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惊圣!
儒林路在剧烈的晃动着,眼前这方小世界随时都有可能破碎,浩荡的国运凝成实质盘旋在朝歌城上空,虚幻的气息化作模糊的九彩颜色。 所有人都呆若木鸡的看着头顶之上,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不过还不待他们反应过来,一道如同大道之音的话语自冥冥中响起。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平淡声音若雷鸣惊动,不知多少人骇的勃然变色。 “是谁发的宏愿?这是何人?竟敢发出此等大宏愿?”相府当中,右相的身体猛的一顿,完全不复先前的闲庭信步,苍老的面容顿时凝重起来,这声音... 似乎是那位小侯爷? 他抬头看着头顶的九彩国运,目光顿时变得阴沉了起来。 不仅仅是国运,还有整个神朝各处的儒庙,包括儒院的那座在这一刻都在疯狂的震动着,就像是有一股力量在积蓄,随时准备冲天而起。 南来居中,陆海棠慌张的穿着衣服,迅速的推开窗户抬头看着天上,片刻之后摇头晃脑的感慨道:“国运当头,好小子,干得好,这下子宫里可是有热闹看了。” 有热闹的不单单只是宫里,还有其他地方。 白马寺中,一须眉皆白的老僧正在低头看着身前的花瓣,远处围绕着诸多佛门弟子护法警惕。 这老僧便是白马寺的圣人住持,观花入定已经长达数月,欲要堪破圣人境,再往上更进一步,佛法浩瀚深邃,花木皆为世界,就算成了圣人也不敢说能够将佛法领悟的完全透彻。 花草树叶微动,无形的国运自白马寺上空席卷而过,宁北的声音随之炸开,老僧闭合双眼轻轻动了动,然后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远处的僧人们听不见这些话,他们距离京城很远,修的也不是浩然气一道,故此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是情,只是看到住持从入定的状态当中苏醒过来,都是面露喜色走了过去。 老僧却是低头看着那朵凋零的花瓣,轻轻地叹了口气。 “天意如此,注定此生再无精进。” 瞧出了住持的不太对,僧人们迟疑地顿住了脚步,住持老僧抬头看着天上,须眉低垂:“大宏愿自有大劫难,阿弥陀佛。” ...... 清平镇,鹅阳塾。 陈尘提着放下水桶抬手锤了锤自己的后腰,看着眼前一片的鹤望兰,忍不住对着那个躺在竹椅上用书遮脸睡觉的中年男子抱怨道:“师父,我这才走了几天,鹤望兰就已经蔫了这么多,您能不能多照看照看?” 中年男子翻了个身,背对着他淡淡道:“缘生缘灭,潮起潮落,该死的活不了,不该死的怎么也死不掉。” 陈尘无奈的叹了口气,拎起水桶打算继续浇水,却忽然间浑身一震,躺在竹椅上的中年男子也在一瞬间翻身坐了起来。 陈尘在原地呆呆的站了一会儿,然后从水桶里要了一瓢水浇在自己的头顶,冰凉的冷水入骨三分,让他情不自禁的打了一个寒颤。 随即开心的笑了起来:“这宏愿也敢发,小师弟胆子还真大。” 中年男子望着朝歌城的方向看了许久,然后重新躺回了竹椅上,那用书页遮住的面庞下,扬起了一抹微笑。 看来这个离开了青坪镇的小家伙,现在生活得很好。 ...... 儒院。 洛留在古圣文庙之前跪坐,手里拿着颜回令城驿司十万火急送来的书信,由于送信和收信的两方都不是普通人,所以这一次城驿司的动作很快,昼夜加急的送到了儒院。 信中详细记录着正常晚宴上宁北与俞子期之间的辩论过程,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没有遗漏。 “你还在想这件事?” 在他身后,儒圣背负双手看着庙内诸多古圣,轻声问道。 洛留看这封信已经看了很长时间,闻言后将信纸轻轻放下,轻声道:“文无第一,输赢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我只是觉得神朝又出现了一个了不起的人。” 离坚黄的整场辩论看起来只是二三之变,实际上却藏着唯心唯物的博弈变化,细思之下远远没有表面上看起来的这么简单。 洛留今年已经十九岁,但脸上却还残留着一丝稚气尚未褪去,单薄的儒衫穿在身上让他整个人显得很是瘦弱,他将这封信整理好贴身收下,想着那位小侯爷能在周遭那般巨大的压力下如鱼戏水,若是能够与之见面促膝长谈,定然是一件美事。 对于自己的弟子,儒圣一直是很满意的,哪怕是这次输给了俞子期也没什么,输赢本就很正常。 “这篇辩论的确不错,但却有诡辩之嫌,这位小侯爷是不是真的了不起,现在还看不出来。” 洛留微微一笑,刚欲开口却忽然感到儒庙震荡起来,文气开始井喷似的向外迸发,尤其是那些古圣木像,在这一刻竟都是宛如活过来了一般。 近百位古圣的气息,缓缓苏醒。 “这是?惊圣!” 洛留猛地站了起来,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场景,心头升起了这震撼人心的两个字,除了两千年前的苏子瞻之外,如今的天下竟然还有人能够惊圣? 是谁? 师兄? 还是俞子期? 不会,师兄如今正在闭关,绝不可能是他,至于俞子期,固然有着小圣人之称,但想要做到惊圣这一步,还差得远。 不会是? 他目光紧缩,猛地抬头看向了天空之上,那道让人头皮发麻的声音在他耳畔响起。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洛留整个人如遭雷击的站在原地,这句话震耳发聩,惊得他文心停滞,文胆激荡,他没有听过这话的声音,但他知道,这是出自宁北的口中。 “这等大宏愿,看来你说得对,这位小侯爷,的确是个了不起的人。” 儒生望着文心动荡的洛留,没有出手相助,任何文人听到这话都会如此。 文无第一这四个字,今日过后应当会有一些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