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梦醒之雨
今晚的追杀让李尔德对于亚特兰蒂斯遗族的感观认识彻底有了改变，这个看上去祥和一片且脆弱的部族下所隐藏着极深的势力与纠葛。 看来万年来的时间磨砺并没有打磨掉其族人身上的棱角，反而让人气变得更加阴沉且具城府。 曾经的李尔德只觉得自己只是不知晓亚特兰蒂斯遗族中的秘密，而现在他却意识到他根本不了解亚特兰蒂斯遗族人。 那一张张质朴亲切的笑脸背后有着什么，他们的主人在想着什么，或者说每个人在当其面时对自己说着什么他都并不了解。语言不通的李尔德在这里形成了一个近乎于独立的“孤岛”，他这座孤岛所能够获得信息的来源最多只有四个，而现在其最重要的信息来源父亲皮姆也已离开人世，而那白衣少女说绝对是站在其对立面的位置上，至于芊柔与吉姆嘛... 李尔德缓缓地摇了摇头，在近期的事项决定中芊柔都处于一个非常摇摆不定的位置，同样对李尔德没有多大的帮助。相比之下虽然李尔德拥有吉姆的全力支持，但看样子吉姆实属人微言轻，其不到决定性作用，且现在自己也与其失去了联系... 想到这里李尔德不觉深感心灰意冷，脸上更是露出无比没落的神情。 相比之下爱德华表现得非常气定神闲，眼看着暗中保护了两月之久的对象终于达到自己身边，爱德华感到颇为舒心，无论之后的事情向何种方向发展，至少现在主动权是落在自己手中的。 “我的少爷，我劝你还是不要用破脑子去想那些无用的事情了，这个世上有很多事情是即便你亲眼所见后都觉得匪夷所思、难以置信的，而且人做的最愚蠢的事便是用自己的思维去揣摩他人的想法，那是永远都不会有结果的。” “所有说你还不如借着酒劲好好地睡上一夜，等醒来后头脑也会变得清晰且理性起来，那个时候也许你会想通一些东西，如果感到难以入睡的话，我可以借你两本书看，《圣经》与《了不起的的盖茨比》你更喜欢哪个？” 爱德华的话打断了李尔德的思绪，李尔德也被爱德华的说逗笑起来，随后其道：“看不出你还看《了不起的盖茨比》。” 爱德华耸了耸道：“我也想看印有裸.体女郎照片的杂志，只可惜这里不是美国，再者说那些书籍也都运到前线，帮助那帮傻大兵们解决生理问题了。哈哈，我实在不敢想象那些军舰以及战壕中的空气里会飘散着怎样一股气味儿。” 李尔德也低头笑了起来，说到色情杂志其那脑中第一时间便想到了曾经杰拉德给自己的那两本书来。 “今晚我看到了你的身手，可以说非常了得，我虽然对那个追杀我的人并不算了解，但我知道他是亚...那整个部族中最为厉害的角色，而你却击退了他。既然你又这样了得的本领为何不去前线呢？” 爱德华撇了撇嘴，随后涂了一口浓痰。 “少爷，你看我像是能为坐在轮椅上的那个残废卖命的人吗？嗯哼，也许在你们眼中他是一个励精图治改革创新的完美领导人，不过在我眼中他与以往的统治者没什么不同，统治者的目的永远都是统治，而我作为一个社会最底层的人永远都是那个被统治的人，所以我永远都不会站在他的那一边。” 李尔德道：“每个认都不喜欢被压迫，但人永远都需要一位首领来领导他们，让他们走在正确的轨道上，否则在没有秩序的约束下，人类社会只会土崩瓦解从而成为一片散沙。” 爱德华笑道：“少爷你说的很有道理，但你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人类社会于万年多来都一直处于相对落后的状态之中，而在近几百年内无论是文化还是科技都得到史无前例的爆发，很多存在了数千年的政治体制也随之瓦解，人类好似有了更为完善的制度秩序，社会变得更加自由、公平、民主，一切都是那么的欣欣向荣。然而结果呢？” “现在人类正经历着异常史无前例战争洗礼，受影响人数早已不能用万来做计数单位了，这又是因为什么？” “看看参战的这些军队，无论是***的德意日还是同盟国的英美苏，所有国家体制都有着极为完善的组织结构，军队训练有素、武器充足，但正是这些掌握了世界现今技术与文化的国家是最疯狂的，他们在血雨中疯狂，在血雨中沉醉，年轻的身躯在硝烟中粉碎，而他们用血肉与生命所换来的只不过是谈判桌上的筹码，而这便是那些士兵的生命价值吗？” 李尔德闻言默然无语，从爱德华的话中他能感受到眼前这个看似粗鲁无赖甚至狡猾的中年男人实际上有着一颗颇为沧桑的心，也许他不如怀亚特先生富有，也许不如父亲皮姆经历了雨那些无比传奇的事情，但其绝对不是一个单纯过着刀头舐血的生活的私人侦探。 爱德华道：“年轻时候的我也曾如同龄人一般有过各种憧憬与幻想，那种想法便如同童话故事中的铁律结局一般，梦幻且美好。不过现实不是由铁所铸成的，一定程度上来说他甚至要比硫酸纸还要脆弱，而我曾经的幻想也是随着一个个冰冷的现实所无情击碎的。” “于是我最终改变了想法，拿起我的枪，用子弹换来鲜血，用鲜血换来金钱。最终活成了我现在这副模样，虽然想来这一路上的经历感觉非常不可思议，但我对于这样的生活感到满足，至少我现在是自由的，完全可用自我意识来支配自己的行动，这就足够了。” “现在我来说说你最开始所问出的那个问题吧，为什么我不参战？不仅是因为我对政治统治者有所看法，最重要的是我明白最为一个士兵我对这个世界所产生的变化并不大，战争并非是两个人在树林中的对峙械斗，个人所能带来的变化是微乎其微的，而我不喜欢那种感觉，我是一个人，我不想成为战争硝烟中的一粒灰尘。” 李尔德最终没有再说出来什么，当爱德华说罢一切后，其也最终点了点头。 爱德华见状颇为满意地笑了起来，虽然他获得了这场争辩的胜利，但其并没有对李尔德感到不满，却对李尔德的态度变得更加好了起来。 “好了我的小少爷，晚餐后的闲聊也就到此结束吧，现在你是否决定好要选择哪一本睡前读物了吗？” 李尔德耸了耸肩道：“那么就看《圣经》吧。” “宾果！我认为这是一个无比正确的选择。”爱德华笑道。 “说来我之所以看《了不起的盖茨比》便是为了时刻提醒着自己不要被心中那所谓的‘希望与梦想’而蒙蔽双眼，尤其是女人的话。而《圣经》则最是能让我安心入睡的书籍。” “神所讲的那些话总是让人昏昏欲睡。” ... 唤醒李尔德的并非是闹钟、鸡鸣亦或者心中所惦念的事情，这一次是一阵非常刺骨的冷风。 随着身体不自觉的激灵，李尔德很快清醒过来，随着大脑意识一同苏醒的还是伤口处所传来的剧烈疼痛。 李尔德呻吟了一声后，从地上怕了起来，盖在其身上的皮衣也滑落下来。 时间已到了第二天的清晨，几缕昏暗轻柔的光芒已经照入洞***，一切看上去都恍惚如梦境。 李尔德扭了扭睡得僵硬的脖子，随后掸了掸沾在身上的草屑，随后脑中极力回顾着睡前所保留的记忆。 吃饭、谈话、追杀、获救... 一些列的事情都开始浮现在李尔德的脑海之中，而李尔德脑海中最后的内容便是《圣经》内的神的各种说辞，不过想来自己读的内容并不多，至少亚当与夏娃还都没有被赶出伊甸园呢。 之后李尔德环顾洞穴之中，洞***并没有任何陈设，只是较内侧的干草堆上拉卡正躺在上面昏睡着，由于天气寒冷的原因，其整个人都缩成了一团。 李尔德艰难地爬了起来，随后将之前盖在自己身上的大衣盖在了拉卡的身上，昏睡中的拉卡还是感到了温暖，紧绷的身体逐渐舒展开来，神色也变得温和了许多。 见此情景李尔德笑了笑，眼下也是其仅能为其所做到的事情了。 随后李尔德拾起地上的手杖开始想洞穴外走去，当其来到洞口处便看到了爱德华以及从洞穴上方山壁上锁流淌下来的水滴。 爱德华闻声转过头来对李尔德道：“呦呵，李尔德少爷，早安啊。” “早安，爱德华。”李尔德也对其有礼貌地打过招呼。 此时的爱德华精神依旧饱满，双眼炯炯有神，从其神态上看不出有丝毫的疲惫感，但李尔德知道整个夜晚爱德华都在守夜之中，警惕性十分强，可以说彻夜未眠，真不知道其是如何做到如此不休不眠还神采奕奕的。 爱德华的口中叼着一根粗制的木制烟斗，一股股淡白色的烟气从其口鼻中喷出。 爱德华上下打量了一番李尔德后道：“喏，你的神色看上去还不错，想来药效是发挥作用了，伤口处可还疼得厉害？” 李尔德口是心非道：“已经好了很多了，相信无需两天便会痊愈了。” 对此爱德华只是笑了笑，没有戳穿李尔德的硬撑，随后其又道：“不过我想问一句，我的那件大衣你不会给那个家伙盖上了吧？” 李尔德沉吟了一下，最终他知道这件事是无法撒谎的，于是还是点了点头。 爱德华叼着烟斗努了努嘴道：“嗯...白瞎了我那件衣服，外衬可是用水牛皮做的呢。看来以后只能将那家伙的皮趴下来为我的衣服陪葬了。” 对此李尔德也只有苦笑，其对爱德华道：“不至于吧，只是借用你的衣服一下。” 爱德华摇了摇头道：“不是衣服的问题，要知道白人婴儿可不允许被一个黑人护士触碰的。” 李尔德皱了皱眉眉毛道：“你是一个种族.歧视者吗？” 爱德华耸了耸肩道：“谈不上，我曾今有很多非常要好的战友都是黑人与黄种人，对于他们我有着绝对信任，可以将生命完全交由他们，但至于其他人嘛...虽说不上讨厌却也谈不上喜欢，至于洞里那个叫拉卡的家伙嘛，他可是曾要掐断我的脖子呢。” 李尔德无奈地苦笑着道：“爱德华，你的这一思想是有问题的，这个世界每个人都是平等的，我们要尊重每个人的权益与自由。” 爱德华笑道：“曾经我的一个朋友就曾说过你这般类似的话，当时他还嘲讽我说如果我出生得再早上些时候的话，那么我一定会成为林肯的敌人。而我当时告诉他，我非常尊重其他人，但我更尊重我自己。所以我永远都会尊重我自己内心中的意愿，向我所不喜欢的人开枪的。” 对此李尔德也感实属无言以对，他并不认为凭自己的本领便可以将这个深谙这个世界黑暗法则且饱受其污染的爱德华能够因为自己的三言两语而有所改变，其只能不断告诉着自己这些狭隘的偏见都是错误的。 于是李尔德也将话题转移至其他地方。 李尔德看着从头顶石缝处所流淌下来的浑浊水滴，倾听着树林中滴滴簌簌的雨声，随后感慨道：“想不到这个时候会下期雨来。” 爱德华点了点头道：“是啊，看着这雨水我才能更加直观地告诉自己，这里便是美国，而是印度，一个完全不属于我的地方。” 李尔德道：“但我听你的印度语说的非常不错呢。” 爱德华道：“我的拉丁语同样不错，但那都是算是我的谋生本领罢了，要知道我做梦的时候可不会发出那么复杂的发音音节。” 随后爱德华的目光投向同样不断低落着雨水的树林道：“天气变暖了，想来春天快来了。呵呵，雨啊，下吧下吧！最好将曾经的一切都就此洗刷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