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七
白璧烦躁不安地来回踱着步,她忽然停了下来,看着窗外的夜色。 时钟已经走到了午夜11点。 白璧的眼前又浮现起了昨天在剧场里所见到的那一幕。蓝月的眼睛让她不寒而栗,她努力地使自己镇定下来,忽然想起了什么,拿过自己的包翻了起来,她的动作很急,翻了很久才翻出来一张纸片,她按着这张纸片打了一个电话。 很快,电话里传来语音回答:“对不起,你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白璧心里一沉,把电话挂了。她的目光又落在了那张纸片上,纸上写着这样的字——“蓝月手机号码:13653742355”。 白璧盯着纸片上的字看,似乎觉出了些什么,她的眼前又浮现起了那天她与蓝月在她画的海报前面的对话。 那次对话里,她们谈到了《荒原》,蓝月说她《荒原》是她最喜爱的诗。 白璧努力地回想着蓝月在那天说过的每一个字。她再一次低头看着眼前的这张蓝月写给她的纸片,看着纸片上的那些漂亮的字迹,她终于想起来了什么,然后从一个抽屉里取出了一本白封面的小簿子。这就是她去整理江河遗物的时候,从江河出事的那间房间里带出来的小簿子。 白璧轻轻地打开小簿子,簿子里抄写着艾略特的《荒原》全诗。 在诗的最后,作者“艾略特”三个字的下面还写着——“聂小青赠江河”。 白璧拿起了那张蓝月抄给她的小纸片,与小簿子上的文字对照着笔迹。她惊奇地发现,小纸片上蓝月写的字迹与小簿子上的《荒原》里的字迹出奇地相似,就像是出自于同一个人的手笔。 白璧脸上显出一片惊恐的神色。 白璧又找到了小簿子上《荒原》的第一段—— 四月是最残忍的一个月,荒地上 长着丁香,把回忆和欲望 掺和在一起,又让春雨 催促那些迟钝的根芽。 白璧把蓝月那张纸片上的“蓝月”的“月”字与“四月是最残忍的一个月,荒地上”里的“月”字对照了一下,两个“月”字的笔迹完全一样,就像是复印出来的那样。 白璧终于明白了。 她又翻到了小簿子的背面,封底上写着的两个字—— “诅咒”。 白璧又站起来,在房间里来回地走了几步,她的目光突然投到了那张她和江河合影的照片上,她忽然扑到照片前,对着照片里的江河说:“江河,她是谁?告诉我,你告诉我啊。” 白璧又呼出一口长气,她拿起了电话,拨了一个号码。随后她对电话里说:“喂,是叶萧吗?我是白璧。” 三十八 叶萧睡在床上,睡眼惺忪地打开一盏台灯,他拿着手机说:“白璧,是你?那么晚了,什么事啊?” 几秒钟后。 叶萧惊讶地问:“什么?与蓝月有关?” 他听着白璧在电话里对他说的话,中间一言不发,直到最后他才问:“聂小青?” 停顿了一会儿后,他说:“我明白了,原来是这样,你快点睡吧。” 电话挂了。叶萧的眼睛睁大着。 三十九 叶萧又来到了考古研究所。他敲了敲所长办公室的门。 “请进。” 叶萧走了进去。文好古正坐在桌子上,他看见叶萧进来吃了一惊,但又立刻恢复了正常表情,笑了笑说:“叶警官,你怎么来了?上次你帮我们追回了文物还没来得及感谢你呢。” 叶萧:“文所长,不用谢了,我来是为了向你调查一个人。” 文好古:“好的,先请坐啊。” 叶萧坐了下来,直截了当地说:“文所长,聂小青这个人你认识吗?” “聂小青?”文好古的脸色立刻变了。 叶萧从他的表情上看出些什么了:“有什么不对吗?文所长。” “没,没什么。”文好古又对他笑了笑,“聂小青是在这里实习的硕士研究生,是古生物研究所的李教授推荐来的。” 叶萧:“她现在人呢?” 文好古:“不知道。她只在这里实习了大约不到1个月就离开了。” 叶萧:“她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文好古:“大约是江河死之前的几天吧。” 叶萧:“文所长,为什么我们刚刚开始调查的时候你没有把这个情况告诉我们呢?” 文好古:“我想,聂小青和江河的死应该没什么关系吧,人家只是一个普通的实习生而已。” 叶萧:“文所长,你不会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吧?” 文好古:“不,不,这怎么可能呢?” 叶萧冷冷地说:“算了。文所长,我还有一个问题,最近你觉得身体怎么样?” 文好古:“我的身体?很好啊。” 叶萧:“我给你一个建议,去医院里,做一次全身的健康检查,好吗?” 文好古:“叶警官,我很奇怪你为什么提这个问题?” 叶萧:“我听说你们考古所在江河出事一个月前去西部参加过一次考古活动,总共有6个人,江河,许安多,张开,林子素,杨小龙,还有你文所长。现在,前面5个人全都已经死了,只剩下你一个,你不觉得奇怪吗?” 文好古脸色一变:“你是在怀疑我?” 叶萧:“不,我是在担心你。” 文好古:“不用了,我自己会小心的。” 叶萧:“但愿如此,我走了。” 叶萧离开了这里,办公室里只留下文好古一个人,茫然地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