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3】宫宴（三）

    大殿恢宏肃然，四周书架一排排，整齐有序排列满满书摞，正中间紫檀木书案，桌上摞着高高的黄色本本，应该就是奏折之类的，其余还整齐摆列着毛笔，砚台……帘幕西垂，却是一殿寂静落针闻。

    整个书房看起来除了满满的书，和隐隐透着的皇家气派，显得寂寥空洞，欧阳凝舞在脑子里回忆了一下康正皇帝的资料，十二岁，在现代，刚上小学五年级，还在享受mama的怀抱吧，而今太后早已一心归佛不问世事了。

    （凝纸解释一下：皇上才12岁，至于太子嘛，他是皇上的皇兄。）

    欧阳凝舞心下不甚唏嘘，这时，李公公派人上了茶和糕点，“皇上还在和各位大人商议事情，怕还要有一两个时辰，这些糕点请欧阳六小姐先用。”

    这么客气，整人的皇帝还给糕点，欧阳凝舞看了眼桌上的糕点，和茶水不露声色眼波流转冲李公公道了谢。

    李公公见此退了出去，整个大殿里就空留欧阳凝舞一人，虽然很静，但是欧阳凝舞知道暗处有人在看着她，（凝粉：欧阳凝舞不是神偷么？她怎么会知道的？凝纸：白痴！欧阳凝舞是神偷唉，当然要有敏锐的耳力了。）如果她所料没错的话，这一等怕不是一两个时辰就能结束的活儿，如果更没猜错的话，这茶和糕点只有其中一样有问题，关键是吃了糕点不可能不喝茶，光喝茶不吃糕点亦不可能。

    欧阳凝舞轻声一笑，这皇帝倒也不全是小孩心性，倒有几分智谋。

    反正估计要等上一整天。

    欧阳凝舞坐了片刻，干脆不慌不忙的看起了书架上的书，那桌上的奏折她可不能动，暗处监视的人指不定在等着她出错呢。

    看看书呢，没问题吧。

    至于糕点茶水先不吃了。

    皇宫御书房里，欧阳凝舞一本本书扫过去，倒也不觉得很没意思。

    看看外面天色，夕阳透过窗户隙落在欧阳凝舞面容上衬得美如颜玉，灼灼其华。鲜若桃花，灿若明珠。

    肃肃花絮晚，菲菲红素轻。

    轻拂春日辉，玉色抹琉璃。

    这一刻，殿内静静，只闻淡淡少女清雅气息，夹着悠悠的书页幽香，回扬飘荡。

    暗处的一双眼睛也静静看着欧阳凝舞，原本面无表情的面容上微微起了几不可见的波动。

    他奉皇上旨意看着这位女子，但凡她有一点异动就要小事弄大，大事难化。

    刚才殿门口的事情他全然看到，对这女子顿时也心生好奇。

    看着阳光渐渐退落肩头，欧阳凝舞知道午时已过，将手中书放在书架上，向着糕点与茶水走去。

    欧阳凝舞伸手去拿糕点，凛神静听，没有动静，去拿茶，暗中幽幽一道抽气声，欧阳凝舞轻轻一扬嘴角，两指夹起一方糕点细细吞食。

    “哎，她没上当。”一段轻得不能再轻的话语传到了欧阳凝舞的耳里。

    “没关系，糕点吃多了，总得喝水。”

    “也对，也对，再等等。”

    “嗯，等等。”

    “啊，她不吃了。”

    “什么…。”

    欧阳凝舞吃下两块糕点后便擦了擦手指，气质动作高贵清流，而后继续向书架而去，与此同时唇角在没人看到的角度微微上扬。

    天空还剩最后一丝清明。

    皇上终于坐不住了，朕倒要去看看这欧阳丞相的女儿当真如此难得。

    年轻的皇帝身后跟着几名太监朝着御书房而去。

    而最后处跟着一位一脸刚毅正气，五官分明却饱经风霜之刻不过四十左右的近卫军守领，左其。

    而与此同时，欧阳凝舞被桌案上的一张纸吸引住了，她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那张平摊的纸，那模样，那之前折叠过的痕迹像某些东西，可脑中就是搭不上那一根弦。

    “皇上驾到。”太监的尖细声打断了欧阳凝舞的思绪。

    回头看到门口，欧阳凝舞收整衣束，起身上前一步，微微低着头。

    只觉一道凌厉的眼神在身上一闪而过，随即一道少年的青甜气息一飘而过，飘得欧阳凝舞有些恍惚。

    而随着皇上进来，太监亦掌着灯跟随而至。

    “你就是欧阳丞相的六女，欧阳凝舞。”皇上一掀龙袍坐在桌案后看着低着头不见面容的欧阳凝舞发问，该死的，太挫败了。

    声音很年轻。如少年般清柔明糯，很是好听，心头划过一丝异感，欧阳凝舞低声道，“臣女正是。”

    “好，好，好，你倒是有些本事啊。”皇上语气愈发不善，一双明眸盯着欧阳凝舞，恨不能把她盯出个洞来，“你，抬起头来。朕倒要看看是何面目。”

    暗处的男子眉头几可不闻的皱了皱，心道这女子今日怕是被皇上恶整够。

    欧阳凝舞实在无奈，这小破孩纯粹是和她那个便宜爹较劲嘛。

    无法，也只得依言，抬起了头。

    一抬头，正对上皇上看过来的眼眸。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