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顾沉说他明天晚上有个会要开，可能会去的很晚，只能到时候直接去接她回家。姜知南觉得这样不合适，下意识地驳他道：

    ［明天墨姐会去接我的。］

    他似乎很不耐烦，笃定道：［她明天应该很忙。］

    怕她不信，又补充道：［不然你问问她？］

    姜知南还真去问了，萧墨一开始没给她回答，说她需要去看一下行程表才行，隔了半晌才回复她，说她明天得去和陆鸣那边商量一下后续的宣传问题：

    ［可能车也要用一下，不然姜小姐问问孟总他们能不能送送。］

    ［好吧。］

    前两次顾沉送她回家是因为别无选择，这一次不一样，她不想让顾沉觉得她喜欢趁人之危，是个随便的人，她想做一个善解人意的女人。

    于是转头去告诉顾沉：

    ［那我问问孟延愿不愿意送我，不然太麻烦你了。］

    顾沉反问她：［你觉得他有时间？他跟程桦一块儿走，怎么送你？］

    姜知南愣了下神，想到了夜御六女的事情可能是那两个人共同作案，忽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自己还是不要去打扰他们了：

    ［那我再想想别的办法。］

    ［姜知南。］顾沉不耐道：［就这么不愿意让我去接你？］

    感觉到他可能是误会了，姜知南耐心地发了条语音过去给他解释：“不是的，我就是觉得不想麻烦你，你工作已经很忙了，还得过去接我，我们又不是什么……”

    她有些不好意思说后边的话，没过一会儿，顾沉隐隐笑道：“我们不是什么？”

    ［就是。］姜知南的耳根微红：［你是我老板，我不好让你接我吧。］

    顾沉：［我想接。］

    顾沉：［不行么？］

    姜知南：“……”

    你最行了，哪儿能不行啊。

    ［也不是不行。］姜知南舔了下唇角，正想再推拖一下但是又不想太矫情，可过了半晌也没想到合适的话术，最终她还是放弃了。

    而顾沉只撂下一句“明天我忙完就过去”之后便再也没说什么。

    -

    第二天姜知南醒了个大早，把躺在她床上睡觉的露露吵醒之后猛吸两口，在它嫌弃的眼神中起床洗漱，没过几分钟萧墨便按响了门铃。

    “墨姐。”姜知南上车之后忽然想起了什么：“你今天不是要去找陆鸣那边的人吗？”

    萧墨喝口水，淡淡应了声：“嗯。”

    “那你知不知道陆鸣哥哥的事情？”

    萧墨一惊：“陆鸣……哥哥？”

    她这样叫人顾总知道吗？

    她像是误会了。

    姜知南清了清嗓子：“我是说，陆鸣的哥哥，他好像因为打架斗殴，过年的时候蹲了几天局子，陆鸣因为这个还请了一段时间的假。”

    萧墨点了点头：“我知道。”

    她怎么会不知道，她可太知道了。

    姜知南没怀疑什么，小念跟人聊八卦都能知道这件事，像萧墨这样在圈子里混的风生水起的人物应该是知道更多的内幕：

    “墨姐，今天你去的时候提一下这件事，我怕之后剧播了之后被爆出来的话，就不太好解决了。”

    今年的政策很严，舆论压力也比较大，三月份的时候有一位入行很多年的老前辈仅仅因为一个代言品牌的问题被处罚，五年不能再接新代言。

    还被网友群嘲了好长时间，像是给他订上了什么标签，只要有他出现的地方都会源源不断地提到这件事。

    干他们这行的，每走一步都得小心翼翼，稍有不慎就是万丈深渊，姜知南不得不防，虽然导演组那边可能会有解决方法，但毕竟现在跟陆鸣捆绑的是她。

    “我明白你的意思。”萧墨叹了口气，觉得这事儿虽然没有想的那么难，但办起来应该也不简单：

    “前两天我也去打听过，这事儿也好办，陆鸣那边的意思是先主动放点无关紧要的消息出去立一个被家里人拖累的美强惨人设。”

    “等人设立稳之后再曝出别的消息来路人迁怒在他身上的情绪也会少一点，不过之后粉丝的运营还要上点心，躺平任嘲等人们都没兴趣了这事儿也就过去了。”

    姜知南抬眸看了眼，问道：“还能来得及吗？还有两个月就要杀青了，到时候宣传活动一开始，难免有人会把这消息放出去。”

    “来得及的。”萧墨笑了笑：“姜小姐别担心，这部剧肯定能顺顺利利地播出，您放心。”

    “我当然放心。”姜知南学着小念的样子，微微低头靠在自己的胳膊上，嗓音软乎乎的：“墨姐，你让我做什么都行，嫁给你也不是不可以。”

    萧墨吓坏了。

    但还是觉得很喜欢现在带的这个小姑娘，从没有像之前的艺人一样不把他们这些工作人员放在眼里，萧墨看过网上的一些舆论，许多节目组的场务都喜欢姜知南也不是没有理由的。

    她笑了笑，扶下脸上的眼睛，老老实实应道：“都是顾总的吩咐。”

    姜知南：“……”

    怎么什么都是他的吩咐，顾沉一天也跟他们不说两句话，哪儿能吩咐得了这么多东西，怕不是在糊弄她吧。

    -

    还有最后一场戏，萧墨说《佳然》杂志过来催场，问他们还得要多长时间，姜知南只回答说应该还要半个小时。

    她也不太确定，因为陆鸣的状态不太好，今天的戏份是钟思炎人生中的重要转折点，已经ng了三次他还是没有找到情绪，只能一拖再拖。

    萧墨去和宋峥交涉了一下，却也想不到什么办法，毕竟再怎么偷懒这戏还是得陆鸣来演，更何况是这么重要的戏份，最后的结果就是，先把两个人的对手戏拍完之后，再抠图了。

    “不能抠图。”陆鸣的经纪人皱了下眉：“到时候会被人拿出来诟病，我再去跟他聊一下，真的很不好意思。”

    萧墨点点头，看了眼时间：“十分钟，如果这条还不过，我们就先走了，到时候只能明天再拍。”

    最后这条还是没过，萧墨有些生气，觉得自己这些天为了姜知南这部剧能播付出的时间精力都被浪费了，和陆鸣那边的人理论了一番之后带着姜知南上了保姆车。

    姜知南笑了笑，安抚两句之后说还是第一次看到萧墨生气，小念忍不住赞同：

    “墨姐你现在还像个有血有肉的人。”

    萧墨无奈之下叹了口气：“小心扣你工资啊小念。”

    “别啊墨姐。”小念瞬间怕了：“南南姐刚给我抬的工资，我家还有孩子要养呢。”

    萧墨：“你哪儿有孩子？”

    小念：“我买了只奶猫，应该也算养幼崽吧。”

    萧墨：“……”

    姜知南在旁边憋得快疯了，在看到萧墨的表情之后忍不住笑了出声：“墨姐别生气了，这儿离会场也不远，马上就到了。”

    几个人又有说有笑地随便聊了几句，萧墨是个老实的，被这样开玩笑一时间有些不太自在，但很意外的是她并没有觉得不自在，她偷偷看了眼姜知南，她正笑得明媚，忽然心情也好了很多。

    她还担心新老板娘会因为自己的身份高高在上，没想到却是个好相与的，她给安宁发了个消息：

    ［安宁，我考虑好了。］

    ［三个月以后的约帮我续一下吧，我感觉她还不错。］

    “墨姐。”姜知南正坐着化妆，她照着镜子问：“我这妆会不会太浓啊？”

    萧墨放下手机邮过去仔细看了一下，似乎并不觉得哪里不对：“挺好的啊。”

    “我待会儿得换了衣服直接过去聚会。”姜知南似乎很苦恼：“这样去会不会很奇怪？”

    “一会儿少打点修容。”萧墨跟造型师商量着：“别太夸张，我觉得眼妆还行，不算太狠。”

    “……”

    姜知南不太明白她这个“狠”字到底是个什么程度，但总感觉这事儿不太对，心里一直揣着个疑影儿，弄好妆发后在酒店走廊里拍照片，拍完之后她第一个凑过去看了半天。

    没看出有什么问题这才放心，姜知南握着吸管喝了两口水，又不确定道：“墨姐，真的不奇怪吧？”

    萧墨忍不住笑笑：“我觉得没问题，你要是不放心的话再问问小念。”

    “算了吧。”姜知南看了眼坐在一旁休息的小念，小声说道：“小念之前还说我素颜露出大脑门儿最好看，如果是你你还信她吗？”

    萧墨想象了一下她那个模样，认真地点了点头：“应该也不会太差。”

    姜知南没再说话，萧墨的性子总能在她注意不到的时候把她接下来的话都更住，小念似乎听到了她们在谈及什么，忍不住过来凑个热闹：

    “南南姐今天好好看。”

    姜知南怀疑：“真的？”

    上次那个人猿泰山的造型她也说好看。

    “真的。”小念喂了她根饼干棒，继续道：

    “感觉南南姐今天尤其在意自己的形象。”

    姜知南清清嗓子，有一种心思被戳破的窘迫感：“走红毯嘛，很正常。”

    “可是南南姐以前从来不太关心自己的造型的，只要不是太丑都能接受。”小念思考了一下措辞：

    “感觉你今天不像是来走红毯的。”

    姜知南瞥她一眼：“瞎说什么呢？不来走红毯去干嘛？”

    小念：“像是去约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