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背对阳光狼狈逃亡
虽然听上去很丢人，但是…… 安开始后悔了。 他可能对公司力量的估算出现了“一丢丢”的小失误。 在今天之前，他只当公司是一个规模较大的帮派。 今天之后，安彻底明白公司所蕴含的庞大能量，绝非个人以勇力可以反抗的力量。 在高空中，安遥见伦敦港内停驻的海军舰队，四艘航母正陆续释放舰载机，已经有十二架空天战机向自己袭来。 替千风老板报仇，仔细听来有种一厢情愿的感觉，而他居然为此把身家性命押上了赌桌。 说一千道一万，这是伊达家的私事，他没有咨询千风的想法就阻止了，也不知是害了她还是帮了她。 也许她永远不知道今天在伊达政宗的办公室发生了什么。 安感觉自己亏大了。 是不是刚才应该答应老狗贼的？仔细想想，千风姐身材不错，性格也不错，容貌也算中上，其实他不亏的呀。 要么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把老狗杀了。为何自己在最后却婆妈了？ ‘妈的，我到底在干什么？’ 安九十度垂直于大厦的狂奔，声若风哮，势若奔雷。 当他经过4F的窗口时，他忍不住向窗内看了一眼。 千风把他送的风衣抱在怀里，铁链拖在地上，魂不守舍地坐在工位上，从前锐利坚定的目光被一层迷茫的迷雾遮蔽。 她的爷爷想磨耗她的灵魂，虽然二人关系恶劣，但被亲人“谋杀”的感觉，安想应当不好受。 其实安明白，即使没有他的推手，政宗也必定会找机会扭转千风那个不合时宜的性格，只是早晚的问题。 他只是导火索。归根结底，政宗根本不需要一个孙女，他需要的是霸业的继承人，孙女只是这个继承人的附加属性。 “……哎。” 就这一次，如果安今天活着逃离这里，他永远不会再干涉他人的命运，永远。 “嗖嗖——” 连续尖锐的破空声，战机的机炮正在对安开火。 他已经尝试过使用磁场力量，结果不足以改变机炮和导弹的运动轨迹。 也许随着力量增长，安总有一天可以刀枪不入。但至少目前来看，他只能阻碍一些轻武器中的小子弹，轨道狙击枪也能击破他的电流防御。 安跳起来躲过机炮扫射，又凝聚电流鞭把自己扯了回去。 拳头大的炮弹轰碎了脚下的玻璃窗。公司下了死命令，即使摧毁西大区的建筑，也必须缉捕胆大包天的恐怖分子。 创伤小组的部队对他毫无兴趣，因此追击而来的浮空车仅剩16辆，分散的火力网不足以覆盖安的行动轨迹，这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南大区方向的楼宇爆出一道火光，安这边搞事的同时，清缴帮派势力的行动仍在正常进行。 这也是垄断企业得以屹立不倒的缘由之一，各分公司和部门各司其事，即使某一部分出现重大挫折，其余板块的兴盛也足以继续维持运营，俗称分散风险。 除非同时摧毁垄断企业的绝大多数盈利渠道，比如像坂本的总公司被核弹送上了天。否则他们就像割不完的韭菜，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安背对阳光，狼狈逃亡。 他这边想不明白为了他一个人何必出动如此兵力追杀，公司方何尝不是恼羞成怒。 堂堂坎-德，竟然被一个无组织的街狗混入大厦，甚至差点成功刺杀重要的人事部部长。 若非事后追查，全公司竟然没有一个人发觉门口的安保被击昏，财政部的监控被全部摧毁。 安打破了公司不可战胜的神话，如果让安顺利逃亡，恐怕走投无路的街狗和帮派都要有样学样，他们就永无宁日了！ 必须把这个种子扼杀在萌芽之中，杀鸡儆猴！ 又是12架舰载机起飞，现在整座伦敦上空被总计36架舰载机全面监视。 10辆常规导弹发射车停在伦敦市北部的荒原，全部导弹进入战备状态。 任何一架违规飞行器或船只出发，都会即刻遭到海空地的全面打击。 多亏了安没有神经网络，否则他的神智将被整装待发的五十余名网络特工联合攻击，到时候能剩一根完整的神经都是人家手下留情。 这还只是能投入城市作战的兵力，如果再算上各个公司掌控的核武库。 嘶…… 以上种种合一，堪称地狱绘卷的场景，让安深切明白了挑战公司秩序的下场。 这样世界末日般的画面，安在真正见到之前根本无法想象，对于街狗来说，几十个人持枪火并已经是大战了。遑论帮派人的新锐坦克，那是安想象中的战力顶峰。 “小瞧公司狗了……” 安捂住右肩膀，那里刚刚被狙击枪击中，若是没有电流护身，这一枪应该直接打碎他半边身体。 地面近在眼前，安跃起，落地，电流附上双腿，舍命狂奔。 “突突突突突……” 数不清敌人到底有多少，一百人？两百人？无数把枪口对安宣泄子弹，尽数被电流挡下。 安的精神气力有限，电流的形成需要他以意志力催使身体细胞摩擦，右臂因为是义体所以无法生电，只得多分散一些电流强行保护义体臂。 大道的尽头，一台安刚刚见过的人形机器人一夫当关。但安不能停下脚步，因为停下意味着被海量敌人淹没。 机器人的头部主监视器发现目标，耳部机炮立即开火。 安利用左右的商店餐厅作为掩体，逐渐向机器人逼近。 但对方毫不犹豫地扫射了安藏身的建筑，宁可炸飞整条商店街也不允许安逃走。 安只好沿着承重墙移动，因为只有这堵墙的厚度可以挡住炮弹。 当安从一栋建筑换到另一栋时，他注意到机器人抬起了手握的巨型枪械。 安警钟大作，放弃转移，反向逃回原处。 “滋——崩！” 枪械发射的巨大镭射光束熔穿了混凝土墙壁，眨眼将整座餐厅夷为平地。 安替店主人默哀一秒，从另一个方向继续前进。 这台巨型机械身高十几米，人形的设计表明他最初并非为大气层内战斗而生。因为它的背后装备着大型火箭组，明显是为在太空中调整姿态而装备的。 和坦克相比，这台机器人太笨重了。 以至于安从这个大家伙脚边冲过去后，它费了五分钟时间才转过身体，而安已经逃到它的射界之外了。 在西大区动用这种战略兵器，公司狗为了维护自己的尊严，甚至不在乎西区民众的安全和财产。 这种破别人家的釜，沉别人家的舟的决心，真令人心寒。 “呼噜噜——” 这种声音安听到过，这是战斗机发射的高爆导弹飞行的音爆声。 安用磁场力量轰破一道大门，躲进了这栋居民楼内。 导弹在大道旁的人行道上爆炸，炸出一个半圆形的陷坑。 这些战斗机名义上仍旧隶属于不列颠政府管制，因此在城市内作战时多有收敛，导弹装药明显经过了消减，这才没有炸塌居民楼。 虽然在本国国民居住的城区发射导弹，但减少了伤害，五十步笑百步了属于是。 安扶起旁边的一辆电动车，开始沿着这条熟悉的街道逃亡。 根据他的记忆，再拐过一个路口，就能看到德斯蒙德天桥。据说这位是坎德的研发部部长，就让安试试公司舍不舍得炸毁自家财产！ “轰隆！” 又一发导弹追击过来，安在即将被击中时急转弯，让导弹撞上了地面。 天桥距离他仅有一百来米，安把电门拧到最大，甚至自身都催发电流注入了载具的电瓶。 “呜！” 多种因素加持下，电动车瞬间达到了时速100英里，超越最大设计时速足足60英里！ 电动车在抵达目的地后电瓶起火，当场报废。 安用闪电鞭把自己拽上天桥，沿着运输通路向港区方向继续逃亡。 当战斗机飞行员和LASF浮空车准备对天桥开火时，通信中立即响起上级激烈的制止声。 德斯蒙德部长在得知公司行动后的第一时间表示强烈反对，因为他个人在西大区持有大量不动产。 根据董事会的规则，只要有一人表示反对，命令便无法执行，这是为了保护每位董事成员的合法权益。 因此对于德斯蒙德的反对，董事会只好退而求其次，在行动人员的视界中标出前者的全部房产，勒令禁止开火。 安终于得到了喘息的余地，他解除电流装甲，只留下腿部力量用于奔跑，趁机回复气力。 战斗机在他的上空不甘地盘旋片刻，灰溜溜地撤回了机场。因为高强度的作战，第一批起飞的飞机已经耗尽了航空燃油，备用油箱也为了机动力抛弃，不得不返航休整。 于是，追逐安的只剩下了天上的LASF浮空车与地面上的装甲镇暴车。 追兵逐渐减少，堵路的巨型机器人空有火力，偏科严重，属于中看不中用的花架子。 到现在为止，安的逃亡行动已经成功一半了。 但安很清楚，公司最精锐的特勤部队，也就是四国九州一类的改造士兵仍未出现。 也就是说，行程的后半段将埋伏大量的精英战士。 只要渡过这道难关，安就能暂时脱离生死危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