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章 另一个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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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名字十足的陌生,然而确乎不是西域人会有的名字,裴忱想不起中原有鹤氏的名门望族,那也的确是个很罕见的姓氏。 裴忱忽然向镜君伸出一只手。 起初阿尔曼还很警惕地上前一步,然而随即他似乎是觉得裴忱是太过弱小了,就算忽然挥剑向镜君也绝无可能对镜君造成什么伤害,于是他便带着一点讥嘲的笑容又退了回去。 镜君始终是一副不动如山的模样,她坐在残枝败叶上,却像是依旧在大光明宫的御座上俯视众生。她看着裴忱,那双琉璃色的眸子里有了然笑意。 “你想做什么?” 这像是一个问句,然而镜君大抵是早已知道了答案。 裴忱并没觉得阿尔曼的举动是一种侮辱,因为他的确太过弱小。 “我帮您回到大光明宫去。”他语气笃定,阿尔曼听了这话,却不由得嘲笑出声。 “你以为你是什么人?蝼蚁一样的东西,你能否走去大光明宫都尚未可知。” 镜君却微微皱着眉头申斥阿尔曼。 “我不记得我有教过你妄言。” 阿尔曼低下头去。 “属下失言。” “我的确看上去很不够格。”裴忱的手拂过罗生剑,他原本是要兵行险着的,但在摸到剑柄的那一刹那,忽而脑内有灵光闪过。 “但我的确与鹤川凉身后的邪魔十分熟悉——如果她身后真的有那样一个魔。” 镜君没有问他打算怎么做,她只很平静地问道:“那么,你想要什么?” “我本想让您助我上昆仑,但想一想,那对您是种侮辱,对我也是一样。”裴忱低低笑起来。“昆仑既然有大煞之地的消息,我想大光明宫也该有,我要去大煞之地,希望您能帮我。” “阿尔曼需在我身侧,而我魂魄不稳,不能去那样的地方。”镜君皱了皱眉。 裴忱却摇头:“只需您为我指路即可,我自当一人前去。” “去送死么?”镜君这回确乎是有些讶异了。“你虽九窍齐开,在那样的地方却也会顷刻之间化为齑粉。” “我要去修我的剑。”裴忱摩挲着罗生剑的剑身。“或者说,去唤醒我的剑灵。” 这次换镜君向裴忱伸出手,裴忱会意,将罗生剑放进镜君手中。 在镜君的手里,这把剑显得格外大些。她也抚摸罗生剑的剑柄,现下那黑沉沉的剑柄上闪烁着一点金光,她饶有兴趣地看着那点金色的光芒,低声道:“这剑似乎与我先前看到的有些不同。” “剑灵已然沉睡,当然有些不同。”裴忱心头一凛,只有顾左右而言他。 镜君却摇了摇头。“不,这与剑灵无关,少年人,看来你很有些奇遇。” 她却像是没有要深究的意思,把剑又交还给了裴忱。“一个要用煞气来唤醒的剑灵,倒是有些意思——但我现在依旧不能帮你。” 裴忱不由得有些愕然,然而他的疑问还未及说出口,镜君便已然给出了答复。 “大光明宫的确有一处大煞之地,但若我不能回到圣山,你便不能到达那里。” 她看着裴忱几度变换的脸色,此刻的笑意却真有几分孩童的天真烂漫。 “你这样好的记忆力,应当能想到我所说的是什么地方。” 裴忱与镜君说过的话并不多,每一句都有迹可循,所以他很快便想起了苍枫晚愤怒的斥责声。 他犹豫着问道:“天山之下?” 天山就是镜君口中的圣山,然而裴忱不信奉明尊,自然不会这样称呼天山。 “你果然记得。”镜君眼睛微亮。“所以,你需帮我回到圣山去,还是要拿出你原本的筹谋来。” “那么,便是借昆仑而攻天山,这是一损俱损的法子,我不知您是否愿意看见。”裴忱叹息一声。“此计凶险,只怕大光明宫的人手也要折损不少。” 镜君看上去的确犹豫了一瞬,那毕竟是她多少年来积攒下的基业与人力,这样一个大争之世面前要生生折去自己的羽翼,倒是比壮士断腕还需多些决心。 但很快,她便森然道:“大光明宫也的确需要一场清洗,早在很多年前便应该有了,阿尔萨兰,塞勒斯......背叛者一个接着一个,明尊的光辉早已被玷污,他们忘记了该为何而执剑,当然要被刀兵所噬。” 阿尔曼不由得动容。 “大人!” “我要在鲜血之上建立起新的大光明宫,积弊不除,即便能杀了鹤川凉,也依旧还会有下一个煽动者。”镜君此刻才纯乎像是一个生杀予夺的掌权者,她眼里有锋锐的刀兵,像是要往前斩尽一切违逆者。 就在裴忱以为她是同意了的时候,镜君忽而话锋一转。 “但,不需要昆仑。明尊自有明尊的荣耀,我们不会让昆仑的手伸入圣山,那是一种耻辱。” 裴忱第一次与阿尔曼对视,他们两人的脸上都带着一点迷惑和担忧,担忧于镜君是不是忽然疯了,虽然阿尔曼是要更真心实意一些的,但是想到征天,又想到自己能不能安然上昆仑,裴忱的担心也不能全然说是虚情假意。 “您打算怎么做?”阿尔曼问道。 “我需要恢复我的实力。”镜君低头看着自己的身躯,流露出一丝厌恶的神色。“我不能再被囿于孩童的躯体里,而我若是能恢复实力,护送你从圣山之下全身而退也不是什么难事。” 裴忱想,若恢复实力真是一件如此轻易的事情,镜君也不会多年来都是这幅模样了,既然连rou芝都不曾叫镜君全然恢复,那又有什么能让她在短时间内痊愈呢? “这世间有一个传说。”镜君轻声道。“雪莲的传说。” “天山雪莲?”裴忱问道。 “不,天山雪莲与之相比不过是俗物,传说它在极北之地,凡人之力不可通达。” 凡人之力不可通达。 这话便很耐人寻味,何为凡人?修者面前,当然是不通修行之人是凡人,然而面前,修者亦是凡人。 “极北之地有神秘一族,女子为尊,其中也几乎只有女子。”镜君的声音里也有些不确定。“曾有人见过她们,引以为天人,故而称呼其为天女一族,然而世上哪里又有什么天女呢?”
裴忱的声音忽而有些干涩。 “难道您不怕那是个传说?” 镜君笑着摇了摇头。 “那不是传说,我便是从极北之地走出来的,当年世人说我叫哈桑,不过是因为我不敢将族名现于人前,我是得了明尊指引走出了北凝渊,但在我的族人眼中,我是该被除之而后快的。” 她的声音有些慨叹。 “一别百余年,我本也不愿打圣物的念头,那毕竟是我故乡。但是,这一次我必要回去了,我不能让大光明宫成为邪神的温巢,不为天下人,总也要为我自己。” 镜君说得坦荡,而裴忱却忽而苦笑起来。 “那一族已经消亡了。” 他感觉到自己身边的空气又凝滞下来,镜君难以置信地望着裴忱,问道:“你说什么?” “此前我只知道那叫饮冰族,不知还有天女族这么个名字,但我曾在梦中见过那一族,的确是些很美丽的女子。数十年前,洛尘寰引动饮冰族的动乱,饮冰族已经亡了。” 裴忱每说一个字,都觉得自己身边的威压更重一分。 “你说的可是真的?” “千真万确。”裴忱紧紧盯着镜君,忽而反问:“若是见到饮冰族的遗民,前辈会下杀手么?” 镜君在惊怒之下脱口而出:“当然不会,我是族中叛徒,虽不后悔,但也绝不会对族人出手——” “那么,九幽之中有饮冰族的遗孤。”裴忱一口截断了镜君的话,他不知自己刚才为何要有那样一问,明珠泪分明也是九幽人,镜君要如何待她,与自己其实无关。 可他总会想起自己算是欠了明珠泪一条命,那把剑本能穿透他的心脏。 “你如何知道?” “我曾中了她一剑,在镜花楼镜冢之中,我透过那一剑留下的气息,看见了饮冰族的动乱。”裴忱无奈地笑了起来。“的确是些美丽如天人的女子,若是我在冰天雪地里乍见她们,也会觉得这是天人临凡。” 阿尔曼在镜君身后,神色难得迷茫。 他此时终于找到了机会插一句话。 “大人,我们要去北凝渊吗?” 镜君抬起手来,示意阿尔曼不要说话。 她的神色痛苦而迷茫,阿尔曼从未见过镜君如此的神色,他的大人总是运筹帷幄的,便是狼狈逃窜这一路,也不曾有迷茫之色。 镜君想把裴忱说的话都斥为无稽之谈,但她心底有个声音告诉她,这一切都是真的,裴忱的神色不似作伪,多年前,她也曾梦中惊醒,但或许是因为不愿面对,她在大光明宫中从未去探究北凝渊的消息,却不想再知道的却是这覆灭的消息。 良久,裴忱听见镜君杀气腾腾的声音。 “洛尘寰。当年便看他是个鹰视狼顾的贼子面貌,竟敢挑拨我族动乱,天理昭彰,也该是他还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