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无人的内帐
傍晚时分,太阳的身影自西方缓缓消失,最后余晖洒入山谷之中,为没一顶帐篷都渡上了一层金色。 晚上李尔德并没没有前往吉姆的家中去吃晚餐,而是在自己的帐篷中随便对付了一口之前旅程中所剩下的干粮。 没有前去吉姆家中的原因也很简单,李尔德不想过多地占用吉姆的时间,毕竟吉姆夫妻二人已良久没有团聚,相比之下崔斯塔更需要丈夫的照顾。 同时李尔德也想要一段属于自己的时间用来消化一下最近所了解掌握的事情。 帐篷的窗口处厚厚的毡窗已经被李尔德挑起,透过窗口李尔德可以看到外面火红的夕阳天空,窗口处没有了玻璃的阻碍,李尔德也更加真实地感受着自然的景色。 自从李尔德进入这片山谷中,便好似进入了一个奇幻的世界,李尔德甚至有一种错觉,自己所处的这个世界空间已与外界完全切割分离、完全独立。 而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里也的确如此。 在这片山谷中,没有丝毫现代人类文明的迹象,没有车水马龙的城市街道,没有灯红酒绿的歌舞升平,一切的一切好似都处于一种最为原始的状态,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周而复始。 不得不说,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中李尔德已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完全放空起来。 当然,这只是环境客观因素给予李尔德的主观感觉,世界上现在的李尔德思想方面并不轻松。 首先是许久未见的父亲,命不久矣的他即便现在也不肯将自己的具体情况告诉李尔德,而其中原因也并非是担心李尔德无法承受,更为重要的是父亲还不能完全地相信李尔德,担心其会巨大的秘密泄露出去。 李尔德敏锐地察觉到父亲有意无意地用一种循循善诱的方式在劝导自己,促使自己上理解并且接受所有的事情,而李尔德也明白,父亲的所作所为绝不止是想单纯地让自己接受某种事物而已,也许在这些事情背后,父亲仍有其他所图。 抛开父亲的行为不谈,就这里本身而言更是让李尔德感到惊异。 亚特兰蒂斯,一个仅仅存在于传说中的民族就这样忽然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虽然现在还没有任何直接的证据证明这一切,但从父亲以及吉姆的表现来看,这其中的确没有任何虚假成分。 但自己真的能够相信接受吗? 李尔德不断地询问着自己,但其内心中却也无法给自己一个准确的答案。 但眼下一件即将发生的事情告诉李尔德,很多事情的答案即将要彻底揭晓开来。 而解开这些谜团的钥匙,正是所有事情的核心人物,那个被吉姆成为神的人。 亚特兰蒂斯的祭祀。 冥冥之中一股思绪在告诉这李尔德,这个神秘的祭祀正是关键。 想到这里李尔德的心中不免有些紧张起来,虽然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出现这样的情绪,但李尔德还是无法避免这种情感的涌生,且自己越想克制却也越难控制,李尔德发现自己的手掌在不知不觉中都开始颤抖起来。 夕阳西下的短暂时光很快结束,灰蓝色的夜色开始取代光明,在美国眼下正是各家各户点灯的时候,而在这里就连明亮一点的火烛都少见。 不久,帐篷外传来熟悉的脚步声,李尔德知道那正是吉姆。 “如何,自己一个人吃饭很冷清寂寞吧!”还未进屋吉姆洪亮的声音便响了起来。 李尔德苦笑一声,不得不说吉姆的形象相比与初次与其相见时完全不一样。 待吉姆走入房间后目光中依然充满了询问,李尔德笑了笑道:“也没有你想象的那么悲惨,连日来的奔波一直也没有得到好好的休息,加上这两天着实在你那里吃了不少的东西,又没如何动弹,根本不饿。” 吉姆瘪了瘪嘴道:“即便不想吃东西,也可以去陪我喝两杯嘛!要知道你不在的话我着实没有什么喝酒的借口。” 李尔德大笑道:“原来是崔斯塔家教严格啊!先前看你那雄赳赳气昂昂的架势还以为你在家中一言九鼎,想不到说的也都是些场面话呢。” 吉姆顿时一窘,干咳一声道:“哪有!崔斯塔从来不管我!我也只是爱老婆而已!” 李尔德笑道:“天下所有怕老婆的男人都说自己爱老婆。” 吉姆冷哼一声对李尔德道:“你也少要伶牙俐齿,待今年后你结婚生子后看你又能如何?别看你与那大小姐分别只是泪眼婆娑。难舍难分,但若真的过起日子来,大小姐的脾气也够你喝上几壶的。” 吉姆的话让李尔德想起了珍妮,同时按照的吉姆的说法李尔德再度设想了一下,按照珍妮现在那无法无天的脾气个性,想来二人结成连理的话,婚后的生活也许的确要烦恼一阵呢。 李尔德耸了耸肩随后道:“无所谓了,既然如此你抽空给我送些酒来,趁现在我还年轻无碍多喝几杯。” 吉姆自然听出了李尔德的调侃,闷哼了一声道:“想得美!” 二人胡乱打趣一番后,吉姆对李尔德道:“时间已有些不早了,我们这就出发吧。”李尔德闻言点了点头,此刻二人脸上的笑意都已渐渐退去,当下起身同吉姆双双走出帐篷。 吉姆与李尔德所前往的地方距离皮姆所在位置并不算远,但两者间也有所距离,且相比之下这位祭祀所在的地方更有着森严的警戒。 途中,李尔德看到了几个之前从未见过的男人,从这些人的举手投足间可以看出其与常人决计不同。随即李尔德想到了白天中父亲曾提到的亚特兰蒂斯战士,说其拥有极为可怕的战斗力,想来这些人便必是无疑。 想到这些李尔德的心中不觉更增添了几分紧张。 不过紧张的李尔德没有注意到,当其与吉姆走过这些人身旁时,所有人都正目已对,尤其是看待吉姆的眼神更是充满了敬重。 不久,二人来到了一顶帐篷前,从第一眼看上去这顶帐篷便与其他帐篷有着很大差距。 灰黑色的雨棚壁发出一种低调的哑光色,虽然看上去有些不算起眼,但其隐隐透着一股威严。 帐篷结构也很巨大,相比要比自己所住的帐篷要大上七八倍,换做正常民居也要用十几个房间的面积。 见此情景李尔德不禁感叹道:“看来这也是算是帐篷中的白金汉宫了。” 这一次吉姆并没有应承李尔德的打趣,只是轻声道:“跟我来。” 吉姆严肃的神态让李尔德也为之一凛,随即紧跟在吉姆的身后。 走入帐篷中的是一瞬间,一股无比的光明便照耀而来。但见两个熊熊燃烧火桶就放在进门处,显然是其感抵挡从门外侵入的寒气。 饶过火桶,脚下便是柔软又不失硬度的地面垫。巨大的地面垫上绣着复杂精美的图案花饰,看上去颇为豪华。但就其成色来看已颇为古旧,想来已是用了很多年头。 在注意中周围的陈设,造型美丽却有所奇异的装饰品数量并不算少,每件饰品上都透露出一种浓重历史气息,那是一种无法用语言能够形容出的雍容之美,只有用无数的岁月去洗刷、沉淀才会形成这种气质。 李尔德用一种预感,但就将这些物品中随便调出不起眼的一件,送到克里斯蒂拍卖行中都能卖出一个价值连城的好价钱。 帐篷的内部结构正如先前李尔德所构思的那样是分内外层的区域性结构,在最外面的厅中的椅子上坐着两名身材魁梧的汉子,显然这二人便是门卫保镖。 而在他们的身旁站立着一个身着白色兜帽衣袍之人,从此人婀娜的身形来看,其应该是一个妙龄女子,只是其头顶的白色兜帽压的极低,让李尔德无法看清容貌。 吉姆当下停下脚步,向那几个人说了几句什么,随后转过头对李尔德道:“我现在只能送你到这里了。” “啊?”李尔德当即一愣,他事先没有想到会有这样的情况发生,一时间颇有些措手不及。 吉姆看着李尔德惊愕的模样顿时笑道:“你害怕什么?这里又不是什么龙潭虎穴,只管进去便是啦。” “可是...可是...”正当李尔德结巴之时,那白衣女人走到了李尔德身前,用颇有些蹩脚的英语对李尔德道:“请跟我来。” 这一句话令李尔德又是一惊,这段时间李尔德所接触过的亚特兰蒂斯遗民没有一人能够讲出他能听懂的语言,这让李尔德甚至觉得在整个亚特兰蒂斯遗族中只有吉姆一人会说英语,以至于眼下这白衣女子的一段简短话语令李尔德顿有一种石破天惊的感觉。 白衣女子并没有在意李尔德的惊愕,说罢那一句后径直转身向内帐中走去。 好没从惊愕中缓解出来的李尔德只有向吉姆投去询问的眼光,但吉姆却颇为不厚道地耸了耸肩,随后抬了抬下巴示意李尔德跟上,其脸上并没有太多担忧的神情。 李尔德无奈地叹了口气,当下只有硬着头皮快步跟了上去。 通往内帐的通道十分宽敞,与外帐的整体装饰风格一致,不同的是在两侧的雨墙上挂着一些画作,这些画作的风格与李尔德所了解的艺术风格有所不同,甚至其绘画的染料也无法分辩。 但画作上的图案却能让李尔德看出几分含义,想来应该是记录某些历史事件的叙事。对此李尔德颇为感兴趣,其很想知道在这些化作上面有没有记录着关于亚特兰蒂斯灭亡情节的记录,但前往的白衣女子行进速度过快,李尔德紧走慢走才跟上其速度,导致其根本没有时间去具体地观察化作内容。 七拐八拐之间,白衣女子已走到一处内帐门前,随后停了下来,在李尔德还没有反应过来时,白衣女子向里面做了一个请的动作,随后道:“请进。” 李尔德瞪大了眼睛,嗯了一声,似在询问。 但白衣女子却至此无动于衷,好似一瞬间变成了一根木头,对此李尔德只有长叹了一声,随后挑开内帐的门帘走了进去。 这间祭祀所使用得内帐要比李尔德想象中的要小上一些,相比于外面华丽的景象,这里反而更显质朴简洁,没有什么精美的饰品与装饰画作,更多的是一些实用物品。 李尔德第一眼所看到的便是大量的书籍,说虽然上面弯弯曲曲的文字李尔德无法看懂,但显然那是某种文献资料,并非自己平日里所看的闲情小说。 这场景让李尔德内心放松了不少,至少在这里他感到了一些凡人的气息,按照李尔德之前的想法,所谓祭祀的房间中必然充斥着大量的龟甲以及用于占卜的水晶球,至少也要有一副完整的人体骨架,但眼前这里的景象更让李尔德感觉像是一个女孩子的闺房。 莫非,亚特兰蒂斯的祭祀是个女人? 这个想法忽然出现在李尔德的脑中,至始至终无论是与父亲还是吉姆谈论有关祭祀的事情,李尔德都没有问及过这位祭祀的性别,只有一次吉姆好像说过这位祭祀的年纪与自己相仿,当时自己还位置感到诧异,但现在看来可能事情要更加出乎他的意料。 当下雷李尔德的目光便在帐篷内巡视,开始寻找这位祭祀的身影。 但来来回回巡视了几遍,李尔德都没有看到一个人的身影。李尔德为此大感到惊疑,他不明白为什么白衣女子将自己带到这里却见不到那位祭祀的身影,难不成他是忘了自己或是将自己放鸽子? 就在李尔德胡思乱想之中,忽然一个想法出现在了其脑海之中,这个想法仿佛闪电一般击中李尔德,也使得其于瞬间在后背上渗出细密的冷汗。 干咽下一口吐沫,李尔德的目光僵硬地向一个方向寻找过去。 但见在自己不远处的桌子上,放置着一副国际象棋的棋盘,而棋盘之上的黑子与白子已经被真正齐齐地摆好,仿佛是在等待着一个先行出子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