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北地的变革（中）

    阁楼下方，训练场的新兵训话结束，托蒙德挑选了一个膀大腰圆的头顶只有半截如锅贴般大小的光头年轻人当了队长，被擢升的青年罗纳尔多呼了口气，兴奋得把刚领取的长剑抛向空中。

    托蒙德恶狠狠地瞪着他说：“从现在起，别人会称你们作守夜人，但如果你们信以为真，那就是天字第一号大笨蛋。你们都还是乳臭未干的小毛头，等冬天一来，你们就会像苍蝇一样全部死得四脚朝天，明天正式开始新兵训练，现在解散。”

    说完托蒙德便离开了。

    其他男孩立即把被擢升的罗纳尔多团团围住，又笑又骂，连声道贺。

    马克莱莱用剑脊敲敲罗纳尔多的屁股，大喊：“现在你可是守夜人癞蛤蟆啦！”

    罗纳尔多回敬道：“注意态度，现在癞蛤蟆可是你的队长。”

    克劳德嚷着说要当黑衫军先得有坐骑，一跃跳上刚刚被托蒙德命名为野驴的矮个子肩膀上，很快，两人同时扑倒，在地上翻滚打闹怪叫。

    罗纳尔多冲进武器库，回来时手中多了一袋劣等红酒。正当他们轮流喝酒，像呆瓜似地傻笑时，他注意到一个瘦弱却不单薄的男孩，孤伶伶地站在广场角落一棵光秃秃的树下。

    罗纳尔多把酒袋递过去。“你叫什么？要不要来一口？”

    男孩摇摇头。“不用了，癞蛤蟆队长，谢谢。”

    罗纳尔多苦笑，“你的别号是什么？”

    “我？我是自由民不需要。”男孩在回答。

    “为什么？”

    “因为我叫铁蛋。”男孩试图挤出一抹微笑，结果只有那张脸木然地晃动。

    ……

    “好吧，铁蛋，我很羡慕你，至少这比名字比癞蛤蟆好听。对了，你是新兵中唯一的自由民吗？”

    “不是，只是咱们队唯一，其他队里一般也有一两个，不过大部分都是你们北境本地人。”

    罗纳尔多拍拍铁蛋的肩膀，“自由民现在也是北境人，有朝一日你当上游骑兵，说不定就可以白港城加入青年军。”

    铁蛋木讷的表情终于有了反应?他抬起头看着罗纳尔多?“是的，这是我的梦想?我想加入真正的鹰狮军团。”

    “你会的。”罗纳尔多想说?自己的梦想与他一致。他还来不及再说，只听马克莱莱喊道?“好家伙，你打算独吞啊？”

    然后从他手中一把攫走酒袋?笑着跑开。呆头抓住他的手?大笨牛使劲把酒袋一捏，一股细细的红色酒柱便喷到琼恩脸上。娘娘腔尖叫着叫他别浪费好东西。雀斑男含含糊糊、说不出话，挣扎着想站稳，这时猴子和蠢蛋爬到墙上?开始朝他们猛扔雪球。

    守夜人军团新兵第一小队的人玩得其乐融融。

    等罗纳尔多挣脱开来?满头是雪，衣服上也都是葡萄酒，自由民铁蛋也已经走了。

    琼恩·雪诺带着一队守夜人游骑兵套上马鞍，准备去新增地的自由民聚集区视察，作为守夜人的总司令?野人部落的事情本不该他过问，不过最近那帮塞外野人中出现了一批异端份子?有人在新增地部落区挑动那些已经是北境新民的野人闹事。

    当初，林恩大人离开前?撤销了野人军团的编制，将他们打散回到部落形式?数万野人在长城的庇护下?再也不用担心异鬼的猎杀?可以安心的农耕捕猎，可是并不非所有人都想着平淡，总有人不安分。

    琼恩·雪诺高坐战马之上，等待着雪狼白灵以及耶歌蕊特靠近身边来，他将视线从国王大道转开，回头往后看去。

    黑城堡的灯火被一座小丘遮蔽，但巨大而冷漠的长城，却在月光照耀下直向天际，清晰可见。

    很快，耶哥蕊特骑着马，带着白灵匆匆跟来，他们的身影刚爬过缓丘，遮蔽了远处司令塔的火光。

    更后方又一道人影骑马缓缓跟了上来。

    胖乎乎如球般的身影，那是刚刚被伊蒙学士纳为学徒的山姆威尔·塔利。

    “嘿，山姆。”雪诺静静的在战马上等待后面的人影跟上，有些疑惑的问，“你怎么来了？”

    胖山姆努力的拉住战马缰绳，他的体型太胖，大棕马跑起来一踮一踮的很难控制。

    山姆将脖子缩进原领内，窘迫的对雪诺打招呼，“很抱歉突然加入，不过这是伊蒙师傅的安排，他让跟随你到新增地寻找一样东西。”

    雪诺更加疑惑，“找什么？”

    “说是一个号角。”胖山姆摇摇头。

    琼恩·雪诺哦了一声，没有当回事，裹紧身上的熊皮袄子命令手下的二十几名经验丰富的游骑兵打马跟上。

    一行人在雪地里走的并不快，天色已暗，路过的林间道路上铺满了积雪。

    风从新增地野人部落聚集区的外围栏杆之间呼啸而过。

    冷风中，挂在大门前的吊笼猛地停住，琼恩一行人从吊笼下，骑马穿行进入聚集区，到处都是用青石或是木头干草搭建的棚户房子。

    琼恩·雪诺摇摇摆摆地翻身下马，脚才在地面时候，腰间发出“咔嗒”一声，长爪剑鞘的搭扣被手臂不小心抬动，发出了声音。

    聚集区中间燃起了几座篝火，不少野人正围在一起，地上有两根一头长毛象的象牙，尖尖的巨大牙齿被雪花覆盖了一半，露出翘起的另外更锋利的一端。

    很快，有部落野人从篝火处，迎面走来。

    随着距离拉近，琼恩发现对方身材矮小，容貌平凡，下巴多节，短胡须，面颊扁平而灰黄，眼睛则是一条细线，眉毛横贯前额，尖的秃头上有几丛稀薄的黑发。

    穿的骨甲由松散挂扣着的骸骨组成，走路时叮当作响。

    “哈!”相遇之后，叮当衫大喊，“琼恩·雪诺司令。您总算想起了我们啦，你好耶哥蕊特，啧啧，你真美丽，已经成为了一个真正的北境女人，身上没有一丝野人得味道了。”

    雪诺接口道：“我以为你遇到困难时会来黑城堡找我，叮当衫。”

    这话让野人咧嘴而笑。“说得好，司令。不过我不喜欢看见黑色的斗篷。如果你不是来抓我，最好现在就爬回黑城堡的温房去。”

    “如果你想让林恩大人亲自下命找人来跟你谈心，最好跟我聊聊。”

    谈及林恩，叮当衫眯起笑起来，“好极了。哈!那就谈谈，不用劳动北境之王大人，我想他最近很忙!”

    “少废话，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