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 夜散（下）
听到若寒的话后，茉莉整个人都愣在了那里。 当雨果这个令其魂牵梦绕的名字真正出现于她的生活中时，其彻底呆愣在那里，整个人的灵魂都仿佛由躯体中抽离。 若寒看着茉莉脸上那震惊与失落的模样，心头更是生出无以言表的愤恨。 其干枯的手指捏在茉莉的脸蛋上冷冷地笑道：“啧啧，看看你现在这般失魂落魄的样子，真是令人感到心生怜爱啊。怎么，仅是提到雨果的名字就能让你如此失神落魄，让你可以为他付出一切，他真的就那么好吗？” 茉莉的目光冷冷地盯向若寒道：“告诉我，今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茉莉的脑海中已然再度浮现出那条带有白色龙角的黑龙，若寒的话让她意识到脑中的幻觉并非虚妄而生。 若寒寒声道：“发生了什么？哼！看样子你非常想知道啊，那我就告诉你，你的小情郎今晚先后击败了你我所驾驶【屠杀】，而最后不知道他将【屠杀】送去了什么鬼地方，使得我与【屠杀】彻底失去了联系！我这么长时间以来的所有努力最终都被他毁于一旦，他再一次地毁了我！毁了我的人生！”若寒嘶声力竭地吼道。 看着癫狂的若寒，茉莉的脸上随即浮现出冷笑，她已意识到今晚必然发生了特殊事情，自己在失控的情况下被人利用同雨果进行了生死相向的战斗，而最终还是雨果取得了胜利，这不仅让若寒癫狂起来。 茉莉用一种怜悯的目光看向若寒道：“知道吗？你现在的样子真的很可怜，便好像是我小时候家中养的宠物狗一段时间没有吃到肉骨头的样子。若寒，我真的为你的卑微与不堪感到难过。” “啪！”响亮的耳光再度与茉莉的脸颊上响起，茉莉将头扭正，随后其又迎来了一击响亮的耳光。 仿佛殴打上瘾了一般，若寒不断地挥掌抽打着茉莉的脸颊，随之脸上浮现出无比狂热的神情。 而茉莉仿佛是一尊石人一般，面对若寒的殴打毫无在意，其目光中永远都是不屑与冷漠。 一口气抽打了十数掌后，若寒终于停了下来，他的呼吸有些急促，仿佛刚刚的殴打使其丧失了身体太多的气力。 此时茉莉挑了挑眉道：“这就够了？你的体力看样子还不如一个女人。” 茉莉的话让若寒怒不可遏，其喉咙中猛然发出一连串低吼的声音，随后其眼眸中闪过一道邪恶的厉色。 “你说我不是男人？那我就让你知道知道我到底是不是男人！” 说罢其极为粗暴地撕开茉莉身上所包裹的毛毯，茉莉的玉体随之展露而出。 茉莉见状急忙挣扎，然而其脖颈却被若寒死死钳住，浑身上下使不出一丝气力。 看着茉莉那妙曼的身体，若寒露出无以抑制的淫邪之笑。 “真不错，认识你这么久我还从未看到过你如此美丽的一面。不知道这副娇躯有没有被雨果看到过？哼哼，现在我竟突然有些羡慕这小子了！只是现在他无福享用这一切了，哈哈哈...” 说话间若寒罪恶的手掌向着茉莉的酥胸袭去。 就在这时，若寒的身体猛地抽搐起来，白眼只翻。而被其压在身下的茉莉也感到一股电流猛地涌遍全身，当即身体酥麻无比。 随后若寒被人猛地一脚蹬开，整个人如同破旧的布娃娃在地上滚了几周最终摔在了一旁的角落中。 “男人失败并不可怕，但因自己的无能而去伤害一个女人着实让人瞧不起。” 苏臻的声音冷冷地响起，其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出现在了若寒的身后，而罗杰德正背靠在门框上冷冷地看着着一切。 “臻臻姐，小心一些，不要把我的实验素材给踢坏了。”望着角落中身体还在不断抽出的若寒，罗杰德耸了耸肩地叮嘱道。 “那种没用且不听话的实验品不要也罢。”说罢苏臻脱下自己的外衣，将其盖在了茉莉的身上。 此时罗杰德才走了进来，其慢悠悠地走到了若寒的身前，低头俯视对方，而若寒也在抽搐间看着头顶上的男人。 “啧啧，你现在这个样子真的难看极了，当初我若是见你是如此模样必然不会选择你。” 若寒的嘴角一阵抽动，但严重发麻的舌头让其说不出一句话来。 罗杰德缓缓蹲下身去，将脸更加靠近若寒。 “你知道吗？作为研究者我从来不介意失败，无数的真理都是于失败的摸索中所诞生出来的。但你猜猜我绝不允许什么状况出现吗？背叛！” 若寒闻言眼中的瞳孔赫然一缩。 罗杰德道：“从我开始接触实验的第一天我便为自己设定了这样一条规矩，如果我遇到了一只听话的小白鼠，那么在实验后我会让它最终得到一份相对安详的死亡，算是我个人对它的感激。而如果是一只极不听话的小白鼠，甚至试图用其牙齿来咬伤我，那么我会对它做什么呢？” 若寒的身体还在颤抖着，不知是因为先前的电击还是心中的恐惧。 罗杰德轻声道：“我会将其无休止地投入实验之中，让其那充满活力的身体为我取得更多的实验数据，榨干它所有的生命力。” 说罢罗杰德的脸上浮现出亲切的笑容，随后其站起身来，俯视若寒道：“现在我要说一声恭喜喽。” 这时三名身着白色衣袍的工作人员走了进来，不由分说地将若寒抬架起来，风也似地走出门外。 当一切结束后，罗杰德来到茉莉的身前，声音冷淡道：“委屈你了。” 茉莉目光虚弱地看着他，最后拼尽身上所有力气对罗杰德问道：“今晚...你利用我做了什么？” 罗杰德耸了耸肩道：“希望刚才我对若寒所说的话你也听到了。” 茉莉倔强且不屈地看着罗杰德道：“你利用我去同雨果为敌是吗？” 罗杰德看着茉莉道：“难道这不正是你所希望的吗？” “你！”茉莉瞪大双眼愤怒道。 罗杰德道：“不要来指责我，不要忘记这一切都是你自己做出的选择。”说罢其迈步扬长而去。 苏臻目光复杂地看了茉莉一眼，随后轻声道：“多保重。”之后也随同罗杰德离开。 当茉莉的房间门被关闭以后，房间内传来了茉莉隐隐的啜泣之声。 这时一位工作人员来到罗杰德身边低声道：“警视治安厅九处处长米洛阳发来一条消息，希望与校长见上一面。” 罗杰德面沉似水地点了点头，工作人员当下离去，罗杰德目光凝重地看向苏臻道：“如你所说，他果然来了。” ... 天色已越发明亮，在忙碌了一整夜后，整个医院的疏散救援工作终于进入了相对平稳的阶段。 芝芝与芝兰姐妹二人坐在一辆大开车门的救护车中，呆愣愣地望着外面的一切。 眼前的这番场景是姐妹二人无论如何都没有想象到的，即便是在被诸葛用枪口抵在太阳穴上，生命危在旦夕的时候二人也没有想过会事情会进入此等地步。 一切都宛如一场噩梦，让人期待从梦中醒来，但最终寒冷与凄厉的惨叫告诉二人，这便是残酷的现实。 姐妹二人就那样坐在那里，从始至终不发一言。 忽然间，芝芝的呼吸不由得变得急促起来，芝兰很快地注意到了这一点，其不动声色到底循着妹妹的目光向外望去，但见不远处的人群中站立着一个少年，那个少年正双眼直勾勾地看向这里。 当下芝兰的心中已然明白了什么。 其轻叹了一口气，随后轻声道：“我去找杯咖啡喝。” 芝芝闻言一愣，随后其很快意识到了姐姐的用意，但其只是安静地点了点头。 芝兰从车中离去，车内只剩下芝兰一人。 人群中的秋田见此情景心中稍有犹豫，随后向芝芝所在的车辆走去，最终其来到车前。 “你还好吗？”秋田轻声询问道。 芝芝点了点头。 秋田的目光在芝芝身上仔细巡视着，当其注意到芝芝额头上被摩擦出的伤口时，眼中不禁流露出十分的心疼。 “今晚的事情，非常对不起。”秋田喃喃地说道。 芝芝摇了摇头道：“我无碍，身上只是受了些皮肉伤而已，对生命毫无威胁，否则也不会在这个时候还呆在这里了。” 说罢芝芝的目光向车外头去。 “也许你应该对那些人说声对不起，只是他们是否能够听见，是否能给与你原谅便不一定了。” 秋田不必去看也知道其身后是怎样一番地狱般的惨相。 秋田抿紧了嘴唇，痛苦地垂下头去。 芝芝轻叹了一声，随后道：“我的父母离世很早，但由于姐姐的照顾我一直都生活得十分安宁，原并不像其他失去父母的孩子那般成熟，对此我感到很庆幸，而今晚我却知道是自己太过单纯幼稚。” 说罢芝芝的目光投向秋田道：“你杀过人吗？不是说那些对你有着生命威胁的人，而是一些...不必要杀死的人。” 秋田闻言一愣，芝芝的话令其感到肝肠寸断般的难过，下意识中他想否定，但其所面对的人是芝芝，他没有办法说谎，最终只得点了点头。 芝芝的眼中闪过一抹无以言表的悲哀。 “那么他呢？” 这个他自然指的便是雨果。 秋田没有回答，他对雨果所知晓的事情还不算多，但其知道雨果的手绝对不干净。 芝芝痛苦地闭上了眼睛，没有眼泪流出，但却是少女最为悲拗的时刻。 半晌其睁开了眼睛道：“你走吧，我不想再看见你了。” 秋田闻言不觉一愣，随后急切道：“芝芝，请你听我解释，事情并非是你想的那样...” “我是如何想的并不重要。”芝芝痛苦地说道，秋田之后话被噎了回去。 芝芝道：“今晚的事情已经完全轰动天下，现在整个世界的人都应该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你说他们会怎样看待这些事情呢？” “无论是你还是雨果都曾有恩于我，我的姓名都是你们所拯救下来的，对你们我有着极强的信任，但这份信任我并不能传递给其他人。” “也是在今晚我才彻底清楚我姐姐的职业是什么，她不仅是一名普通的治安官，更是一个以逮捕新人类为目标的治安官，他们被称为‘猎人’。” 说罢芝芝苦笑一声道：“在如此重重的因素下，你认为我们还应再见面吗？这其中有着多少的危险性，无论是对你还是对我的姐姐，而无论失去你们中的每一个人都是我所无法承受的。” “而你们所发生的碰撞结果我同样无法承受，就如今晚这般，无数人因为我而丧命，这些...这些我根本无法承受...” 秋田的脸上也同样浮现出痛苦的神情，他明白自己与芝芝彻底结束了，从今往后其二人将不再有任何的关系。 而导致发生这一切事件的诱因都是自己的愚蠢。 泪水自秋田的眼中夺眶而出。 不久前他认为自己受到了上天的及眷顾，得到了其所想向往的一切，但此时这些其所获得的东西却尽数散去。 无数美好愿景终成黄粱一梦。 看着秋田流泪的模样，芝芝同样伤心欲绝，其向前探身一把将秋田拥入怀中。在混杂的人声下，两个年轻人进行着无关生死的相别。 最终芝芝在秋田的额头上轻吻了一下，随后道：“再见。” 秋田依依不舍地将身体从芝芝的怀抱中抽离，神情且绝望地最后看向芝芝，随后转身离去。 看着秋田的身影消失在人群中，芝芝轻声呢喃道：“谢谢你为我所做的一切。” 随后抬起头望向夜空对着那个并出现于自己面前的脸庞道：“同样的，谢谢你。” ... 阳光破晓照亮世间的一切。 然而现实的光明并没有照亮被黑暗所笼罩着的世人之心。 这一夜，第十三区无眠。 这一夜，月岛无眠。 这一夜，世界无眠。 而对于这个让无数人难以入眠的夜晚，却已成定局地进入滚滚的历史长河之中。 而新的一日则代表着全新可能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