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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卷第一章

    埃文脸颊上的肌rou抽动了几下,一闪身来到了雪沫在的那一侧,伸手戳了戳她的脸。

    一股极端危险的预感如同一盆冷水将埃文浇得湿透,周围的元素顿时活跃起来,急速的瞬间移动令他暂时躲过了这一劫。

    躺在床下的摩诃不知什么时候就被艾安抓在了手里,手腕一动就是势大力沉的一斧,直接打穿了埃文刚刚所在的地板,露出了直通一二层的大洞。

    周围的小挂饰和家具什么的随着这震耳欲聋的一击哗啦啦地散落得到处都是,埃文吓得脸色煞白,她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蓄力的?!难道说,她的**力量就已经强大到了这种程度——这只是个女孩子啊!

    “怎……怎么了?……”艾安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一时间还没有注意到自己为什么要做出这样本能的保护措施。她伸手揉了揉自己漂亮的大眼睛,身边的雪沫也从她的胳膊里钻了出来,带着粉红色星星睡帽的她看上去特别可爱。

    “诶?jiejie你这是在干什么额?”

    艾安终于看清楚了在门外的灯光下站在门口处穿着睡衣尤为清楚的埃文。

    “天啊。”艾安小声捂住嘴。

    “谁啊……jiejie睡觉啦!”

    “流氓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纷飞的雪花瞬间将周围的一切事物都染上了一层白霜,锋利的冰片在摩诃的斧刃上疯狂地凝聚,随即在艾安的惊怒声中被高高举起,穿着睡衣的她在一股巨力的推动下前移一米。拼尽全力地把自己手中的摩诃狠狠地向着吓得呆住了的埃文头顶砍去。

    战神的倾力一击声势何如,只有亲身经历才能够说出一二。就在斗气立场展开的那一霎那。整间卧室的一切名贵装潢就已经成为了四散的碎片,和旁边客厅的隔墙也碎裂成了一堆布满白霜的砖块。白炽的冰之光芒刺得谁都睁不开眼睛。埃文只能下意识地完全爆发出自己的全部活性魔法元素,在自己头顶张开了一个小却坚硬的护罩。刚刚明白过来发生什么的护卫们也冲了进来试图用自己的武器顶住艾安的巨斧。

    “啊!——”

    试图挡住艾安武器的护卫们手中的长枪毫无疑问地化为了碎片,本人也喷出一口鲜血倒飞出去。埃文被巨力压得跪了下去,膝盖直接压碎了他脚下的地板,给承重的钢筋水泥板带来了蛛网一般的裂缝。

    不过他的拼命换来的结局就是自己没有被均匀地分成被冷冻的两片。

    艾安羞怒地挥出这一斧后丢掉了摩诃,仅仅地抓着自己睡衣的衣领,侧着身子大声问道:“你!——你说,你究竟向来干什么!还是,”她惊恐地抓着自己的脸。“还是你已经——啊啊啊啊啊!!不活了!!沫沫!!——”

    “jiejie!冷死了!”布满冰霜的化为废墟的卧室中,雪沫头发上沾满着木屑和冰块,抓着被子将自己紧紧裹在里面,大声冲着艾安抱怨道,“他一个小孩子能够什么能耐啊!”

    艾安没有理这些,倒退着回去一把搂住了雪沫,然后直勾勾地望着她的脸说道:

    “小雪小雪,我脸上……有没有,有没有吻痕之类的东西?”

    “没有啊。”雪沫眨着眼睛说道。

    “啊。你也没有,真是太好了——扣子没有被解开,你的也是……这个大变态——你连小孩子都想下手啊!!变!——态!!——”艾安冲着跪在地上灰头土脸的埃文大吼道,自己的表情都像是要哭出来似的。

    “艾安jiejie。以人类的这个年龄,埃文还没有什么能力吧。”雪沫裹着被子哼着歌凑到艾安身边说道,“你还是问问他为什么来我们这里吧。”

    “这还用问!”艾安颤抖地指着他说。

    埃文欲哭无泪地半跪在一大一小两个女孩面前。完全没有任何招架之力。米乐也跟着一大波护卫涌到了卧室门外,看着主人颓废的样子。他小心翼翼地碰了碰他的肩膀。

    “怎么了?”

    “咳咳!”埃文说服自己要勇敢,于是他抬起了头。“真是抱歉,自己太急躁了,本应该在天亮——”

    “啊!这种话你都能过说得那样冠冕堂皇!雪沫,咱们赶紧逃吧!”

    “你们两个呀……”摩诃坐在斧刃上无奈地叹气,根本没有做出说服的打算,看着埃文这幅样子,他就更不想那样做了。

    “我想知道!”埃文弹了弹身上的灰,一咬牙站了起来,艾安抱着雪沫向后一缩,“瑟米雷娅小姐,你今天晚上离开过这间卧室吗?”

    雪沫摇摇头,艾安紧张地望着埃文。

    “你难道没做什么奇怪的梦吗?”

    雪沫用一根手指戳着自己在嘴唇仰头想着,过了一会儿她说:“我梦见自己吃蛋糕了……是那种有巧克力夹心,上面有好多好多草莓的蛋糕……”

    埃文长叹了一口气扶住自己的额头,然后扭头冲着正打算问他发生了事情的米乐摇摇头。

    “喂,你们这样就走了啊!”艾安瞪着自己的眼睛,“你这可是犯罪诶!!”

    “房间不用你们赔了……这够好了吧……”埃文垂头丧气地说道。

    “梦里还有一定让雪沫很不高兴,就是吃蛋糕的时候,总有一双眼睛盯着我……对了!!”

    雪沫突然大叫一声,叫住了埃文。魔族女孩蹦蹦跳跳地挣脱开了艾安的胳膊,抬起头盯着埃文的眼睛。

    “和你的眼睛一样哟,湛蓝湛蓝的。很漂亮的说,不过一直盯着我,瑟米雷娅还是感觉有点可怕。”

    埃文被这一重击迎面击中,他在用天真的目光望着自己的雪沫的黄晶色眼眸中看到了一对明亮的蓝色光点。

    他知道自己的眼睛是蓝色,但绝不可能这样明亮。

    半张开嘴。他只能够发出无意义的“喀拉喀拉”的声音。旋即,他疯了一般冲击了四分五裂的卫生间。抓起了一块破碎的镜子,抹去了上面的灰。

    那是他自己。是有着眉毛中几颗雀斑的自己,但是那双湛蓝明亮如同蓝钻石一样夺目明丽的眼睛,却再不是记忆中那双灰蓝色充满活力的眼睛。

    他现在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用手中锋利的镜子碎片把这双不是自己的眼睛挖出去,那样的话,刚刚经历的就是一场真正的梦。

    “主人!——住手!!——”

    灵魂契约间,可以轻微地感受到相互间心意的玛瑙龙米乐顿时狂呼一声,背后双翼一展出现在了他的背后,劈手夺去了埃文手中的碎片。

    “主人?……”

    埃文身子一软倒在了米乐的怀里。从此以后,埃文再也不敢直视他人的眼睛,更不敢出现在任何有镜子的房间,甚至连带着磨光面的物件也有着偏执的恐惧。这样的恐惧,直至他被迫接受了自己的命运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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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度林海之渊,浸没着《死海文书》的死之界洋面之上,被钉在曾经钉过莉莉丝的十字架上的弗里德.莫迪斯特绝无生机的躯壳忽然微微地颤动了一下。

    低垂的头颅下,紧闭的双眼似乎微微开阖,渗出了一点泛着蓝光的血之泪。溅散的血花旋即消失在亘古不变的死海空气中。同时,承受了原罪折磨五百年的身躯无声无息地燃起了金色的火焰。火星在他**枯瘦的身躯周围旋舞,带着令人热泪盈眶的感动与欣喜,终而彻底化为炽烈的生命烈焰。向着枯黄色的天空怒放,如同在死之界内点燃起了一株象征着绝对生命的冬青。

    弗里德留给世界最后痕迹的躯壳露出了一丝微笑,然后随着星星点点的生命之火。回到了世界树永恒温暖平静的怀抱。

    埃文精神受到巨大打击而卧床不起的那几天,南黑色之翼是由米乐所主事的。长期以来在埃文身边的工作让他对黑色之翼十分熟悉。调整人事。安排驻军,民生设施的搬迁……米乐虽说不上是完美无缺。但也有条不紊令人安心。

    米乐很爽快地接受了洛维安和弗朗西斯在信中的请求。首先是黑色之翼确实需要最珍贵的人力资源补充,而且如果放任格里华残余势力被不知何时出现的大地神殿骑士团扫荡一空的话,隐藏在世界角落中的奥尔卡就会出现用格里华封印石的力量净化灵魂以解开斯乌的最后一道封印。若是如此,这一枚至关重要的封印石的破碎,很有可能导致整个奥西利亚都不愿意见到的那件事的发生。

    但是如果不这样的话,奥尔卡无疑也会亲临人类的城镇,带来流血漂橹的杀戮,用自己的双手积攒足够的灵魂,最终也会导致封印石的破碎。

    洛维安留给弗朗西斯的暗示中,希望如果此事真的发生,他也许是除了他自己之外唯一能够阻止她的人。

    但他同样担心,她知道奥尔卡在弗朗西斯心中不可磨灭的印记。若是一时冲动,他可能会亲自作为最后一道纯净灵魂为斯乌解锁,那样虽然不会有杀戮和封印石的破碎,但这绝对不是洛维安希望见到的结局。

    即便从理性来看,这已经是最好的方法。黑色之翼没有了弗朗西斯,埃文.潘姆依旧可以撑起大局。以黑色之翼的技术实力,营救尽可能多的格里华帝国残余民众和二十万魔族,打破北方圣地对北黑色之翼的封锁,建立起自己的势力范围,用自己的双手去复仇——

    不过那样,和过去的自己又有何区别。

    自己之所以是自己,就是以为谁也不是纯粹的理性机器。文明也许因为这点无法全速推进,但是同样因为这点而异彩纷呈。

    无声无息中,南黑色之翼的十万军民拔起了地基的根桩,载上了漆成黑色的飞行船,无声无息地向着格里华帝国东部边界飞去。仅仅两天,他们的先头部队就已经潜伏住在在北方和南方。同时监视已经乱成一团,但在魔族军团的维持秩序下依旧没有出现大规模难民sao动的格里华帝国领土。等待大地神殿的动作。

    苍茫的大地上,穿着羊绒套衫的雪沫双手合十。衷心地向神明祈祷,希望能够在混乱到来之前爸爸会回来。

    如此凛冽的狂风暴雪已经超出了自然所愿意调动的范围,光滑如镜子般的巉岩无处可攀,每往前移动一米,都需要用黑暗精气在光滑的花岗岩上腐蚀出可供借力的一处小孔。

    双翼紧紧贴在后背上,洛维安的脸埋在厚厚的披肩里,暂时停了下来,等待这阵足以将他吹出去几百米远的狂风消歇。

    他在空气中嗅到了风元素和水元素的味道。这里的元素活性异常强烈,他在开始攀登起这最后一道山脉的时候就已经明白。他再不可能向之前一样潇洒地展开双翼和身体中充盈的黑暗精气轻松地飞跃之前的那几十道山脉。这里融入花岗岩的无数细小法阵组成了一座山脉般庞大的法阵体系。不仅仅常年汇聚着吹过山谷稀薄的活性元素,将其调动为猛烈的风暴,更意味着如果在这里释放力量的话,自己的力量将会瞬时被注入法阵之中,带来更加猛烈的风暴。

    仅仅是这一层魔法结界,就可以在五百年间阻挡住所有人的脚步。

    他知道班.雷昂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类。虽说他在众位军团长中实力靠后,但是他的性格却和他的出身一样刚毅决绝。若没有历经过艰苦卓绝的努力,作为南国王者的他绝不会对他人施以任何的敬意。正因为如此,他便明白自己需要刻苦的努力亲自爬上这千米的高峰。才能够到达这失落的南寒之国。当然,如果自己的实力与他平齐的话,他也无需如此努力,但这毕竟尚属于一名实力五级的强者列下的法阵。在他实力之下,谁都要乖乖地经历亲自在被加强的狂风暴雪中攀上山峰这一考验。

    足足两天,洛维安甚至还没有攀到峰顶。带着精神波动的狂风阻挡了他的精神感知。雾一般的雪暴更是令他看不清上方和下方的环境。他不吃不睡地连续爬到现在,以他四级的实力都有些濒临崩溃的征兆。

    面前是黝黑的石壁。下方是看不到尽头的雪谷,上方是被雪花埋没了的山峰。世界仅仅剩下了这两种颜色。孤立无援的环境中,洛维安只能闷头向上爬去。他清楚就算是胡思乱想都会极大地消耗他的体力,让他或许再离目标只有咫尺之遥时坠落。

    既然看不到前方,那么也许下一步就是终点吧。洛维安用这样的希望鼓舞自己,一尺一尺地向着顶峰攀去。

    暴雪白天黑夜从不停息,他只有用阳光的强弱来判断时间。他允诺了艾安和雪沫在一星期之内回去,但现在的情况显然不容乐观。

    难道自己真的要放弃?

    说实话,他也不清楚自己此行究竟是什么目的。他需要从班.雷昂口中得知他的选择,需要明白他将要在未来起到一个什么样的目的。但是,他也清楚正是班.雷昂本人的军团屠戮了多少魔族平民百姓,而深知此仇恨的他也许会在他恢复原本实力之前杀了他。

    这些都有可能,他这样做的原因只有一个,因为他已经感觉到了,那个时间即将到来。他需要做好准备,从这位过去的战友,现今的敌人眼中看到奥西利亚的棋势。

    右手再次向上伸去,指尖的黑暗精气闪耀起了嘶嘶的声音,但是这一次,没有了一成不变的砾岩。

    这一细小的变化如同一剂强心针,洛维安将自己的脑袋伸出厚厚的披肩,面前再不是冰冷的岩壁,而是一座深墨色沧桑古朴的拱门。

    一道刻着被风蚀得失去形貌的徽章孤悬于上,那是寥寥几笔勾勒出却极具神采的狮头。

    洛维安心中如释重负地呼出口气,背后翅翼一动,瞬间突破了他身下厚达两千米的风暴结界,稳稳地落在了南雪之国的国门前。

    了无生机。

    这里唯一的生物是匍匐在碎石上的苔藓,在石拱门两旁,是两尊等身大小的石雕。石雕雕刻得极为传神。纤毫毕现——

    “不对。”洛维安轻轻碰了碰冰冷的石雕,“这是。被石化的人类?过了这么久,就算是灵魂当时未死。如此长的孤独也会崩溃了吧。这五百年,他也没那么好过……”

    连续两天耳边都是刺耳的风雪声,突然起来的寂静令他感觉自己的自语都是如此响亮。越过拱门,眼前的一幕令他喟叹长久。

    灰蓝色和墨绿色的巨石被简单地雕琢成了方砖,以粗犷豪放的风格堆砌成了绵延不绝的街道和住房。石头雕琢而成的路灯竟然依旧亮着惨绿色的灯光,将大街小巷间映成了一片茫茫的灰色。

    洛维安甚至觉得,哪怕有一两只乌鸦在其上聒噪一阵,也比这样死寂无声的石之城更令人欣慰。

    他谨慎的感知着周围的一切,没有魔法的波动。这里没有陷阱。他一步步走进无声的巨石砌成的王都中。陪伴在他耳边的只有自己的脚步声而风声。

    每一盏灯依旧亮着,无论是绿色的路灯还是屋中的的油灯,都以超出他理解能力的方式持续不断地闪烁着光。他能知道,这些灯光已经持续不断地亮了五百年之久,而这样细节之处无法理解的力量,才是真正的力量所在。

    “时间魔法么?”他在街道中央慢慢走着,途中不时间可以看见表情一如往常时的旅人。在窗中,也可以看到那些正在平静地度过着生活的百姓。他们的表情和其他地方所生活的居民一样,有着祥和和平静。充满着生活的百态。

    只不过他们的动作和神态,都被石化定格在了五百年间的某一个片刻。一切生机都已经散去,独留连绵不尽的死寂与茫然。

    倚靠着路边尚未被风蚀的地图,洛维安很快地找到了王宫的位置。他没有立刻朝着那个方向行进。而是找了一个不会被高山的刺目阳光灼伤的阴影中生了一小堆火,将带来的干粮烤热了草草吃下,然后原地休息了一会儿。

    如果王宫中在众多的石像里真的有着班.雷昂的话。那么以他的实力,无疑已经探查到了他的存在。现在或早或晚地赶到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他需要将自己的状态恢复到最佳。

    残垣断壁堆砌在王宫的四周,零落的星火在破损的潢饰间散发出刺鼻的烟雾。周围的一切都显示出了令人困惑的矛盾。分明是已经沉寂了五百年的冰冷建筑,为何会有这一层层不散的新烟。周围的魔法元素沉寂的流动着,甚至连会与他产生共鸣的黑暗元素都于他熟视无睹。

    这就如同他走入了他人的梦境中,他所能够做到的只有持续自己的思考。宫门紧闭,却没有锁紧,但厚重的门页仍旧在打开时费了他不少力气。腐朽沧桑的气息迎面扑来,四处是积得足有半尺厚的灰尘,而在石质的烛台上,白色的蜡烛依旧闪烁着暗淡的黄光,没有一滴烛泪流下。

    这是一条单调的门廊,周围尽是已被定格在石像中的宫廷侍卫和侍女。但是这里和外围的百姓们被定格时的动作已经大有不同,他们似乎是看到了自己被石化前的一景,面露惊恐绝望之色,有的武士丢掉了手中的长矛,前倾的身体早已摔倒在地面上,变成了零散的几块灰石。有的手持塔盾怒视一方,但是他的气势丝毫没有为他命运的来临停顿一秒。侍女宫娥纷纷拥挤而出,惊慌失措的表情即便在灰色的石化脸颊上也毕现无遗。

    他们的脑海中痛苦地留下了那一刻到来时的记忆。

    但是,他们的王在哪里。如果这场莫名的灾难真的来临的话,那个人类应该会站在灾难的最中心吧。

    门廊的尽头是一扇雕花的玻璃窗,装饰的痕迹掩盖了玻璃本身的意义。他看不清这扇金绿相间的玻璃窗后是什么,甚至他的精神触角也无法穿透。这是一扇隔绝了感知和精神的窗户,在另一面明亮闪烁的金色光彩下,洛维安隐隐约约看到了贵族们在温暖的壁炉和吊灯的映照下翩翩起舞的场景。花红柳绿、纸醉金迷生活的幽灵徘徊在这扇窗的背后,勾起了洛维安对过去魔族生活的一丝丝极淡的回忆。

    虽然自己并不愿意出现在这样享受的场景中,冰冷肃杀的军营才最能与他的心境共鸣。但是每年魔族的年会中,他仍旧要穿着繁琐的正装礼服,面无表情地出席在这魔族唯一残存的华丽生活碎片中。

    他的手指刚刚触及这扇温热的玻璃窗时,一切骤然变化。他迅速地意识到这是一个隐藏得极为巧妙的精法结界,他毫不犹豫地抽出末日权杖,紫绿色的冰冷刀刃前指,黑暗精气的召唤将周围的暗元素纷纷凝聚在自己身边,为他笼罩上了一层稠密的黑雾。

    纵使他如此与外界格格不入,这里也没有任何一人注意到他。

    做工繁琐的宫装蓬裙散发着凄迷的馥郁香气,四下皆是令人眩晕的香水与酒精的混合味道。南寒之地的气候使这里的臣民们喜饮烈酒,气氛在烈酒的发酵下愈加向疯狂逼近。列观众位在舞池中或是客席间翩翩起舞、侃侃而谈的千金贵族们时,即便是王国的皇亲贵胄,也尽是脸颊如刀削斧凿一般棱角分明,器宇轩昂。无分男女老幼,体格相貌皆尽俊美高大,远非奥西利亚温华之天府腹地中人所能媲美。

    这是上古时期人类一族隐藏在峰峦之间的古老一脉,优秀的血统从未被他支所融合。虽然没有奥西利亚腹地的人类那样活跃而充满着创造力,但是他们的坚毅和韧性令为埃德尔斯坦千百年所苦寒折磨的魔族三大战斗族裔所为之叹服。

    但同样是这一支强悍的人类,几乎断绝了魔族最后的血脉,令之几近从奥西利亚的历史中抹去。洛维安环视着这必然是被魔法营造在自己精神空间中的歌舞升平的繁华景象,缓缓穿过拥挤的人群,向着最里处那尊高大的王座走去。

    来往的人群不时间挤靠在他的身上,带来了真实得无可挑剔的触感。但他试图仔细观察被他所碰之人的表情动作,从他们的眼神中看去,洛维安的存在对他们来说更是虚无的幻影。杯盏打落,酒香弥漫。他注视着自己被烈酒沾湿的手掌,酒精挥发时带来的凉意仍旧真实无比,令他不禁暗暗心惊于这精法的缔造者对精神空间已至化境的高深造诣。(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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