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我如何是我 第十三章 柳大伯的提问

    听到小姑娘说“负心汉”时，柳二伯也是一脑门子的汗，这小小年纪，莫不是经常在桐楼里耳濡目染，听多了这类故事吧。

    “画心小娘子，我元雷侄儿可不是这种不念情义之人，”柳二伯一本正经地说道。

    “我娘说了，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他书读得那么好，说他是负心汉也总没什么大错吧？”小姑娘有点心虚道。

    “你娘咋会教你这些。”李元雷觉得这个思路很清奇。

    “我知道你想说啥，但我认花mama做mama，她教我这个不正常吗？”小姑娘底气十足地道，就差双手叉腰了。

    “。。。。。。”李元雷和柳二伯两人也不知说什么了，这小姑娘说得太有道理了。

    兜兜转转，柳二伯并没有回永昌牙行，而是带着李元雷和那个活宝小姑娘一同来到了东篱下。

    刚进门，十好几个小乞儿一身干净素净的衣衫便叽叽喳喳迎了上来。

    “元雷哥，你看我的新衣服！”小棉花笑得开心极了，跑来拉着自己整洁的半旧新衣开心地跟李元雷显摆着，小莲子带着其余的小乞儿也围了过来。

    “元雷哥，我和柳先生早上回去把大家都带来了，柳先生说让我们都先住在他这里。”小莲子给了李元雷一个甜甜的笑脸，但看见李元雷身后的画心，顿时心中警惕了起来，“这是？”

    还没等李元雷想好如何介绍这个小活宝，柳二伯就叫着李元雷和他同去后院书房。

    “莲子，她叫画心，现在她跟你混！”丢下一句没头没脑的话，李元雷就匆匆跟着柳二伯去了后院。

    东篱下的后院看起来非常简单，一个小池塘中一个不大的假山上，两只乌龟正趴在山石上懒懒地晒着太阳，院中稀稀疏疏几丛紫竹，一个紫红油亮的鸟笼里两只黄雀躲在叶影下婉转轻鸣，墙边芭蕉轻轻地扇着叶片，光影摇动之下，李元雷觉得自己心中都清净了几分。

    而柳大伯的书房，就在池塘之上。

    几根象腿粗细的大竹竿横担在几块露出水面的青石上，上面就是一整个用竹子做成的书房，小腿粗细的竹竿为墙、顶，大大的窗户上卷起的珠帘被仔细地用铜钩挂着，李元雷的记忆之中还有原主带着小乞儿们编织这些竹席的印象。

    踩着吱吖声响的竹阶，两人进入这个小巧的书房之中。

    竹案竹椅竹制的毛笔，竹灯台，竹书架上竹制的简牍一卷卷码放得整整齐齐。柳大伯坐在案后，正把玩着一个竹根雕琢的金蟾，一旁的薛大嘴正百无聊赖地倒坐在太师椅上打着瞌睡。

    “元雷哥，乐呵怎么样了？”见柳二伯和李元雷进门，薛大嘴一个激灵准备站起来，不料差点被椅子绊一个趔趄。

    四人也不多做客套，各自找椅子坐下后，柳二伯便将今日去见龙太保之事讲述了一遍。

    “元雷，当时你拦着我发作是为什么呢？”柳二伯讲完后问道。

    “二伯，龙太保怕不是个宽容之人吧，”李元雷回忆了一下之前关于龙太保的记忆缓缓道，“一个并不宽容之人，还会给一个捉来的小乞儿找小娘，每天好酒好菜伺候着，侄儿以为一方面是他已经提前知道了二位伯父要找他要人，他已是下定决心除非鱼死网破，要不肯定不会放人了。”

    “对，按你二伯讲的龙太保的说辞，只能说他是对咱们前去有准备的，”柳大伯眉头紧锁道，“能这么照顾着乐呵，说明他也并不想因为这个事情就和咱们彻底闹崩，但如果要闹将起来，那他也是有准备的。”

    “是的大伯，小侄当时也是觉得他非常有底气，所以料想他肯定是有后手的，与其撕破脸闹个没结果，不如咱们先退一步，他不是同意咱们去探望一下乐呵了吗？我在想咱们可不可以通过探望乐呵了解更多的事情，说不定还能有转机。”

    “你们居然几句话就能想出这么多条条道道，”蒋大嘴的表情有点挫败，“我只知道他们大后日就会把暴虐拉进城了，估计介兽也就是暴虐进城一两天的事情了。”

    “小莲子带我去你们住处时金严也在那里，便和我们一起回来了，”柳大伯展颜一笑道，“若不是金严，你那些弟弟meimei可要饿一天肚子了。”

    “自家兄弟你不用客气。”蒋大嘴一副你快表扬我的样子，让书房中的气氛轻松了不少。

    “元雷，我知你和金严感情深厚，这里也没有外人，我们想要能救出乐呵不是容易的事情，现在时间也很紧急，我且问你一句，你要照实说才行。”待众人都安静下来，柳大伯正色说道。

    “好。”李元雷心中隐隐感觉可能有事要发生了。

    “你可是有《竹书介兽》残卷？”

    李元雷心中一震，这个《竹书介兽》估计就是记忆之中爷爷教自己的介兽之法吧，本以为无人知晓的事情居然这么快就有人察觉出了其中的问题。

    “伯父，这个书是不是现在很少有人知道了？”李元雷嘶声问道。

    “相传这书有四卷，杂兽篇、地兽篇、天兽篇，还有一个转阶篇，”柳大伯盯着李元雷的眼睛说道，“不瞒你说，伯父这几十年光阴，大半都耗在了收集孤本残卷之上，但这《竹书介兽》四卷，世上流传只有地兽篇和天兽篇，杂兽篇和转阶篇这两百余年来再未有人见过，相传是神龙灭世之时故意用龙息将这两卷烧毁了，这些年来之时传说在西龙国中心的琳琅谷龙xue之中宝物众多，珍宝玉器自不必说，《竹书》全本，神通诸典均有存本。但年年有人想进入琳琅谷博富贵，可没有一人能全身而退，就算带出了宝物也不过是些珠宝珍玩，无甚用处。我观你们送来的狸奴，不似驯养而来，更像是《竹书》之中所述的介兽之法完成的，你不用有所顾忌，伯父并不修习介兽之法，但如果你曾习得此道，日后伯父有件事情可能需要你帮忙，这件事对我们都有莫大的好处，还望你能不要推脱。”

    说完，两个柳伯父都直勾勾地看着低头不语的李元雷，一旁的蒋大嘴下巴都要惊掉了，没想到平日里一起称兄道弟的乞儿兄弟居然可能身怀绝技，这消息不亚于李元雷前世时大学毕业了才知道低调的室友居然是百亿家产的继承人。

    李元雷这会儿心中正是天人交战，一方面他觉得柳伯父一直对他们这些小乞儿不错，在城中一直都是道德典范，是个典型的学究派老好人，而柳二伯虽然穿着富贵，但今日接触下来却是个性格率性的老纨绔，不像是坏人。。。吧？

    最坏的情况无非是逼问自己所知的《竹书介兽》内容而已，如果说能用这个换回乐呵的命，李元雷觉得也是稳赚不赔的事情。

    但在他的记忆之中，爷爷告诉他《竹书介兽》的内容却没有这样分成四卷，而是按兽类不同的品级分为下、中、上、王、天五个等级，每个等级有一转介兽，还有二转和三转等可以增加人与介兽之间联系或者加强兽类某一项特点的办法。

    想了半晌，李元雷终于下定了决心，于是开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