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世界不在乎
在幽黑中的一丝微亮下，仇剑林冷冷地看着倒在地上身体不断抽搐的种囚，无人敢想象仇剑林的满是皱纹的脸庞上会浮现出如此阴暗的神情。 种囚的身体已经扭曲成了一团，像是一只受到剧烈惊吓的仓鼠，双眼之上布满了赤红的血丝，瞳孔如死亡一般不断扩散着，好像陷入了死亡之中。 “你害死了凯恩，罪责未必应由我来惩罚，不过你陷天英于不义之中，这笔账我是一定要与你算的。” 仇剑林缓缓站起身形道：“我不要你的命，那样实在太过便宜了你，你还是在恐惧之后反省自己的罪责吧。”说罢缓缓地走出了房间，冰冷的房门再度关闭的时候空气中仿佛寒冷了许多，房间内宛如地狱。 ... 清晨时分，雨果已漫步在了第十三区的街道之上。 由于时间还很早，街上的行人更是稀少。 晨风吹动着雨果满头的银发不断摇摆着，显得颇为自然、繁乱。 雨果去而复归只用了两天多的时间，短短的五十余个小时在历史长河中显然连沧海一粟都算不上，不过对于某些人来说这是他们整个人生中最为关键的时刻。 不知不觉间雨果猛然惊觉自己无意间已走到了阿瞳公寓的楼下，雨果痴痴地看着周围那熟悉的景物，彷徨间不知所措。 近一年的时间里，雨果在潜意识中已经养成了习惯，阿瞳已不仅仅是他的朋友，他的恋人，更是他的精神支柱。他已经不再擅于自己独处在孤寂之中，他开始学会倾诉并且得到灵魂上的慰藉。 然而，现在他人生中的避风港再次被毁灭。 雨果直觉大脑空空一片，他对这种失去自己重要之人的感觉有些麻木，他的泪腺很酸，眼泪却无法流淌出来。 维尼所言没错，自己是一个背负着诅咒之人。 轻呼一口气，雨果还是迈步走入了公寓楼内乘坐电梯来到了阿瞳的房间门前。 雨果像今天这般步行而来的次数并不多，往常时分他更喜欢飞从窗入，而那时在房间内总有一个人在迎接着他。 几乎是在怀着一种朝圣的心情，雨果轻轻地扣响了房门，良久，房间内也没有传来一丝的声音。 雨果将手指按在门锁之上，指纹识别瞬间开启，随着“咔哒”一声响，雨果走入房间之中。 阿瞳早已将雨果的指纹录入近了门禁系统之中，在她的眼里雨果早已是这个家中的一分子，雨果先前的敲门只是担心柳甄敏是否也在房间之中，而他是雨果最无法面对之人。 房间内的摆设并没有任何的变化，显然阿瞳离世后柳甄敏也并非对其进行整理，这里也是他无法面对的地方。 由于数日的未打扫，房间内积攒了不少的灰尘，空气中也飘散着一股陈旧的气息，不过雨果并没有打开窗户，只是安静地坐在沙发之上。 房间内安静无比，隐隐可以听见从厨房传来的冰箱电机声。不远处的吧台上咖啡壶摆放整齐，显然距上次阿瞳离去前对其有所清理。雨果看着那咖啡壶，努力地向着它的味道，脑中却飘忽着无法响起。 事件在沙发上划过，做旧的粗布材质第一次让雨果有一种沧桑之感，雨果的脑海中瞬间浮现出一幕幕场景。 自己曾与阿瞳在这里欢笑嬉戏，在这里悲哀流泪，这里记录了二人悲苦的回忆，也见证了二人对未来的殷切展望，在这里二人也贡献出了双方最美好的一切。 雨果痛苦地闭上了眼睛，脸庞不断扭曲着。 良久，雨果才睁开了眼睛，深吸一口气后，雨果站起身来走向了阿瞳的卧室。 阿瞳的房间也如以往一般，没有任何改变，床上所叠并不整齐的被褥上也尽显着其特征风格。在那一瞬间雨果错以为阿瞳并没有死，已然健康地活在这个世界上。 不过现实的冰冷最终会打破一切美好的幻想，最终雨果还是不得不接受残酷的现实。 看着那并不宽敞的床铺，雨果回忆起自己在雨巷中被赤目巫女小百合穿心而死后，再度醒来时便躺在这里，也是在这张床上雨果结识了阿瞳。 那个性格开朗飞扑到自己身上的阿瞳，她虽然年长于自己，但那份热情与活力更让雨果把她当做妹妹来看待。她是自己的救命恩人，更是让自己活得重生的天使。 不远处的试衣镜已然陈立着，就是在他的倒映下，雨果第一次看见了自己背上的巨翼恶魔，也正是在那之后，自己进入了另外一番人生之中。 这里可谓是雨果的一个起点，而当雨果重新回到这个起点的身后，陪伴在其身边的人却无处而寻。 雨果嘴唇抽动了一下，良久低声呢喃道：“阿瞳，我很想你...” 沉默，安静。 世界中充满奇迹，不过此刻这份奇迹并没有出现在雨果身上。雨果愿意用自己的一切去换一声回答，但世界并不在乎。 ... 当雨果准备离开阿瞳住处的时候，突然发现在吧台的咖啡壶旁有着一张纸笺，其上面所带有的崭新程度与整个房间的气息都格格不入。 雨果走到近前，将纸笺拾起展开，但见上面只有短短的一句话： 你欠我一个解释，而我可以给你一个答案。 上面没有署名，不过雨果可以猜到这纸笺正是柳甄敏所留下的。 雨果将这短短的一句话反复地读了数遍，前半句话很好理解，不过后半句又是为何？柳甄敏要给自己一个怎样的答案？ 很快雨果想起了柳正义逃离莫拉塔监狱一事，这件事情与柳甄敏是否有关？ 对于阿瞳的哥哥柳甄敏雨果了解的极少，一方面阿瞳也不愿意更多讲述有关哥哥的信息，而自从阿瞳母亲离世以后，兄妹二人的关系在有意无意也的确疏远了许多。 在没有看到这份纸笺之前，雨果从未对柳甄敏产生过怀疑，不过现在雨果突然感到那看上去满脸平和笑意的年轻人在其笑容背后也许隐藏着更大的秘密。 雨果攥紧了手中的纸笺，看来无论出于哪一点，这场会面都在所难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