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 夜幕将至
塞巴斯汀笑眯眯的看着林锐，“从古至今，我们不都是这么生存过来的么？” 林锐注视着它脸上的笑意，表情逐渐变得凝重，“或许是，但存在的也未必也就是合理的，过去与现在、均不能代表未来。” 塞巴斯汀依然维持着微笑，彬彬有礼的将林锐送至大门之外，俯身行礼，“那么，祝您度过一个美妙的夜晚。” 林锐却并不想就此作罢，深深的注视着它，“在离开之前，我想再和你交流对艺术的看法。” 塞巴斯汀态度谦虚，“请您指教。” 林锐抬头，看向庄园深处，走来的方向，“那是一副画。” “呃……”塞巴斯汀有些困惑，但依然顺着林锐的话往下说道，“是的，那是一幅画。” 林锐却轻轻摇了摇头，“我是说，那只是一副画。除了被人用做装饰，没有其他任何作用，甚至你能够将它裱起来，挂在自己墙上，因为你知道，那只是一副画，它无法伤害你……” 短暂停顿后，林锐冷冰冰的盯着它的眼睛，“它只是一副画，但我不是。” 塞巴斯汀表情微变，又瞬间恢复了平日的优雅从容，仿佛没有听懂林锐话中的含义，笑着回答，“当然，你当然不是，画家需要完全理解所画对象，才能完整而精确的进行表达，而您就像一个谜团，我想没有任何人能够创作出如您一般的作品。” 林锐注视着它，夕阳渐渐沉落，残光照在林锐脸上，大半张脸却覆盖在阴影中，“那么再见，塞巴斯汀先生……” 离开后，林锐站在远处的楼顶，看着已经完全沉落的太阳，与夜幕笼罩下的塞巴斯汀庄园，嘴角不由上扬。 “真是……莫大的讽刺。” 哗啦啦—— 披风舞动的声音从上方响起，随后是一声沉闷的落地声，紧接着守夜人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你有什么发现么？” 林锐回过头，“没有，那个吸血鬼表现得非常自然且谨慎，几乎没有获得任何有效信息，态度也非常谦逊友好，无可指摘……” 守夜人同样注视着不远处的吸血鬼庄园，声音低沉：“那么我们的调查方向有误？” “未必”，林锐轻轻摇头，“从威尔逊夫妇开始，许多事件都与它存在关联，但它偏偏没有参与到任何事件之中，这难道不奇怪么？” 守夜人没有开口，林锐则继续补充道：“以及另外一点。” “什么？” “它对于我的态度，未免太过于客气了一些”，林锐表情凝重，语速快而清晰，“以他的地位而言，如果是面对的是传奇猎魔人，这种态度倒不奇怪，可我只是一个新人，即使考虑到我身后的猎魔人协会，它的姿态也未免低得太过了……” 守夜人若有所思得说道：“这么看的话，确实有些可疑。” 林锐继续说着自己感到不自然的地方，“在交谈的过程中，虽然它的回答均很正常，但我总感觉其中似乎隐含了些什么……” “我不确定那是什么……”林锐猛地抬起头，无比坚定的看着守夜人，“但我确定，它一定隐瞒了什么。” 林锐突然回想起，初次与对方见面时，【真实感知】所看见的景象。 当时眼前的塞巴斯汀并不完整，似乎只是它的一部分，而另外一部分，却存在于无法观察的另一处。 虽然它解释称是索菲娅教派的神术，费德里克神父也判断这符合索菲娅神术的基础特征，但林锐始终感到某些异常…… ‘能够无处不在的只有索菲娅，那么，你为什么能够既在此处，又在彼处？’ 守夜人目光微动，夜风吹去他身上的披风，‘猎猎’飞舞着，令他的声音也变得空灵起来，“夜幕已经降临。” 林锐明白了他的意思，接口道：“希望那位吸血鬼，也做好了迎接夜幕的准备。” 守夜人轻笑一声，来到了天台边。 林锐说道：“我准备去协会查阅一下最近的事件报告，或许能找到类似的事件或线索。” “很合理的思路”，守夜人站在天台边缘纵身一跃，身形在空中一阵模糊，周围空间泛起涟漪，下一刻便消失于夜幕中。 ----------------- 与此同时，塞巴斯汀庄园客厅内，塞巴斯汀正端着高脚杯，小口小口地品了一口，随后吐在了盘子里，并用另一个杯子的葡萄酒漱口。 他对面的座位上空间突然泛起一阵涟漪，一个身影缓缓浮现，“浪费食物并不值得称道。” 塞巴斯汀面无表情的回答：“只有新鲜的才能够被称为食物，已经开始发臭的，只能被称为垃圾。” 来人有一头细密的黑色碎发、身形挺拔、面容俊秀、身穿整洁而崭新的管家服，正是失踪许久的克莱斯特管家，阿利松。 不，应该说，阿利松这个人从始至终都未曾存在过。 管家并未对塞巴斯汀的回答进行点评，而是自顾自的将向后仰靠，将双脚交叉着搁在餐桌上，引得有洁癖的吸血鬼阵阵皱眉。 “你似乎惹了一些麻烦。” 塞巴斯汀并未否认，反而嘴角上扬，露出一丝轻笑，“这正是我的工作不是么？” “工作”，管家深深的看着塞巴斯汀，一如那天在平民窟盗貌者的住所前，双方于雨中的对视一般，“希望你还没有忘记自己的使命，因此你的一些小动作也能够被容忍，但不要忘记，一切始终都在黑月的凝视之下。” “愿无形的黑月与你相随”，塞巴斯汀举起手中的葡萄酒，隔空向关键敬了一杯，“那么，你的使命呢？” 黑发的管家轻笑一声，“我正为此而来。” 随后他站起身，“去吧，完成你的工作，我也有我的工作需要完成……” 塞巴斯汀却并未开始行动，而是饶有兴致的注视着管家，双手交握，目光深沉，“对此我有些好奇。” “关于什么？” “关于你究竟是谁、或者是什么，几乎是自塞勒存在之初，我就已经存在，却依旧不知道你的来历。” 管家深深看了一眼塞巴斯汀，“或许，你来得已然太晚。” 塞巴斯汀脸色微变，似乎意识到什么，管家却并未进行更多解释，身边空间再次泛起一阵涟漪，“接下来，我该去见一见老朋友了。” 话音未落，管家的身影已经完全消失，留下塞巴斯汀独自看着对面，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