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无法实现的诺言

    小德不知道安德鲁究竟用了什么方法察觉到了自己所在的位置，看来自己果然还是小看了对方。自己本以为用着藏匿的手段可以蒙混对方的视线，而对方却如同一个传教士一般，独自讲述着自己的故事，顺便将小德从茫茫黑暗中给揪了出来。

    小德从废墟之中站起身来，掸了掸身上的尘土，随后迈步从黑暗的废墟中走了出来。

    天色昏蒙，石林中不见一丝的光亮，只能接触此刻从天空中开始漏出的点点月光进行照明，隐隐可以看见对方的身形轮廓而已。

    虽然如此，安德鲁还是很快地认出了那偷窥者，口中略微诧异道：“小德。”

    小德傲然冷笑道：“没想到你此刻会叫我这个名字，我还以为你会叫我丫头呢。”

    安德鲁点了点头，看着黑暗中隐隐可见的小德轮廓道：“我确实是小看了你，一直以来都以为你真如女人一般柔弱，没有想到你是如此的勇敢。”

    小德冷笑道：“我也没有想到丑人多作怪这句话还真是准确，你的外表不仅丑陋，而且所做的事情也更加罪恶。”

    安德鲁轻轻地嗤笑了一声道：“你是对我的行为感到不满，还是对别人的行为感到气愤？”

    小德顿时哑然，迪卡尔吸吮那诡异手臂上流出鲜血的那一幕再度在他的眼前闪现出来。胸中本已经冷静下来的心再次剧烈地跳动起来，随即牙关紧咬，重重地冷哼了一声。

    安德鲁并没有继续用言语去刺激小德，而是借着之前自己所讲的话题继续说道：“东岛毁灭的那一夜，我正在指挥唱诗班，为一个礼拜活动做准备。”

    “当时窗外的天空中出现那诡异的红色，当时我还以为那是异象的火烧云，很多孩子们也都将目光看向窗外，对眼前的景象大感惊奇。有一个小男孩问我那是否是索多玛末日。我笑着告诉他如果上帝天降怒火，我愿意回头去凝视这片土地，直到自己化为一座石像。”

    “随后我让唱诗班的孩子们继续排练，自己来到的教堂的前院中，看着天空上的那片血红。在那时，我的脑海中突然想到也许这并非是上帝所展现的异象，而是恶魔降临也说不定呢。”

    “就在我胡思乱想之际，从天空中的一团红云中突然落下了一团红火，那红火仿佛是一块划破天际的陨石自上而下落了下来。当时我的脑中都为之震惊不已，整个人都呆在了那里。随着那团红火最终在我身后的教堂中炸开，我才被彻底地震晕了过去。”

    “待我醒来的时候，已不知道过去了多长的时间，我身后的教堂已经化为了一团废墟。我辛勤奋斗十余年的教堂就那样化为了瓦砾碎片，而与他消失的还有整个教堂其余的工作人员以及唱诗班的那三十二个孩子。”

    说到这里，安德鲁的喉结上下滚动起来，声音也有些哽咽。

    “从那一刻起，我相信在这个世界上是存在神的，不过他并非是我们所想象的那样，善良、公正、仁慈。真实的他只是一个永远长不大的孩子一般。他高兴的时候便会对人以微笑，世人便会感到他的爱。而当他玩闹的时候，便如同发疯的猴子一般，无人可以阻挡，他的快乐都建立在世人的痛苦之上。”

    安德鲁的脸庞上流出了两行晶莹的泪水，不过在极度的黑暗之中小德无法看清。

    “从那时起，我便开始憎恨上帝，诅咒神明。我不再是神的忠实仆人与拥趸，我是他的敌人，他的对手，我要与他进行作为残酷战斗，至死不休。”

    小德沉声道：“这发生的一切，便是你将自己灵魂出卖给恶魔的原因吗？”

    “恶魔，在哪里？”安德鲁貌似不以为然道。

    “就是那条手臂！”小德激动的声音开始不断地颤抖。

    “我眼睁睁地看着那条手臂吸噬着鲜血，看着那条手臂夺走了一个人的生命，从未复活！”

    安德鲁低笑道：“你是说‘圣骸’？不不，它并非是恶魔，那只是在冥冥之中出现的一个可以战胜神的礼物。”

    安德鲁顿了顿思考了片刻后道：“原罪的众人都以为迪卡尔拥有着近似的异能力，殊不知迪卡尔并非是什么，而是开始在成为一尊魔神！他将会成为真正的神，一个能与那孩子气的神明与之抗衡的神。”

    小德咬牙切齿道：“神是不会吸食那种鬼东西的血的！”

    安德鲁冷哼道：“有什么不一样？神明以人类的血肉为乐，迪卡尔已人类的血肉而成长，要知道迪卡尔在每一次‘进食’的时候都是心生着忏悔，每一个让他成为神的人都不是白白地牺牲，而是成为了伟大永恒道路上的基石。”

    小德冷笑道：“这种鬼话你还是在地狱之中说给自己听吧。”话音未落整个人已经向着安德鲁蹿了出去，双拳赫然挥出，砸向了安德鲁。

    安德鲁虽为原罪中的首领之一，不过他的能力并非以武力见长，先前拼命追击小德实属迫不得已的冲劲所为，此时此刻真的动起手来，他并非是小德的对手。

    黑暗之中本就无法辩物，安德鲁只能凭借着注视到的小德隐隐的身形以及对方出拳的风声来判断。不想刚抵挡了两三个回合，小德的带着指虎的拳头正砸在安德鲁的左侧脸颊之上，安德鲁只觉得眼前顿时金星闪烁，脑袋随着嗡的一声巨响，之后感官便开始失灵，整个人陷入了半昏阙的状态之中。

    小德怒吼着直接扑到了安德鲁的山上，沾满鲜血的双手死死地卡在了安德鲁的脖子之上。安德鲁便好像先前被他说杀掉的那名被害者一般，喉咙中也发出了咕咕的浑浊声音。

    “这么多年里，你究竟杀了多少的人。这些人中有多少都是原罪的成员同胞？你这个魔鬼！今天，我要替那些死去的人讨回公道，之后将今晚的事情公之于众，让大家都看清你们那丑恶的嘴脸！”

    话音刚落，小德猛觉得身体突然一阵酥麻，浑身上下的力气全都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无比的虚弱与无力。

    “你可以将今晚的事情告诉任何人，不过唯独我不想让雨果知道呢。”迪卡尔的声音不知何时自小德的身后传了过来。

    小德不可思议的眼睛颤抖了几下，随后露出几分释然的光芒。

    “呵呵，这就是我最信赖的东西吗？”

    小德想伸手去摸摸胸前过带着的吊坠，那是母亲生前的遗物，对他来说至关重要。而且这个吊坠也曾是迪卡尔拼上性命所寻回的。

    “现在，我不欠你什么了。”小德口中轻声低喃着，仰面摔倒在地，吊坠也从衣扣中脱落出来。

    小德仰面躺在地上，面向着死寂漆黑的夜空，脑中空白一片。

    突然一个念头浮现在他的脑中。

    “对不起了，ZERO，好吃的巧克力我无法带给你了。真想看看你吃巧克力的样子呢...”

    心中胡乱地想着，小德缓缓地闭上了眼睛。