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赏月
做完这一切的欧文脸色变得极其惨白，身体开始不自觉地颤抖起来，便好像自己给自己注射了毒药一般。 胸口开始大肆起伏着，窒息的感觉袭上喉咙，让他感到很是喘不过气来。 顾不上去看Thirteen有何反应，欧文踉跄地走到窗前，将窗户猛然打开，冰凉的风从外面吹进，打在欧文的脸上，这才让其感到清醒了许多，卡在喉咙处的那阵恶心的感觉也开始退去。 呼吸良久，欧文终于静静地平复下来，不过心脏还是剧烈地跳动起来。 伸手缓缓地关上了窗户，看着玻璃上所倒映出自己脸庞的虚影，欧文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他知道，今晚过后无论是自己还是他人都不会原谅自己，而自己的所有前程也无异于彻底中断。 此时此刻，他著名医师学者的身份已经褪去，他只是一名杀人犯而已。 不过念及于此的欧文心中并没有感到丝毫的悔意，他觉得自己做出了此生作为正确的事情，如果上天当时光倒流的话，他依然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想到这里的欧文面对玻璃露出了一抹勉强、复杂的笑容，这份笑容权且送给自己，当做是给予自己的肯定。 然而，下一刻间欧文的上笑容猛然僵在了那里，眼中露出了无比惊骇的神情。 窗户玻璃之上并不只是隐隐倒映着他一个人的脸孔，还显出另外一张稚嫩女孩的面容。 Thirteen！ 欧文只觉得自己的喉咙骤然发紧，仿佛被一种无形的力量自内而外地扼住，让其无法喘息。 第一时间，欧文以为是自己的眼花，不过那玻璃倒映出的景象是如此地真实。莫不成是Thirteen的鬼魂要向自己索命？ 欧文更倾向于后者的的可能性，然而对方的一个动作却彻底地打碎了欧文的一切幻想。 Thirteen抬起了一只手，那之后中所持的正是刚刚欧文丢弃的注射器。 Thirteen在注射器上扫了一眼后道：“C34H47NO11？这是什么东西？我的知识储备量太少，还希望你能帮我答疑解惑。” 欧文痛苦地闭上了眼睛，现在的他只能承认一件非常诡异却又无比现实的事情。 Thirteen没有死！ 良久，欧文才艰难地回过身，他的脸色因为呼吸不畅已经变得通红，颤抖地看着Thirteen，目光充满了绝望。 Thirteen淡笑地望着欧文，略有顽皮地向其眨了眨眼睛，目光冲充满询问，显而是在催促他回答刚才的问题。 “乌...乌头碱...”欧文艰难地对其说道。 “哦，原来如此。”Thirteen点了点头，显然对这个名字她有所耳闻。 “怪不得身上有些发麻呢。”Thirteen好像在自言自语着，不过看其淡然精神状态以及身体反应实在很难看出其身体有任何中毒的表现。 “为...为什么...”最终欧文还是忍不住向Thirteen问道，声音颤抖成了一团。 不过Thirteen还是听清了欧文的问话，晃动了一下手中的注射器道：“你在问我为什么没有中毒而死吗？哈哈，说实话我也并不清楚，也许是你的药剂量不够吧。”说罢Thirteen随后将注射器丢在了一旁。 欧文的精神彻底崩溃下来，看着生龙活虎的Thirteen，最终口出吐出两个字。 “魔鬼！” Thirteen闻言眼中闪出一抹幽怨的厉色，不过她将这份情绪压制了下去，随后虽欧文道：“我只想知道，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杀我呢？” “就因为你是一个魔鬼！”欧文咆哮道，不过由于过分的恐惧，他的咆哮更像是纠结的挣扎。 “你的出现是我...不！是我们所有人一生中...不！可能是人类历史上所犯下的最大错误！我...我要纠正整个错误，所以...所以我要毁了你！”欧文的眼睛充满了血红的颜色。 Thirteen闻言点了点头，随后对欧文道：“无论我是你口中的魔鬼还是人类历史上的最大错误，我只想问一句：‘怪我吗？’” 这短短的三个字让欧文哑口无言。 怪我吗？ 当然不怪！ 欧文的心中很是清楚，这个错误究其原因并不在错误本身，而是那些为了实现所谓理想开创未来的人们。Thirteen的诞生是整个福利院研究所中所有人的错误，而这个错误是他们所有人共同犯下的，并且时至今日依然没有人意识到这一点。 Thirteen目光炯炯地看着欧文继续道：“既然错不在我，那么为什么要杀我呢？” 为什么呢？ 欧文的精神彻底崩溃下来，靠在窗前的身体颓坐下来，泪水顺着眼眶流淌袭来，先是轻声的啜泣，不一会儿便成为了嚎啕大哭。 那撕心裂肺的哭声响彻在整个病房。 Thirteen看着痛哭的欧文，目光淡然，没有一丝的怜悯，却也没有一丝的愤怒与恨意。 此刻的Thirteen便如同一个毫无感情的木偶。 “小百合很喜欢你，也觉得很对不起你。”良久，Thirteen突然开口说道，她的话让哭泣的欧文停了下来，通红的双眼看着Thirteen。 “看在她的面子上，我不杀你。”Thirteen淡淡地说道，随后脸上露出一抹微笑。 “不知道我的这个决定是不是一个错误呢？”Thirteen轻声地说道。 随后转身推开病房门走了出去，病房之内只剩下呆若木鸡的欧文一人。 ... 当袁静急急地冲到楼顶的天台之时，Thirteen正站在天台的边缘处，仰头看着夜空中的那轮又开始逐渐变得丰盈的月亮。 “Thirteen！”袁静疾呼一声，脚步停了下来不敢向前再有所靠近。 Thirteen闻声缓缓侧过头来，看向袁静道：“放心，既然乌头碱都杀不死我，我也无意去用这种方式了解自己的生命。”说罢再度看向天空的月亮。 “今晚的月亮真的很平庸。”Thirteen用了一个令人捉摸不定的词语。 听到Thirteen并无意自杀，袁静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对Thirteen道：“欧文的事情我刚已了解，放心，我们会给你一个说法的。” “说法？”Thirteen好像听到了一个世界上最幽默的笑话一般。 “你们欠我的东西岂是一个说法能够解决的？”Thirteen冷冷地说道。 “我早已厌恶了这样的人生，说实话，我之所以能苟活到现在无外乎只为了一个人而已。” 袁静知道Thirteen所指的正是ZERO。 “为了他，我会承受所有的苦难。所以请你们放心，我会帮助你们完成实验的。”Thirteen做出了她的保证。 “不过，今晚我只想站在这里看一会儿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