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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三十九章 虚空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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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百三十九章虚空的秘密

    那个被我戏称为hun元体生命的小nv孩情况确实罕见,现在的她,仍然有着人类的部分身体结构,但体内的能量系统却按照希灵使徒来设计,同时却还拥有神族的部分力量,这让她几乎无法被划分成任何一个种族——或许最高生命nv神可以考虑从灵长类生物里面专mén给划出一纲来,就起名叫汐言得了。

    原本按照希灵使徒的一般逻辑,拥有帝国的烙印,就是帝国的财产,那个叫做汐言的nv孩身上整合了幽能,她就理所应当必须听从帝国的命令,不过这显然没有考虑到对方作为一个自由人的人权问题,假如是珊多拉的话,或许会理所当然地给汐言一个帝**事编号,命令她去军队报到,但我考虑了一下,还是让那nv孩自己选择怎么生活的好。

    汐言对我的决定显然有点意外,直到互相道别的时候,她还在怀疑地上下打量着我和jiejie大人,而且让人遗憾的是,直到最后,我还是没能扭转那倒霉孩子对我的“大叔”称呼。

    和那个nv孩的认识算是个小小的chā曲,但却让我产生了更多的思索,那就是:这种事情会是个特例么?

    回到会客厅之后,我将潘多拉姐妹俩摁到了椅子上,然后和珊多拉提起了那个名叫汐言的小nv孩的事情,后者对一个拥有幽能的陌生人显然不怎么在意,但对帝国遗产却很上心,而且她也说出了我在思索的事情:

    “旧帝国崩溃之后,显然留下了数不尽的遗产,战舰,哨站,殖民星球,还有边远地区的探测器之类,一个跨虚空文明能留下的东西数量是惊人的,帝国崩溃不可能把所有那些遗迹都抹消掉,它们现在就在虚空的某些角落和某些边远世界游dàng,有一些甚至可能还可以运转——这些遗产可能让一个文明突飞猛进地进入高端行列,也有可能引发巨大灾难。”

    这就是汐言的事情给我们带来的新思索,某个冒失的神族用一座帝国基地制造出了一个编外希灵使徒,至少那座哨站等于是可控了,但剩下的呢?还有无数座哨站散落在千千万万个世界中,它们中哪怕只有百分之一还可以运转,就是一颗颗不定时炸弹。

    “类似的事情恐怕并不是没发生过,”始终没有开过口的黑暗nv神突然轻声说道,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我的哨兵曾经汇报,有世界突然爆发空前战争,整个文明顷刻灭绝。随后赶到的战斗小队发现了疑似希灵科技的东西,但类似的汇报只有两三起,没有参考意义。”

    “可能是哪个文明发掘到了帝国遗迹,错误地将里面的武器用于内战。”珊多拉叹了口气,“这种事情并不意外,地球上也发生过奥林匹斯组织那样的事件。”

    怎么说呢,这就相当于给战国时代的每个诸侯二十多个大伊万,让稚嫩的文明掌握末日武器从来都是最大的群体谋杀,还在内战阶段的低级文明根本拒绝不了帝国武器的强大威力和魅力,他们中总有疯子会让幽能炮的光芒闪耀在自己头上——五岁那年浅浅学会了用水果刀便是个惨重的教训。

    经过短暂的讨论,我和珊多拉一致决定,时空管理局的日常工作增加一条:在自己的世界随时警惕不正常的科技大爆炸,一旦哪个国家突然掌握了超出某个阈值的科技力量,就要在最短时间内确定是不是有人发掘出了帝国遗迹,管理局的特种部队将负责回收那些遗产。

    这是汐言的事例给我们提的醒,也算来神界得到的小启发之一。父神找我们所要沟通的主要就是最近堕落者异常的行动,在这方面我们已经达成了共识。敲定了一些日后共同行动,尤其是在影子城开放一个神界传送mén的细节之后,我和珊多拉决定告辞离开,顺便让潘多拉去把莉莉娜她们几个已经玩疯的小家伙找回来,但在离开之前,父神的一句话让我留了下来:

    “朋友,随我来,有些事情应该告诉你本人。”

    似乎堕落使徒的行动只是父神邀请我们来神界的原因之一,他的另一个目的,是要告诉我某些东西。

    当珊多拉领着大大小小一家子离开父神殿之后,父神领着我向神殿深处走去。

    这里是一道非常幽深的长廊,入口处有多一倍的卫兵在把守,或许说明了它的不同寻常。走廊里只有我和父神两个人的脚步声在回dàng着,冰蒂斯和叮当都没有跟过来。

    我们已经在这条逐渐向下延伸的长廊中走了十分钟之久,父神仍然是一言不发地在前面带路,我也不知道该不该开口打破沉默,也就暂时在后面无声地跟着。身后,走廊的入口已经消失不见,甚至连个光点都看不到,这说明这条走廊可能是微微弯曲的,而在前方,漫长的通道还看不到尽头。走廊两侧的墙壁上一开始还能看到父神殿随处可见的jing美壁画和浮雕,但越往里面深入,墙壁上的东西就越少,现在已经只有光秃秃的白sè石壁和升腾着白sè火焰的火炬,我感觉自己可能已经离开了父神殿的核心区域,现在随着这条走廊进入了某个特殊的地方,神殿的建筑特征逐渐消失了——仿佛走入了一座古老的墓xue。

    “知道什么是深渊么?”

    耳边突然响起了平和的声音,我意识到父神终于开口了。

    “毁灭意识?”我回忆着从珊多拉那里得到的知识,“某种不属于物质也不属于能量的东西,存在的本质就是毁灭,将一切有序的东西引导向终结,类似意志,却比意志更加jing纯。多元宇宙最危险的东西,无形无质,传播迅速,源头不明,但似乎跟虚空有关。”

    “恩,对你们而言,这个答案已经足够了。”

    父神低声说道,而此时,我们终于走到了走廊的尽头:仍然是那种不知如何形容的距离感,仿佛是一下子到了目的地一样,我们来到了一个黑漆漆的广阔空间,而身后的走廊已经看不到了。

    眼睛努力适应着周围的yin暗光线,但还是什么也看不清楚,甚至自己已经熟练的jing神力探查也毫无所获,这片可能是“大厅”的地方阻止外来人以任何方式观察它的真实面目,视线和jing神力都被屏蔽掉了。

    “要有光。”

    父神说道,于是我终于看清了这里的情况。

    这根本不是什么大厅,甚至不是室内空间,我们现在站在一个半径数百米的圆形lu台边缘,这个巨大的圆形场地中央微微凹陷,向外则是一级一级十几米宽阔的梯状平台,每层平台的落差大概有一米上下,这让它看上去很像古代的竞技场。圆形场地边缘是一圈整齐排列的巨石柱,每根巨石柱的间距都相等,而其高度则在百米上下,石柱上方是一段一段破碎且随机漂浮着的弧形石块,这些巨大的石块偶尔会漂移着组合起来,形成一个和下方“竞技场”半径相仿的巨型圆环,但那只是一瞬间,在我观察的几分钟里,它们大部分时间都在高空漫无目的地游dàng着,看上去仿佛失去重力的太空残骸。

    而整个场地则漂浮在一片荒凉的空间中,除了我们脚下的圆形“竞技场”之外,四周空无一物,只有冰冷死寂如同太空的黑暗,笼罩着这个平台。

    我好奇地看着这个古怪的地方,不明白父神带自己来这里意yu如何,它看上去是个独立空间,四周无边的黑暗干扰了自己的感知,让我无法jing确获悉自己目前的空间坐标,不过和jing神链路的链接仍然畅通,反馈的信息告诉自己,现在仍然是在神界的某个空间。

    “看看那些东西,”

    父神笑着说道,伸手指了指那些巨大的石柱,“它们组成了屏障,让外面的虚空和这里的秩序互不侵扰,在这个平台里面是绝对安全的,但离开这层屏障,就直接进入虚空了。”

    我惊讶起来,原来外面那漆黑深沉的空间并不是宇宙,而是虚空,但它看上去和自己曾经见过的虚空似乎不太一样,太过平静,父神或许用某种手段压制了它们。

    “感觉这里怎样?”

    父神突然说了这么一句,我莫名其妙地挠挠头发,“什么怎样?这地方看着ting荒凉的,太空旷了,而且悬浮在虚空中的东西总让我觉得不太踏实——一会你回去的时候可记着带上我啊”

    父神表情微妙地一僵,不过还是无所谓地笑了笑:“确实很荒凉,但要在虚空中制造出秩序而不产生深渊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我没办法像雕琢一个世界般让这里变得更加宏大。这座虚空王座曾huā费了我很长时间,不过它确实成功了。在这个绝对不会被侵蚀的地方,我们可以安全地做很多事情。”

    我一瞬间有些发懵,直到几秒种后才醒悟过来:对方即将提到深渊的真正秘密

    “跟上来——这里是我的试验台。”

    不过在自己开口询问之前,父神便自顾自地向前走去,一边解释着这个地方,我只能紧随其后,“很多世界模板和原本不存在的秩序就是在这里诞生的,我被认为是全知全能,但这并不意味着身为父神就不需要思考和尝试,现在我要让你看看,虚空中的真相。”

    话音落下,圆形的巨大场地中央突然出现了隐隐约约的扭曲,仿佛光怪陆离的féi皂泡般,在平台上空数米高的地方出现了一个不甚清晰的球形,父神就站在这个球形旁边,显然这是他在控制。

    “这是什么?”

    即将接触巨大的奥秘让我感觉有些心cháo澎湃,但还是努力平静下了心情,全神贯注地看着上方那直径十几米的球体,我感觉它蕴含着巨大的能量,但那不是自己见过的任何一种能量,而且即使是这种模糊的感觉也是时有时无,根本无法把握。巨大的球体从外形上看如同一个sè彩很淡的féi皂泡,内部有浑浊的颜sè在缓缓扭曲,还有微弱的,不敢确定是不是真正存在的闪光浮现,看上去,就好像某场大爆炸瞬间的静止全息图一样。

    “这只是个模拟,但已经蕴含了全部细节,你所见到的,是世界诞生的终极瞬间,”父神淡淡地解释着,空气中的球形忽然消失,又忽然出现,“这是一个信息泡,处于时间诞生的中间态,在一个你所无法理解的瞬间之前,它是一片hun沌,信息庞杂,万物不存,是虚空中一个毫不起眼亦无大小轻重的点,就好像刚才消失的状态一样,而在那个瞬间之后,秩序就诞生了,信息猛然被释放出来,出现条理,清晰可辨,一切都进入了可以被描述的状态,物质会在另外一个瞬间之后诞生,形成最基础的实体,跨越了虚无的界限之后产生质量,时间也在那个瞬间开始滴答作响,新宇宙的第一声啼哭中——”

    暗淡的圆球突然爆发出斑斓的sè彩,在一个无法描述的瞬间猛烈膨胀,光辉灿烂的火焰如同迎面而来的巨*般席卷而来,世界诞生的大爆炸将自己笼罩其中,目力所及仅有无穷无尽的彩sè洪流,世界最初的光,世界最初的物质,世界最初的秩序和描述,这些有形或无形的东西包围着自己……在茫然无措中,我猝然发现,自己已经成了这场惊涛骇làng中颠簸不定的孤舟,周围的一切都在疯狂演化着,进行着从零到一的辉煌征程,创始的闪光令人眼huā缭luàn,缓慢而迟钝的自身在这场惊天工程中无所适从。

    一只手突然拍在自己的肩膀上,父神重新出现在我身旁,而四周风起云涌的演化图卷也随之瞬间静止下来,就好像全息电影放到一半的时候有人按下了暂停键一样。

    炫目的云雾在四周形成了初具雏形的团块,明亮的闪光如同镶嵌在这些团块上的无数碎钻,最初的星云和巨类恒星在这个hun沌初开的宇宙中闪耀着太初的光芒,尽管这仅仅是一个演示用的模型,它们仍然尽职尽责地释放自己那可能只够维持一瞬间的闪光。

    宇宙的第一秒就这样过去了。

    “世界诞生了。”

    父神低声说道,仿佛怕吵醒正在熟睡的孩子。

    “很壮观。”

    我由衷地感叹,试图从刚才的一幕中抓住什么东西,父神让自己看这样的场景肯定不仅仅是为了给客人放一场全息电影,他在向自己展示某个秘密,某个只有在世界诞生的瞬间才会被揭示的东西,但很令人遗憾,最终我什么也没想到。

    “确实很壮观,”父神点点头,“无论任何形式的创世纪,都要经历这样的过程,它可能以各种形式表现出来,但最终,都应归结于一次信息泡的质变,希灵使徒也掌握创世纪了的技术,他们制造出了人工奇点,并可以让新生的宇宙大致按照自己的设计来演变,但那种技术仍然跟这个殊途同归——好吧,我们不是讨论这个的。我想问的是,你有没有发现,在创世纪的那一瞬间,就在从零到一的那一刻,有什么东西消失了?或者说,随着世界的诞生,有什么东西……被排挤掉了?”

    我认真地思索,努力地思索,一把一把地往下捋头发地思索,最终还是只能摊手认输:“您明说吧,我想不出来。”

    父神似乎早有所料(?)地笑了起来:“很诚实,你没有拿一个似是而非的答案来挽回面子。这涉及到虚空的本质。我们都知道,虚空是包容一切的,它是万事万物的和终点,各种对虚空的探索都表明,这是一个绝对‘无’的境界,它没有长短、大小、轻重、冷热,没有任何可以被描述出来的量,它永远位于概念诞生之前的状态……但假如虚空真的是这样,世界是从哪诞生出来的?”

    “从零到一的创造,这句话本身就揭示了某样东西:我们至少需要个‘零’,才能创造出一。”

    “虚空就是这个所谓的‘零’,它的虚无就是世界诞生的原材料。”

    对方说完这些艰深难懂的东西,给了我几分钟时间来理解,然后才继续解释:“世界从零中诞生,其实是在打破一个‘均衡’状态,在实际的世界中,这种均衡随处可见,物质出现了,就会有反物质,能量出现了,就会有暗能量,时间在向前滚动,‘现在’便会不断变成历史,一切都遵循创世纪时候的唯一平衡,那就是万物归零。这种趋向在最初促使世界演化至繁杂,最终令宇宙自然走向终结,可以说,这种趋零xing减轻了虚空中诞生世界时的‘阵痛’,但惟有一个平衡,自世界诞生之初便注定无法弥补,这个致命的平衡漏dong,就是深渊。”

    父神说着,弯下腰去将手伸进一片静止的星云中,后者立刻继续演化,并迅速产生了连锁反应,光辉的洪流再次于四周汹涌奔腾,无数星系正在眼前茁壮成长。

    “我知道人类的哲学家在思考世界的时候有过这样一种说法:世间万物分成两个部分,一部分是人知道的,一部分是人不知道的,在人的婴儿时代,未知的圈子占据了整个世界,但慢慢的,人所知道的部分就会成长起来……那么对于一个真正全知全能的人,他不知道什么东西呢?”

    父神突然抛过来一个问题,让自己猝不及防,四周的景象已经是星河闪耀,我却愈发茫然。

    “他不知道的那个问题是:自己究竟还不知道什么。”父神用非常严肃的表情说道。

    我顿时哑然失笑:“这问题不是扯……”

    话说到一半我已经说不下去,自己似乎想到父神的意思了。

    “就是这样,当一切都变成已知,那么是否还存在一个未知便成了最终极的问题,这个问题会永远处于悖论中无法解答。而世界也是这样,当宇宙万物都演化完毕,万物进入平衡状态,就必然会出现一种打破平衡的东西,这种打破平衡的东西,其实就是世界诞生之后的残渣。

    虚空是平衡的,万物对应,因此万物皆空。当长的概念产生,就会有对应的短,当热诞生,就会有冷的定义,这种互相抵消就是虚空遵循的最高法则:万物终将归零。刚才那个悖论也是一样,对‘全知全能’四个字而言,‘寻找到一个无解的问题’就是令‘全知全能’四字抵消为零的东西。”

    或许我可以把这称为法则层面的相对论?

    四周围辉煌灿烂的宇宙星空已经演化完了一个周期,星星明显稀少了很多,星云暗淡,再也看不到新的恒星出现了,一片片巨大的空dong出现在这个生命短暂的宇宙中,预示着黄昏已经到来。

    “神界有一种玩具,被叫做平衡塔,那是一种非常简单的小玩意,其实就是一系列的天平,堆叠起来形成复杂的结构。最小的天平上放两个一样重的砝码,稍大的天平则在一边放个小天平,另一边放个大砝码,再往后是更大的天平……世界就是一座小天平,它的两端放着世界上所有的物质和能量,而这让它的指针可以始终指在零上,而虚空则是更大的天平,它的一端放着世界,一端……放着深渊。

    当然,从信息量上来讲,深渊无法和一整个世界相提并论,但从威力上讲,一点点深渊就足够摧毁整个有序宇宙,当它们以这种概念被放在虚空天平上的时候,指针就停在零上了。

    世界的残渣,这就是深渊。”

    身边的宇宙星辰在逐渐熄灭,如同电力不足的彩灯般一个个变成昏黄,然后冷却下来。

    “每诞生一个世界,就会产生足以毁灭一个世界的深渊,通常情况下这份毁灭力量被隐藏在虚空深处,当其所对应的世界消亡(比如宇宙因熵值增加至极限而热寂)之后,这份深渊也会由于虚空的归零定则而一同消亡,以此,有序世界和深渊便维持在一个平衡状态。”

    眼前最后一颗星辰也宣告熄灭,辉煌片刻的宇宙化成了冰冷死寂的静汤。

    “但偶尔,它们会泄lu出来,沾染一个正常的世界,就如那个打破了‘全知全能’的终极问题一样,尽管深渊本身的信息量比起整个世界而言小的可怜,它也足够摧毁整个世界,让一切都陷入hunluàn。”

    四周的宇宙演化终于彻底终止了,身边的景象重新变成了空旷死寂的圆形lu台。

    “一个问题,就能摧毁‘全知全能’,一份残渣,就足以破坏整个世界的平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