虽在宫里见过李还无数次，但李还登门拜访还是首次，是以刘员外夫妇一点都不敢怠慢，但却没料到李还此番前来，要寻的却是白牡丹。

    “李大人如此行色匆忙，所谓何事？”刘天佑见到李还后，赶忙开口问道。

    “白姑娘，本官想请你帮个忙。”跟刘天佑点头示意了一下后，李还朝白牡丹抱拳说道。

    白牡丹和刘天佑相视了一眼，都不知道李还要说的是什么事。

    “李大人请讲。”白牡丹客气地说道。

    “现岳将军被关押在大理寺，秦桧那狗贼已经对将军动用私刑，适才韩将军前来相告，本官担心岳将军坚持不住，今夜准备劫狱，但大理寺守军深重，本官担心力有不逮救不出岳将军，所以特地赶来请白姑娘助一臂之力。”李还严肃地说道。

    “岳将军一生精忠报国，怎么会被关押在大理寺中？”白牡丹看着刘天佑问道，简直难以相信自己的耳朵，虽然她被二郎神打成重伤，不知人间之事已久，但岳飞一腔热血，沙场点兵，冲锋陷阵，为何突然被收进大狱，实在让她无法相信。

    “此事说来话长，因为是陛下下的圣旨，所以本官亲自去也不一定管用，迫不得已，就只好劫狱了。”李还说道。他和白牡丹一起征战，而白牡丹的身份在他们之间已经不是秘密，所以要想救出岳飞，有白牡丹在，必定会万无一失。

    可白牡丹却踟蹰起来，她和岳飞相识，并且为岳飞一腔胆识和热血折服，是以救岳飞应该算是义不容辞之事。可白牡丹踟蹰是因为和二郎神之间的事，二郎神追杀她的另一个理由是她干涉人间之事，而她也确实是妖界中人，不属于人间，干涉了人间正常轮回，确实有违三界之规，所以一想到又要干涉人间之事，白牡丹显得有些犹豫。

    “牡丹，怎么了？”见白牡丹犹豫，刘天佑关切地问道。看到李还和刘天佑都铁定心思要去救岳飞，白牡丹也终于打消了心中疑虑，她干涉人间之事已经不是一次两次，而岳飞对她来说也算是知己好友，所以即使犯了三界之规干涉人间之事，她也就再干涉一回，只是救回岳飞之后，她也真的应该离开人间了。

    “没事。”白牡丹朝刘天佑莞尔一笑。

    “那我们一起去吧。”刘天佑焦急地说道。白牡丹点了点头，而就在几人还在刘府之时，突然大理寺方向喊杀震天，看起来似乎韩世忠和大理寺方面已经交上了手。

    “佑儿。”听刘天佑要跟着去劫狱，刘员外即使是官场老手，也不禁吓得老脸失色，那毕竟是株连九族的罪责。

    “爹，娘，您们放心，孩儿不会有事的。”刘天佑坚定地向刘员外夫妇说道，毕竟有白牡丹在，谁能伤他？

    “来不及了，我和刘兄垫后，白姑娘，麻烦你先走一趟，务必要救出岳将军。”见刘天佑没有后顾之忧，李还急忙说道。

    “好。”见情况危急，白牡丹也不推辞，话未说完人已拔地而起，消失在夜空之中，李还和刘天佑见白牡丹已动身，两人也急忙夺门而去。

    白牡丹到达大理寺时，韩世忠等人已与守卫大理寺的禁军展开厮杀，但无奈守军过多，即便韩世忠等人骁勇善战，但终因寡不敌众，难以杀进大理寺去。

    白牡丹临空而降，刷的一剑就劈开一圈大理寺守军，随后身子化作一道白影，长剑两边一分，所有守军被震得往两边飞出。人间的人即便是书生刘天佑这等武林高手，也不可能阻挡得了白牡丹，毕竟她属于妖类，而大理寺这些禁军虽然数量众多，但想要防住白牡丹却只是徒劳无功。

    白牡丹如同一道白虹，身法之快，令人目不暇接，虽不使出妖法，但也非人间能够抵挡。看到赵洛赵隗杀不出重围，白牡丹几个起落，长剑如虹，立马化解了赵洛赵隗的困境。

    “白姑娘。”见到白牡丹后，赵洛赵隗喜出望外，只要有白牡丹在，那救岳飞就不在话下。

    “跟我走。”白牡丹说道，随后也不再多言，提着长剑往大理寺里面冲去。

    有白牡丹开路，自然没人阻挡得了，前方一片坦途，赵洛赵隗跟在白牡丹身后，三人一路杀进狱中。

    大理寺牢狱中关押之人众多，看到有人劫狱，狱中顿时人声鼎沸。白牡丹看在眼里，她虽然有恻隐之心，可却分不清楚这些人中哪些是好人哪些是坏人，于是便不敢大开牢房，而是找到岳飞的关押之处，一剑斩断门锁，当先走了进去。

    “岳将军，岳公子。”白牡丹喊了一声。

    “白姑娘。”见白牡丹前来相救，岳飞和岳云也是一喜。

    “将军，我们救你出去。”白牡丹轻声说道，此时岳飞父子身上已经伤痕累累，不过岳飞伤势较重，毕竟他才是秦桧要诛杀的对象。

    “白姑娘，老夫被人诬陷，留在狱中才能证得清白，如若此时逃了出去，以后恐怕再无法洗清冤屈了。”岳飞有气无力地说道。看到曾经叱咤风云、一声怒吼能震退三军的岳飞，此时说话都已经极为困难，白牡丹心中难过得差点落泪。

    “将军，你已经被诬陷入狱，哪还有机会洗清冤屈？我们先救你出去，然后再从长计议。”白牡丹轻声说道。哪知岳飞却摇了摇头。

    “白姑娘，岳某多谢你的好意，麻烦你告知李大人一声，李大人知道后，必定会来为岳某洗清冤屈。”岳飞看着白牡丹说道。

    “正是李大人叫我来救将军的。”白牡丹说道。听到白牡丹之言，岳飞也是一怔，李还毕竟是赵构看重的重臣，没想到却也要来劫狱。此时岳飞也已经明白，连李还都要劫狱，说明他死期已到，出也是死，不出也是死。

    “将军请。”白牡丹站到一边说道。

    “白姑娘，我父亲伤势很重，恐怕无法行走。”扶着岳飞的岳云说道。他也想起身背起父亲，可他身上伤势也不轻，行走也是艰难，哪还背得动岳飞。

    白牡丹正踟蹰之际，突然，赵隈走到岳飞身前，蹲下身子，拉起岳飞两只手，背起岳飞，直接往外面冲去。见此情景，赵洛也扶起岳云，一同往外面冲去。

    白牡丹见人已得救，便提着长剑往外冲，虽然大理寺守军将门口堵得水泄不通，但无奈白牡丹长剑有眼，近身之处无一人挡得了她。赵隈背着岳飞紧随其后，赵洛扶着岳云垫后。

    白牡丹长剑过处，杀出一条血路，赵隈背着岳飞跟得紧，但赵洛扶着岳云依然要抵挡后方守军。赵洛虽然功力不弱，但无奈守军过多，岳云伤势又重，等到白牡丹前方杀出重围，助赵隈背着岳飞逃走之后，再回来搭救赵洛岳云时，原本已经重伤的赵云身上又添新伤，赵洛身上也是鲜血直流。

    白牡丹飞身赶到，一柄长剑让周围守军不近其身，直到赵洛扶着岳云退开大理寺守军的包围。在白牡丹的阻拦下，大理寺守军想要追赶岳飞父子已经无望，在看到白牡丹剑底不留活口后也无一人再敢追击。白牡丹见威慑住了众人后也不再管大理寺守军，转身朝着岳飞父子退走的方向跟去，直到赵隈感觉到岳飞已经体力不支，才在一个亭子旁边把岳飞放了下来。

    白牡丹追上几人，看到四人在一处亭子旁停了下来，白牡丹抬头一看，亭子上用瘦金体写着“风波亭”三个大字，白牡丹心头一紧，她也不知为何会出现这样的感觉，以她妖类的本质来说，她确实要比人类敏感一些，只是有时候这种无来由的心悸她也解释不清楚到底为什么。而就在白牡丹心悸之时，突然几匹快马飞奔而来，白牡丹手提长剑全神贯注地注视着来人，但快马却是友非敌，李还在眼线的告知下找到了白牡丹等人停留的地方，来人除了李还和刘天佑外，还有书生也在。白牡丹看到书生，心里不禁一紧，那种曾经熟悉得再不过的人，现在好不容易见到一面，却显得似乎有些窘迫。李还赶到风波亭，立即翻身下马，几步跨到岳飞跟前，半跪在地。书生紧随其后，刘天佑则站到了白牡丹身边。

    “牡丹，你没事吧？”刘天佑悄声问道，毕竟白牡丹白剑已经变成血剑。

    “我没事。”白牡丹轻声答道，然后又把目光转到岳飞身上。

    “将军，你怎么样？”李还半跪在岳飞身前，声音里充满哽咽，但却还是故作坚强。

    “李大人，请恕老夫不能再和大人一起沙场点兵、收复中原了。”岳飞看着李还有气无力地说道，但面容上却依旧从容，那副征战过沙场的刚毅面容，从来都是征战沙场不知几时回的坚毅，直到临死之前也没有变过丝毫。

    “将军，你坚持住，我把书大夫请来了，他一定能治好你的。”李还声音里的坚强，透露出了那种逆天改命的强硬，只不过即便他是皇室中人，依然不能和死神相争，因为书生替岳飞号了下脉之后，即便以书生金针渡穴延长寿命的功夫也不再有用，岳飞始终伤势太重，实在无生还可能。

    书生检查过岳飞伤势后，也只是无奈地摇了摇头，李还看在眼里，但却半点不放在心上，眼睛里的坚定，似乎死神也不敢和他争夺。

    只有岳飞微笑着勉强地摇了摇头。

    “李大人可带有纸笔？或者一方布帛也行。”岳飞看着李还说道。可他们行色匆匆，劫狱救人，怎会带有纸笔之类的东西。

    “李大人，老夫戎马半生，身经百战，既继承了前人的兵法，也将平生所遇之战牢记心中。老夫欲将兵法全写出来，留待后人使用，将来倘若有得力的武将突出，李大人可将此兵法交其使用，若此兵法善用妥当，则必能阻挡金贼南下，可保我大宋江山千秋万载。”岳飞有气无力地说道。

    “将军被奸贼诬陷，身负重伤尚且心怀天下，让本官实在惭愧。不过将军放心，本官会将诬陷将军一干人等悉数问罪，不让将军之伤白受，也不让将军之血白流。”李还说道，随即站起身后退两步，长剑一挥，自己身上名贵的绸缎便被削下来一块。李还左手抓起已被斩下的布帛，双手捧到岳飞面前，岳飞接过布帛，李还还在想哪里去找水墨，没想到岳飞却叫了岳云一声。

    “云儿。”岳飞轻声叫道。

    岳云听到岳飞叫唤，在其他人都不解其意之时，岳云艰难地爬到岳飞身前，背对岳飞跪在地上。岳飞将布帛铺在岳云后背，随后咬破十指，以己之血，将平生所学所战，尽书李还衣帛。众人看着岳飞举动，也都不禁被岳飞的气节所感动。

    岳飞坚持着最后一口气，终于将兵法写成，随后用颤抖着的双手，捧起兵法，交到李还手上。李还赶忙蹲下身去，双手迎接。

    “李大人，这篇兵法，老夫就交予大人了，希望大人能善用于它。”岳飞坚持着说道，虽然体力已经不支，但声音却无半点颤抖。

    “将军受累了，将军之爱，天下百姓之福。”李还高举兵法，半跪着朝岳飞拜了一拜。

    “老夫知道自己时日不多，只希望李大人能救云儿一命，为老夫留个后，老夫便心满意足了。”说完最后一句，岳飞脸上才出现一丝释怀，毕竟他知道，李还不会拒绝他的请求。

    “将军放心，有本官在，不会让公子再伤半根汗毛。”李还信誓旦旦地说道，只是几人都没有注意到，在他们说话期间，岳云早就没有了声音，直到白牡丹看到黑白无常前来，抓走岳云魂魄，才发觉岳云已经先死。看到黑白无常，白牡丹差点惊呼出声，只是黑白无常抓走岳云魂魄，是在地府的时空中，所以李还书生等人看不见。

    岳飞听到李还承诺，最后刚毅的脸上终于现出笑意，只不过笑容刚现，头却已经垂了下去，半生戎马，终魂归天外。

    “将军。”看到岳飞头垂了下去，李还大喊一声。听到李还声音，书生赶忙蹲到岳飞身旁，一探岳飞鼻息，随后只得朝李还摇了摇头。

    “将军。”见斯人已逝，李还心中悲痛，禁不住双眼泪流，大呼一声，向着岳飞便是一拜。其他人见岳飞仙逝，也跟着李还一一半跪在地，朝岳飞参拜下去。

    刘天佑也跟着众人拜了下去，只不过白牡丹却没有拜见岳飞，在众人朝岳飞参拜之时，白牡丹却轻轻起身，去了地府的时空，尽管就在几人身侧，但却无人知晓。

    “黑白大哥。”白牡丹进了地府时空，朝黑白无常抱拳行礼。

    “白姑娘，岳将军父子阳寿已尽，再说此时人间如此之乱，将军父子不死，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你又能藏他们于何处？况且人生无常，才有三界轮回，如若执意打破三界之规，对生人也不见得是好事。白姑娘如今不惧杨戬，可却不知道会给地府带来多大的灾难，白姑娘已经任性多次，难道真连地府都不放在眼里了吗？”黑白无常说道，同时手中也扶着岳飞父子魂魄，因为岳飞父子惨死，所以刚进入地府时空，一时昏迷未醒。

    白牡丹无言以对，黑白无常所说为实，她一生我行我素，置三界之规于不顾，不仅害了自己，也害了很多人，还扰乱了人间秩序。地府有轮回，岳飞父子一生精忠报国，说不定六道轮回后，会是另外一个结局，既然此生已了，她又何必强人所难呢。

    白牡丹这一世遭遇不少，强行勉强了因果，不顾三界之规，终究诸事未能如愿。在没有救回上官瑶，又害得绝情道长惨死暴尸荒野，崔府君重伤，等等之后，白牡丹心气已收，她已经不再执着，对于三界轮回之事，该接受的，她终究要学会坦然接受。

    “无常大哥，多谢你们开导，小妹昔日多有得罪，还望两位无常大哥多多包涵。牡丹不是来抢岳将军父子魂魄的，只是黄泉一路辛苦，将军父子一生凄苦，黄泉路上还请两位大哥多多关照。”白牡丹躬身说道。

    “白姑娘不必担心，我等自会照顾好将军父子，而且白姑娘今日觉悟三界之规，也是可喜可贺。”黑白无常说道。

    听到黑白无常之言，白牡丹才知道原来她这一生都没有遵守过三界伦常，也难怪二郎神要追杀她到天涯海角，以至于白寒心惨死，她和书生情断，轻许诺言，终究又未能救回上官瑶等。

    “多谢两位大哥点拨，两位恩情小妹记下了。”白牡丹抱拳感激地说道。黑白无常也不再多话，而是带着岳飞父子魂魄飞身而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