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庆王府
没错,十公主府。这次我变成了院子中央一个巨大的青花瓷鱼缸里的一条小金鱼。 一位样貌华贵,衣着雍容,满脸愁云的中年男人站在鱼缸边看着水面发呆。我同其他的金鱼浮在水面露出嘴巴不停的一张一合。 中年男人似乎意识到了自己手中的鱼食,晃了晃神后一只手从另一只手里抓起一小撮鱼食投进水里。鱼儿四散抢食,只有我仍然浮在水面看着他。 他好像注意到我,歪着头凑近水面仔细看着我。我也直勾勾的看着他。他觉得有趣,又扔了一些鱼食在我的身边。 即使变成了小鱼也不会对鱼食感兴趣,我仍然无动于衷。 男人好奇的看了看手里的鱼食,然后开口对我说:“有吃的就行了,做鱼不能太贪。”他打开双臂继续说:“你看我,我就输在这个贪字上。” 我似乎猜到这人是谁,可上次只是远远看到,并不能确认。 男人摇摇头,把手里的所有鱼食全部都撒在我的嘴边。 我觉得那味道有些恶心,于是游到了旁边清澈的水域。 男人笑了,他呵呵的说:“原来你比我明白。” 男人笑的更大声,他先是抬头看着天叹了一口气说:“万岁爷舍不得我。”然后又低头看着地说:“也罢,也罢,我就陪着您去吧!” 几天后,院里来了好多人,抓走了好多人。一个尖锐的声音在我身边宣读了圣旨。我终于确认了我的猜测。 一个月后,远处传来钟声和哀鸣。钟声响了一天一夜整整敲了三万下。 又过了一个月,院里再次来了很多人。听喂食的侍女私下称主子庆王。我知道庆王永璘正式搬进了十公主府。这府名从此也跟着变成了庆王府。 我摆摆尾巴游向了水底。突然,身后一只大手从水面向我抓来。我拼命躲避,可那只大手始终在我的身后。最后只能贴在缸地看着大手向我伸来。 身体一颤,我发现自己重新变成了人躺在汤池里。 我唱呼出一口气,抬起湿漉漉的手用手背揉揉右眼四处寻找着张弋之却没有看到他的踪影。 于是我从汤池起身弄了一条白色浴巾披在身上沿着池边找他。冷风扫的我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手直尖被泡的挤成一条一条皱纹。我实在不愿再下水了,于是继续往前走。 拐过一个弯,发现前方建有一处木质结构玻璃墙的屋子。透过玻璃我看到张弋之正光着身子坐在一个榻榻米上喝茶。 我气愤的走近木质玻璃屋打开玻璃门,一股暖流迎面袭来。我脱下拖鞋,三步两步就走到了张弋之身边坐下。 暖气开的很足,身上的浴巾已经披不住了。于是脱下浴巾甩到一边,端起张弋之面前刚斟上的一杯茶水一饮而尽。 张弋之笑着给我也斟了一杯茶,然后又把我放下的被子斟满。“看你睡的香就没叫你。” “你就让我那么睡?不怕我淹死?”我质问到。 张弋之继续笑着说:“记得你出国前我们一起偷偷喝酒吗?我喝的烂醉,你们就找了一个私人旅馆把我往里一丢就走了。” 我顺着他的话回忆着,然后反驳说:“你知不知道我们几个在湖边的广场的长凳上坐了一晚上。” 张弋之举起茶杯像敬酒似的朝我晃了晃说:“一会你想去哪里逛逛?”我端起酒杯和他的轻轻碰了一下说:“短视频上经常看到潮汕英歌舞,我想见识见识。” 张弋之想了想说:“那要去普宁。”他又给自己倒上一杯茶说:“明天我们去普宁碰碰运气,今天我们就吃点喝点休息休息。” 我很满意他的安排。 我们在酒店简单吃过午饭后就去市中心的一家电玩城一只玩到下午四点。他又带着我品尝各种美食,我终于吃上了梦寐以求的潮汕生腌。尽管之后拉了一晚上肚子,但是那个味到确实让人流连忘返。
晚饭后,我们坐在酒店的房间里闲聊。他给我讲述了自己在揭阳创业的种种不容易。他说他十分感谢宝德在他最困难的时候每月分给他一半的生活费。他还偷偷地告诉我那把金色的指甲刀是他从宝德桌子上顺来的,到现在还留着。他说:“我不会还给他的,到时候让他开价,十万八万我认了。” 我跟他提起了那个叫什么冰的女孩。我问他后来跟她有联系没。他说:“其实我也没多喜欢她,我只是为了气气毛晓涛。” 我努力的回忆这个人,终于想到那个大脑袋小个子的理科天才。我记得他能在语文不及格的情况下总分排到年级前三。 语文老师第一喜欢教张弋之,第二就喜欢毛晓涛了。 那个时候毛晓涛正处青春期,从脸到脖子全部长满的青春痘。所以他还有一个外号叫毛豆。 一天语文早自习,所有的同学都在背诵课文,语文老师拿着一只药膏偷偷塞给他。还在他耳边交代要晚上擦,不能见光。 毛晓涛感动极了,每天晚上坚持擦,擦完了又去药店照着包装买新的继续擦。好像就一个学期,他的青春痘居然真的痊愈了。 他的语文成绩也跟着慢慢可以及格了。 自那以后,年级第一的位置就从来没有动摇过。 我不明白成绩那么差的张弋之会和毛晓涛产生什么交集。 张弋之告诉我他看出了毛晓涛喜欢那个冰,他怕毛晓涛用自己的好成绩PUA那个冰,所以就写了那封情书。 他觉得那封情书起到了作用,起码和他有了绯闻,毛晓涛也就不好意思再下手了。 我听的云里雾里的问:“那你到底是喜欢那个冰还是讨厌那个涛。” 张弋之想了许久后说:“其实就是闲的。”我哈哈大笑,他也哈哈大笑。 我们又聊了很晚,一直聊到天快亮了才睡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