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西蒙兄弟
西蒙·威尔逊的语气中充满了感慨与无奈，对此田中感到理解，同时也感到疑惑。 说起西蒙兄弟绝对是科学业内的一对传奇人物，只不过二人的经历与结局完全不同。西蒙·哈里森可以说年少成名，还在跟由导师进行学习的时候其学术论文便在业内传播开来，经过数位泰斗前辈的点评后，其声誉更是传播开来。 而后西蒙·哈里森并未被重重荣誉所困扰迷惑，其依旧将全部身心放在项目研究上，此举更是令同行中人锁津津乐道、钦佩不已。 相比之下弟弟西蒙·威尔逊变与其截然相反。作为哈里森的弟弟，威尔逊同样有着聪明过人的智慧与学习能力，但相比于哈里森的谦逊沉稳，威尔逊则更加桀骜不驯、张狂无比。 不仅如此，在生活方面威尔逊也要比哈里森更加圆滑世故，风流事不断，而哈里森则“单纯”的更像是一块木头疙瘩。 也正是因为这一系列的差距原因，兄弟二人于事业中所取得的成就也截然相反。哥哥哈里森自不必说，在其所钻研的领域中佳绩不断，受到世人的认可与敬佩。但威尔逊则丝毫没有建树，终日里宛如混吃等死一般。 然而圆滑世故的威尔逊又岂会对此感到心甘情愿？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之后，其设法与一些媒体人所有接触，之后通过一些列的包装使其摇身一变成为一名特立独行民间科学家。 而作为“民科”的威尔逊主要研究的领域依然是其老本行生物学，不过其已将范围缩小至一个特定的范畴——生物医疗。 如数世纪以来，打着科学知识的幌子向百姓兜售保健药品的奸商一样，威尔逊索要面对的也是同样的问题。不过威尔逊的高明之处便在于其对生物领域的知识的确有着极大的了解，经其手所包装后的产品在药性上虽并无进步，但却那以让人寻找到任何的漏洞，即便有着同行或是竞争对手对其感到不满，几次公开指责后也被威尔逊反击的灰头土脸。 至此威尔逊更加受到利益链中商人的推崇，而百姓也对其信任有加，很快威尔逊成为了月岛中风头正盛的科学家，反过来哈里森身上所释放出的光芒都变得暗淡了下来。 转眼之间数十年过去，哈里森早已成为业内尊重的前辈对象，而威尔逊泽成了腰缠万贯的亿万富豪。从某种角度上来看，兄弟二人都是相当成功之人。 不过自十年前所发生的东岛毁灭日后，无论是哥哥哈里森还是弟弟威尔逊都变得低调起来。眼下田中终于知道了哈里森是出于何种原因对东岛抱有愧疚与悔恨，但却不明白这其中与这位民科“大师”有何种关联。 西蒙·威尔逊在感叹完玩往事后恢复了脚下速度，随后淡笑着对田中道：“说来如果我不会这些机械制造等技术问题，恐怕柳甄敏早就将我身份识破了，可以说正是因为我的技术打消了他的怀疑。” 田中闻言点了点头，按照柳甄敏那种心思缜密之人，若非西蒙·威尔逊以这些技术作为手段隐蔽身份，柳甄敏早会用刀直接去割他的脸皮了。 威尔逊好像感知到田中所想何物一般，伸出双手来在已然皮肤松弛的脸庞上抓了一抓道：“如果真的被那小子发觉抓包还真想不出他会用怎样的方法来对付我。”随后顿了顿对田中笑道：“话说自我们上次一别也已经有好多年的时间了，那个时候的你好像每天最大的乐趣就是如何去捅破天网呢。” 田中闻言苦笑了一声道：“都是小把戏而已，不足挂齿。” 威尔逊摇头道：“哪里是什么雕虫小技，要知道那一次天网真的差点让你搞得功亏一篑。” 田中道：“如果要是真的那样，那我也算是个千古罪人了。” 威尔逊不以为然道：“那又能如何？如果是毁掉一个本不该存在的‘怪物’，我认为应该是一件功德无量的事情。” 听闻威尔逊所言，田中当即一愣，但很快一抹淡笑浮现在其脸庞上。 “您也认为...天网不应该存在于这个世界上吗？” “难道不是吗？”威尔逊转过头来向田中眨了眨眼睛。 “呵呵，确实如此。”田中的脸上漏出颓然的遗憾之情。 “您知道吗？在我还是个孩子的时候，用了一下午的时间查询资料对天网进行了细致的了解。在那之后我并没有像其他人那般为天网感到骄傲与自豪，反而只有不能言表的窒息。” 说罢田中深深地呼了一口气道：“无法想象，在你的头顶上有着那么一张巨大的网络，它虽没有什么尖锐的利爪与血盆大口，却可以始终“注视”着你的一举一动，简直便是潜伏在你身边的幽灵。那个时候我甚至有这样一种感觉...” “自己偷吃糖果的事情会被它告诉妈妈对吗？”威尔逊忽然借口道。 田中当即愣在原地，吃惊地注视着威尔逊，威尔逊淡笑道：“不用感到意外，我保证这种想法大部分孩子都曾有过，我曾和哥哥讨论过有关天网的事情，而我刚刚所说的那种感觉他也深有体会。” 田中闻言不觉笑了出来。 威尔逊道：“可悲的是虽然每个人都曾对天网产生过恐惧，但真正敢于反抗他的人并没有，这其中便包括我与我哥哥在内。事实证明，这这方面我们都不如你。” 田中有些不好意思地咧了咧嘴道：“教授，您过誉了。” 威尔逊笑道：“尽管接受便好，我此生虽然说了不少的假话，不过刚刚那一句的确是出于真心的。” 说话间二人已经开到一处铁门前，黑漆漆的铁门上红锈斑斑，若非田中记得自己刚刚从实验室中逃离出多长时间，其一定不会相信月神大厦中竟然会有如此破旧之人。 威尔逊调侃道：“不要太过惊讶，你可以设想一下。月神集团毕竟是一个年龄数百岁的老人，这样的老人身上出现一些血栓也是正常的嘛。” 推动铁门，发出刺耳酸牙的声音，随后一道昏暗光芒从中渗了出来。 就在铁门被推开一半的时候，田中嗅到了一股呛鼻的苦涩气息。 “这是哪里？”田中问道。 “冷却水排污道，也是早年间所设立的逃生通道，要知道无论人进化到何种程度，在设计逃生通道的时候总是愿意将其与排污口连接在一起。” 田中皱了皱眉道：“那么董事...月神昊不会想到这里吗？” 威尔逊道：“别忘了，这可是我的逃生之路，我可不想给别人任何的可乘之机。”说罢威尔逊冷笑一声道：“现在他们应该在另外一条排污水道中发现了我们的踪迹，只可惜那些年轻人，今晚要在那样臭气熏天的地方度过了。” 田中闻言张嘴想要笑出来，然而那苦涩的气息顿时冲入气口腔之中，当下田中急忙闭紧嘴巴。 威尔逊向着田中摆了摆手道：“出发吧，小朋友。现在属于我们的时间还不算宽裕呢，同时我也希望在天亮的时候吃上我最喜欢的西米饼。” 田中答应一声，努力屏住气息后跟着威尔逊走入水道排污口。 虽然这里属于排污口，但由于属于冷却水，所以地面上的储水量并不多，只是刚刚淹没鞋底。 水道内十分宽敞，且路线单一，田中可以和威尔逊并排行走。 田中在经历过刚刚的一番烦乱后，此刻心情终于平静下来，思绪也逐渐恢复清晰，这个时候他才想起自己最想搞清楚的事情。 田中道：“教授，你是在什么时候将老汤姆替换下来的？” 威尔逊道：“有一段时间了，要说有什么标志性的东西就是我开始储须的时候。” 田中恍然大悟道：“果然胡子是为了掩饰吗？” 威尔逊道：“毕竟在这个世界上没有完美无缺的化妆易容术，况且还要面对的是柳甄敏这样的精明眼，更是不能漏出一点马脚。” 田中深以为意地点了点头，威尔逊道：“好在近期柳甄敏所要处理的事情的确不少，以至于我的小动作都顺利过关。” 田中继续：“那么真正的老汤姆...” 威尔逊笑道：“不用担心啦，我自然不会将他装进注满水泥的铁皮桶中。现在的他正在世界上的某处假日小岛中悠闲地度过每一天。但很长一段时间内他都无法回到月岛中来了。” 田中闻言点了点头，虽然他与老汤姆之间感情并不算深，但他也不想其被杀害，尤其杀人凶手还是面前的西蒙教授，即便威尔逊是在哄骗自己田中也愿意去相信。 沉吟片刻后，田中终于问出自己了自己最为好奇的问题。 “那么教授...您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威尔逊眨了眨眼睛道：“说得也是呢，我都已是这把年纪，为何要做到这一步呢。” 说罢威尔逊努了努嘴，好似陷入了某种回忆之中。 “在很久之前，我曾和柳甄敏一起喝了一次酒，那次他向我透露了一些想法与事情，当然那也算是对我的一种警告。但在最后的时候我知道了一件事情，那就是你们已经找到了九叶草。” 九叶草！ 又是九叶草！ 此时的田中开始意识到一切事情的矛头点都指向了一个方向点——九叶草。 今晚月神少爷使用九叶草战胜了强大的对手袁静，却也被柳甄敏反制，而在柳甄敏离开后其也在月神少爷的手中夺走了存在其“弑神铠甲”上的九叶草装置。 田中觉得喉咙越发干哑起来，最终开口道：“教授，九叶草...到底是什么东西？” 威尔逊嘴角含有淡笑道：“到底是什么东西...我认为关于这一点袁静倒是讲的很贴切了，那是恶魔的诅咒。” “恶魔的诅咒...” 田中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 “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那种东西！” 威尔逊道：“既然渎者存在于这个世界，那么恶魔又怎么不可能存在呢？说来马索最后保护的‘白头翁’，他的样子可完美地与恶魔形象契合起来了呢。” 田中现在没有心情与威尔逊讨论白头翁的事情，其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九叶草之上。 “教授，请你多说说九叶草的事情吧！” 威尔逊耸了耸肩，脚下快步地淌着水道：“说来这种东西之所以被发现还是因为我的原因。”说罢威尔逊的脸上已陷入某种沉重，片刻后威尔逊轻轻地甩了甩头。 “其实当年真正发现九叶草的人并非是我哥哥，而是我。” 此言出口更是让田中有所吃惊，那段时间的往事本来就繁乱复杂，不想威尔逊竟也介入其中。 威尔逊道：“渎者出现于十年前的东岛毁灭日中，而经历过那场浩劫之后，哥哥整个人都陷入一种颓然的状态中，虽然其只有从中走出，不过其却永远无法从制造出渎者这一事情上解脱出来，于是经历过很长一段时间的谋划后，其开始着手筹备‘弑神计划’，也就是说之后你们参与研究的计划。” “但其实这套计划的初期雏形是由我与我哥哥所共同探讨完成的，所以其中很多核心的条件我都清楚。” “当时的我们都参考动用了各自的领域范围，所以‘弑神计划’的初级设计稿完成的时候，其时一台半机械半生物化的战斗铠甲。” “半机械半生物...”田中呢喃着重复着威尔逊的话。 威尔逊淡笑道：“没错，话说这个形态听上去是不是颇有蒸汽朋克的意味？” 田中苦笑道：“拥有着机械手臂的魔法师。” 威尔逊笑道：“没错没错，很有趣吧。记得几个世纪前便有一部这样的热血漫画。不知道当时的我是否再潜意识中受到了那部漫画的影响。” 田中闻言只能报以苦笑，按照威尔逊的说法“弑神计划”的初期设计构想还真是够随便的。 威尔逊继续道：“但很快我们便发现了事情所将遇到的瓶颈，那便是那一半的生物部分无法制造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