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 不留遗憾于世间
似成相识的一幕再度发生，在很久也不算久之前，吉姆便指引着李尔德进入这间大帐之中，那时双方已经接下来较深的友谊，而那时皮姆也存活于世，李尔德也对即将要见面的“神”充满了期待。 如今，父亲皮姆已然离世，而李尔德虽然与吉姆、芊柔之间结下了更为深厚的羁绊，但这种羁绊并没有使得的双方的情谊加深，而只是在起到一个“牵连”的作用，现在的李尔德甚至觉得双方已开始如共处一船之上的患难者。 二人走入外账，外账之中的火桶中还在燃烧着熊熊的火焰，然而围坐在火桶周围的人却已都不见，虽然火光熊熊却仍难掩盖帐内的那份冷清。 这时走在前面的吉姆忽然站定脚步，李尔德见状了停了下来。吉姆转头看向雨果，目光中夹杂着几分复杂。 “要聊聊吗？” 吉姆喃喃说道，李尔德点了点头。 吉姆沉默思考了片刻随后道：“事情发展到今天这步是我所没有想到的。” 李尔德微笑道：“未来的事情我们永远也无法把握，不是吗？” 吉姆点了点头随后道：“如果不是错综复杂因果发展，你本应在在美国享受着富贵的生活，那里虽然不是你的故乡，却是最适合你的地方。” 李尔德道：“但我还是来到了这里，这是我自己的选择，你没有用枪顶在我的头顶上，一切都处于我的自愿。” “谢谢。”吉姆轻声说道。 李尔德道：“今晚看样子很特殊，自从我来到这里还是第一次会感受到这种氛围。” 吉姆别有深意地看了李尔德一眼，李尔德也看着他，片刻后吉姆低声道：“今晚，整个部族进入了警戒之中，在警戒解除之时，所有人都不能离开事先预定的活动范围半步。” 李尔德闻言一愣，随后苦笑一声道：“原来如此，看来我真的是什么都不知道啊。”说罢眼中也流露出巨大的落寞。 看着李尔德的神情吉姆的眉心也流露出几分悲痛，其对李尔德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李尔德看向吉姆随后摇了摇头道：“没有这个必要。” “为什么！”吉姆的情绪变得激动起来，其向前大迈一步逼近李尔德道：“都已经什么时候了，你还打算向我沉默吗？你知道吗？即便是上一任祭祀离世的时候，部族都没有进入过这种紧张的状态，算上之前皮姆先生的形容也只是在悄无声息中所完成的！” 见李尔德依然无动于衷，吉姆继续低吼道：“你知道下午的时候祭祀大人将我以及族内的一些老人召集过去安排什么了吗？她已经制定好了下一任继承者，并且做好了她离世后的所有事宜！” 吉姆痛苦地摇着头道：“拜托你，李尔德，请告诉我真想把，亚特兰蒂斯遗族现已经处于最危险的边缘之中，已经经不起任何的冲击了。” 李尔德冷静地看着吉姆，忽然其说道：“芊柔既然向你们嘱托了那么多的事情，那么她有没有告诉你关于这个部族最大的秘密了吗？” 吉姆闻言一愣，很快他的脸色变得铁青起来。 李尔德淡淡一笑，随后伸手拍了拍大吉姆肩膀道：“相识一场便是你我之间的缘分，若是可能的话请你将我父亲的骨灰送到美国，这曾是我的承诺。” 说罢李尔德越过愣在那里吉姆走入甬道之中。 当吉姆意识有所清醒的时候登时转头望去，李尔德的身影已经彻底消失在他的视野之中。 ... 李尔德再次独自一人来到芊柔的内帐门口，简单敲门未等到芊柔的允许便走了进去。 此刻的芊柔依旧一袭白衣地坐在其座位上，也许其身上的衣袍是崭新的，李尔德感觉今晚的芊柔颇为亮眼。 芊柔见李尔德冒然走进后并未有任何的不悦，只是挑了挑下巴示意其坐在自己对面，当李尔德落座后芊柔开口道：“来点酒吗？” 李尔德没有犹豫地点了点头。芊柔拿起来桌上的一个银瓶，将其中酒水导倒入两个精致的酒盏，将其中一个酒盏递给李尔德，自己独举一杯道：“之前便听说你很喜欢我们部落中的自酿酒，不是我吹嘘，整个部族中最后的酒是在我这里的。” 李尔德没有多言什么，只是将酒盏中的酒水一饮而尽。 芊柔就那样静静地端着酒盏看着李尔德，待李尔德放下酒盏后，芊柔再度为其斟满一杯。 “味道如何？”芊柔问道。 李尔德点了点头道：“不错。” “既然好喝那么就再来一杯。” “好！” 李尔德再次将酒一饮而尽，而芊柔再次为李尔德斟满，李尔德第三次一饮而尽，芊柔再斟酒，而这一次李尔德终于停了下来。 “你...为什么不喝？” 芊柔笑道：“因为相比于喝酒我更喜欢看你喝酒。” “哈哈，是吗？我还以为你不敢喝酒呢。” 芊柔看着李尔德，忽然道：“你怕这酒中有毒吗？” 李尔德耸了耸肩道：“若是有毒我为何还要喝呢？” 芊柔淡淡一笑道：“有的时候，有些事情是明知而不敢不做的。就像你现在这个样子，你知道吗你刚才的样子很像是一个慷慨赴死的人。” 李尔德笑道：“慷慨赴死？我还没有你说的那么英烈，说来我一直不太明白那些所谓慷慨赴死的人的大脑是怎样的构造，在这个世界上竟然还会有不怕死的人？要知道即便是拿破仑那样的英豪也是惧怕死亡的。”顿了顿李尔德又笑着补充道：“当然你们是例外的。” 芊柔也淡然一笑，随后道：“无论一个人是否怕死，最终的宿命都等待着他们。”说罢芊柔将酒盏放置在唇边喝了一口。 酒水入腹，芊柔的脸颊上赫然飞上两朵红云，煞是好看。李尔德一时间竟然看的有些呆了，这个时候他也意识到原来芊柔是不胜酒力。 饮过酒后，芊柔淡淡一笑，随手将酒盏放下。 “你在帐外看到吉姆了吗？” 李尔德点头。 “他可向你说了什么吗？” 李尔德顿了顿，最终也许是受到酒劲的影响道：“他说你已经安排好了自己的身后事。” 芊柔闻言笑了起来，随后道：“你真应该看看那些人在听到我的话后那种表情，简直有趣极了。” “很有趣？”李尔德问道。 “很有趣。”芊柔回答道。 “真的很有趣？”李尔德再次问道。 “真的很有趣。”芊柔再一次回答道。 “哈哈哈哈哈...”李尔德狂笑不止。 芊柔静静地看着李尔德，待其大笑过后芊柔轻声道：“为什么要笑呢？” 李尔德道：“你为有趣，所以要笑。” “可是你并没有看到当时的场景啊。” “但通过你说言，我所想，便感到很有趣了。” 芊柔淡淡一笑，随后轻声道：“那你喝醉了。” 李尔德眨了眨眼睛道：“也许吧。”说罢将面前的一饮而尽。 这一次芊柔反而笑了起来，随后道：“抱歉，刚才是我错了，那的确非常有趣。” 李尔德道：“既然知道错了，那么就应该自罚一杯。” 芊柔爽快地说道：“好，我喝。”说罢其举起酒盏将其中的酒一饮而尽。 一杯酒下肚后，芊柔的脸庞变得更加红润起来，看上去便如同一刻熟透了的红苹果，娇艳欲滴。 李尔德的目光有些失神地看着芊柔，久久无法移开，若是平时李尔德绝对不会做出这种肆意且失礼的行为，然而今晚的李尔德不知是由于酒精的作用，还是其真的已“视死如归”。 芊柔同样看向李尔德，不同的是此刻的她眼中竟有些怯懦与羞涩，这反而增大了李尔德心中的征服欲望。 芊柔道：“如果现在是你生命中的最后一刻，那么你有没有什么想做的呢？” 李尔德沉吟道：“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将那瓶酒都喝干净，否则的话实在有些暴殄天物了。” 芊柔笑道：“没想到我们的航海家人生最后的愿望竟然是喝酒，这样子应该与旧金山街头的酒鬼没有什么区别吧。” 李尔德道：“从本质上来讲酒鬼与这个世界上所有清醒的人没有什么两样，他们都是在追求着自己想要做的事情。而从另外的角度看来，那些所谓的清醒的人也许还不如那个酒鬼潇洒快活。” “这么说来你是很羡慕那个酒鬼喽？”芊柔道。 “也许吧。”李尔德耸了耸肩。 芊柔将两杯酒盏中都倒入了一半的酒，随后举起自己的酒杯道：“那么我们便敬自由一杯。” 李尔德同样举起酒杯道：“敬酒鬼。”之后二人再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痛快，痛快！”喝过酒后的李尔德畅快说道。 芊柔道：“这并非是你第一次喝酒吧。” 李尔德道：“是的，我喝酒的次数很少，即便在美国时参加派对也是滴酒不沾，很多人为此都说我很无趣。而到了这里之后没有其他饮品，且酒也十分不错，也便喝了起来。不过都没有像现在这样豪饮，本来我认为我会在我的成人礼派对上喝得烂醉如泥呢。” “这么说来是我的荣幸。”芊柔的脸上露出畅快的笑容，随后其举杯道：“如此我们便敬提前到来的成人礼。” 李尔德端起酒杯，想了想后道：“敬崔斯塔。” 芊柔闻言一愣，随后也道：“敬崔斯塔。” 待二人再度喝下酒后，李尔德道：“第一次喝这种酒便是崔斯塔所酿制的，虽然味道不如你手中这瓶甘醇，但却让我很是喜欢，之后我也曾向吉姆讨过这酒，只是再也喝不到了...” “你曾说过你怪我父亲，对此我表示感谢。但在我的心中一直在问自己一件事，如果我父亲没有参与到这其中来，那么崔斯塔是不是不会死？或者说不会死的这么早、这么突然。” “也许吧。”芊柔喃喃到底说道。 随后其再度向李尔德问道：“继续我先前的问题，如果现便是你人生的最后时刻，那么你有没有对什么事情感到后悔呢？” 李尔德沉吟片刻后点了点头，芊柔将身体靠向椅背，有意无意间其曼妙的身躯曲线显露出来，随后芊柔示意其继续说下去。 李尔德想了想道：“说来其实我有不少感到后悔的事情，有的是已经发生了，有的是还没来得及去做的。对于这些我虽感遗憾，但也没有想着非要去尽力弥补。但若说现在便是我人生中最后的时光，那么我会很后悔没有给亲人留下些信件，在信中写一些我对他们想说的话。” 芊柔点头道：“诚然，人生生命中的最后时刻若是能与自己的亲人爱人共处在一起，那么其是一件非常幸福的事。” “你也是这么认为的？”李尔德挑眉道。 “自然。” “那么我们应该再喝一杯！”李尔德抓起银瓶开始自顾自地给二人倒满了酒。 “为了我们的同感，干杯。”李尔德举杯高声道。 芊柔举起杯子道：“为了不留遗憾。” 此时的二人已经记不清自己是喝了第几杯酒了。 喝下酒后的李尔德只觉得身体开始变热起来，一股股滚烫的热流从胸口游荡到小腹，而那股热量也于此开始大量堆积。 此时的李尔德心中莫名由地产生了一种烦乱，那种烦乱虽是由酒劲所引起，但将其催生而出的本质竟好似是出于某种欲望。 李尔德轻咳了一声，用力地摇了摇头，想要将小腹之中的那股邪火，或者说欲望压制下去。其随后对芊柔道：“问了我这么多的问题，你也应该回答我一些事情了吧。如果现在是你人生中的最后时光，你有没有什么遗憾呢？” 芊柔点了点头道：“遗憾自然是有的。” 李尔德笑道：“想不到我们可以永生不灭的神明大人原来也有遗憾的事情，真是让人感到吃惊呢。” 此时的芊柔脸色虽因酒劲染得通红，但是一双水亮的眸子却闪烁着冷静的目光。 “正因如此，我才决定在不留遗憾于这世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